《柠檬》已退回

16、第十六章

　　这边周母回到家里后，缓了一会儿，她看着挂在墙上周陵的奖状，这是他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画画大赛获得的第一名，那时候很隆重，有电视台的拍摄，周围的人都在夸周陵有天赋。

　　她的心情复杂，礼貌性的微笑应付来搭讪的家长们。

　　回到家之后，周陵挂着奖牌，拿着奖状，叫她挂上墙上，笑得很开心，她也听从了，挂了上去。

　　高考完之后就搬来了这里，依然按照老家里的样子布置房子。

　　后来随着参加的画画大赛越多，她心情越沉重，她暴躁的将他所有的画具和画纸全部弄掉，小周陵颤抖着唇过来拉她，这是她第一次失控，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呈现出对他父亲的厌恶、可能还折射出了对这个群体的厌恶。

　　从那以后，家里没有再出现关于画画相关的东西，甚至电视提到也会飞快的略过。

　　从那以后，会在睡醒之后糯糯的跟她说早安，看到好看的东西的时候会叫妈妈来看，遇到想要的东西会撒娇，要把小熊饼干留着给她的小孩慢慢的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愿意回家。

　　她走进他的卧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空荡荡，墙上贴着奥特曼贴纸已经泛白有些脱离，主人用白色胶带给它黏上去。

　　书桌旁边是一个白色长条纸板挡着的角落，之前没发现，周母有些好奇，掀开来看，和书桌齐平的是一幅画，应该是一个舞台，一个穿着和自己儿子一样的校服的男生，拿着黑色话筒，可能是在讲什么题目，周围都是桌子凳子，没有人，后面是长长的黑板。

　　地面上堆着一些画稿，周母翻开来看，都是一个人，有些只画了半个头，有些快完成了却又被主人画了深长的一条痕迹，很多很多厚厚的一沓。

　　周母有些不可置信，心疼得只能蹲下来，特意换上的新裙子拖在地上。

　　最下面是一个上了锁的本子，还有写满了和出租屋同个人的名字，只是写的人不一样。

　　能看得出来，这些画已经画了挺长时间了，纸张脆弱得感觉一碰就要散掉。

　　眼泪滚落在纸张上，晕染开来，她抱起放在书桌上，轻轻的一张一张叠好，还有那本厚厚的奥特曼日记。

　　她没打开，抚摸着上面一笔一划写得有些歪斜的“周陵”，反复的看，好像就能从中感受周陵当时的心情。

　　周三，连续考了两三天试的周陵感觉要虚脱了，需要抱着男朋友充电。

　　从考场出来，也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和惊呼，抱着男朋友走，活像个粘人得要紧的小猫咪。

　　乌冥渊已经习惯了，揽着他看宿舍群的消息，廖棉和廖信已经到那边点好了餐，就等他们一群人过去。

　　走出校门，刚好遇上刚出来的三人组，最活泼的陈南阳跑过来从后面直接偷袭乌冥渊，“啪”的一声拍在棉衣上，吓得周陵一哆嗦。

　　连忙转头，看到陈南阳和连奇、解一天他们，陈南阳朝他打了声招呼“你好，乌冥渊家的小朋友”

　　“你好~”第一次见面，他有些局促的抓着乌冥渊的手。

　　乌冥渊拍拍他的背，没收力的一脚踹到陈南阳屁股上，“狗崽子”

　　“你们看他！见色忘友！”惊呼一声，夸张的捂着屁股控诉。

　　解一天不理这个戏精鬼，朝他们打了声招呼。

　　连奇上前打了一下他的头，“叫你乱搞，吓到他对象了，他不杀了你就算好了”又朝周陵打了声招呼“别理他，欠的”

　　周陵弯着眼点点头，乌冥渊给他介绍这是谁和谁，他乖乖的朝他们问好。

　　陈南阳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心都要化了“啊，乌狗子你从哪里拐来的小朋友，这么乖……给我介绍介绍呗！”

　　“滚！”

　　“小气！”陈南阳拿出包里为了应付考试而准备的椰子糖递给周陵，“小朋友，跟哥哥走吧，他——啊！”

　　被人一手刀劈肩膀上，不是乌冥渊，是连奇，把人拖到一边“哈哈，怪叔叔”

　　周陵捏着手里的糖，笑得直抖，太可乐了，好欢乐的一群人。

　　乌冥渊警告般的瞪了陈南阳一眼，牵着小朋友走。

　　一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的，转眼就到了吃饭的地方。

　　廖棉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等他们，廖信去拿饮料了，看到他们进来，连忙打了声招呼。

　　拉着连奇坐自己旁边，陈南阳看到一脸深意的戳戳他，有情况哦？

　　连奇白了他一眼。

　　解一天扯着陈南阳的领子直接坐对面，让周陵和乌冥渊坐一起。

　　坐下之后，廖信就拿着饮料和啤酒上了桌，坐在自己妹妹的另一边。

　　陈南阳起哄让乌冥渊喝酒，周陵也不帮他，在旁边看热闹。

　　廖棉本来也是开朗性子，和陈南阳玩得最疯，整个包厢都是他们的哄闹声，解一天拿鸡腿堵住他的嘴，廖信和连奇一把按住廖棉，才没让她上去和陈南阳“干架”

　　两个主角倒是在一角落里你侬我侬，乌冥渊喝了不少的酒，酒气很重，呼吸很烫，喷洒在周陵的颈间。

　　周陵吃了一口红烧排骨，摸着他的头发，按按太阳穴，让他好受点。

　　另一边的陈南阳又开始闹起来了，说要揭乌冥渊的短，说他在宿舍坐了一下午就为了等电话，还有之前看他要出去，叫他买个东西，一晚上不见人，廖信也开始吐槽起，一个脱单饭，直接变成了吐槽大会。

　　周陵兴致勃勃的听着，太好奇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是怎么样子的。

　　廖信和陈南阳解说连带表演的，为了显出乌冥渊的傲娇和那个欠打的样子，周陵笑得和乌冥渊靠作一团。

　　乌冥渊朝他们翻了大大的白眼，但也没有阻止他们继续搞怪。

　　“有这么好笑吗？嗯？”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让他想到了某些场景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挑逗他，立马红了脸。

　　“没，不好笑”但又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笑吧”
　　“真的吗？”这人这么大度？

　　“嗯，多了解了解，把我人都拐走你就不会想着放开我了”乌冥渊亲了一口他的下巴。

　　“才不会呢”
　　“那最好”
　　“那如果我把你放开了，你会怎么办？”

　　乌冥渊直起身，单手摸着他的嘴唇，从中央的很小很淡的小痣到唇边，喝醉了酒，微红的脸，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望着他，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拆吃入腹。

　　“那就把你抓回来，绑在我身边”乌冥渊贴着他的嘴唇说，若即若离的触碰他。

　　“像廖棉看的小说那样吗？qz爱？GUNBANGplay？？”周陵记得廖棉经常会给他分享关于他两的同人文，他看过一两篇，写得还不错，就是感觉姿势反人类。

　　“……”乌冥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是谁带坏了他家小朋友！！

　　“啊……小说而已”

　　“……”

　　“说真的，乌头头，你不想吗？”乌头头其实是乌大主席的意思，明明好几次都差点什么了。

　　“……”乌冥渊吞咽一声，看他单纯的脸说出语出惊人的话，“你能承受得了？”

　　“……”

　　周陵也帮过乌冥渊几回，他比对了一下，啊这，他瞪大着眼睛和他对视。

　　“干嘛干嘛呢！你俩！来玩游戏！！”

　　陈南阳是真的喝醉了，脸上红彤彤的，他们已经坐成了一个圈，中间放着酒瓶子，真心话大冒险。

　　周陵讪讪一笑，拉着人坐在指定的位置上，乌冥渊顺势靠着自家男朋友，不听周围几个酒鬼的吐槽。

　　一群人也比较熟悉了，玩得尺度还蛮大的，陈南阳输得苦茶籽都要没了，吧拉着穿回了衣服。

　　乌冥渊也被起哄的和周陵亲了好几次，周陵怀疑他们就是一群单身狗找虐的。

　　时间也不早了，打算玩最后一盘清水的，真心话，周陵被被抓到。

　　他们都不太敢问他，怕身旁的狗子虐他们，最后一个怎么也得问个劲爆的。

　　“你们那啥没？”
　　“噗！”“噗！”
　　“咳咳！”
　　“噼里啪啦”

　　周围的单身狗手忙脚乱，但也发出八卦的光芒。

　　“没……”
　　“乌狗子不行啊！”
　　“崽，反压他！！”
　　“今晚把乌狗给办了，听哥哥们的！”

　　周陵笑着点点头，喝了点酒的脑子有点不清醒，别人说啥他就笑着点头。

　　上了厕所醒了酒的乌冥渊抱着人捂着耳朵，不让他听这些污言秽语，“滚一边去！”

　　低头看小脸蛋像月亮一样白透单纯，眼睛亮闪闪的弯着眉，他笑着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

　　这场脱单饭就这样结束了，酒精过敏没喝酒的连奇把他们塞车里，先让还算清醒的解一天带着陈南阳先走，自己送廖信和廖棉，乌冥渊和周陵坐车回去。

　　跟他们告别之后，才坐上车走，车里司机导航开始打表。

　　小醉鬼躺在乌冥渊腿上，抱着买的草莓味的RIO不放手。

　　“乌冥渊，你真好看~”
　　“嗯”

　　抬手把他抬起来一点，这样不会那么难受。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我想看你跳舞……穿小裙裙”他指的是廖棉的连衣裙，粉白色的蕾丝裙。
　　“……”是真的喝大了。

　　“要奥特曼色的连衣裙，蓝色？红色？”
　　“……”
　　“有白色的吗？会有白色的奥特曼吗？”
　　“有吧……”
　　“他是王子吗，为什么是白色的？”
　　“应该是奥特曼王子”

　　司机听到这笑出了声，爽朗地说“没想到你们这一代也喜欢奥特曼”

　　“叔叔，有白色奥特曼吗？像王子那样的”周陵转头差点滑下去，乌冥渊连忙扶稳。

　　“有吧”

　　“哇！乌冥渊，真的有！”瞪大这眼睛，惊喜的抓着他的手。

　　“是吧，我没骗你”

　　“嗯嗯，乌冥渊真好~”

　　小醉鬼。

　　回到出租屋，把人直直的抱着上楼，周陵像睡着了一样安静靠在他的肩上。

　　小心的把他放在床上，刚把人放下，乌冥渊直直的对上在黑暗中依旧亮晶晶的眼睛，安静，无声，想拿走他手里的酒瓶。

　　“你在干嘛？”周陵歪了歪头问，松了手让他拿走。

　　乌冥渊以为他醒酒了“抱你睡觉”

　　“你是谁？”说着又抬手摸他的脸，“你怎么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两只眼”

　　“……”这语气，乌冥渊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不正常。

　　“我也有吗？”

　　“有”

　　拿着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脸，“是不是？”

　　“是，但是你是谁？”
　　“你男朋友”
　　“我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乌冥渊”
　　“乌冥渊，啊……乌冥渊不是被我挂树上了吗？”
　　“？什么时候？”

　　“才不告诉你我把他的名字挂烟缘树上了，他才不知道呢”

　　“……”乌冥渊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瓜，现在他知道了“嗯，他不知道，就我们俩知道”

　　“你认识他吗？”
　　“认识”熟得很。
　　“那我不告诉你了”翻过身，埋在枕头里，拒绝交流。

　　乌冥渊笑得不行，打开床头灯，把枕头拿开，这样不会闷着。

　　“干嘛！”周陵扯着枕头不让他拿走，龇着牙随时准备咬谁一样。

　　“没怎么”乌冥渊朝他招招手，人也乖乖的过来，啵唧一下亲在他嘴上，“脱外套”

　　“嗯嗯”小醉鬼没有防备的被亲了一下，脑子嗡嗡的，抬手就让他脱。

　　“真乖~”

　　给他脱完外套和外裤，脱掉鞋袜，“躺进去”掀开被子，示意。

　　周陵没动，扯着他的领子，嘟嘟囔囔的说“亲一下，就一下”

　　“那你要叫我什么？”乌冥渊仰着头逗他不让他亲，下巴上面就落了好几个吻。

　　“哥…哥”
　　“乌冥渊哥哥~”

　　顿时觉得自己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喝醉酒的人叫得实在是太乖了，让人忍不住欺负他。

　　压着人亲了好久才松开，小醉鬼迷迷糊糊的睁着小猫眼迷离的看他，乌冥渊抬手捂住，手心微痒。

　　“干嘛？躲猫猫吗？”

　　周陵不知道他在干嘛，抓着他的手把自己捂得更严实“这样我看不见了~你要去躲吗？”

　　“不躲，要不要睡觉？”枕头摆正。
　　“等会才睡啦~~我要等乌冥渊回来~”

　　乌冥渊顿了一下，语气实在是可爱，闷声笑了“为什么要等他？”

　　“他是我男朋友哦~~”手背被不满的捏了一下“你不知道吗？”

　　“知道呀~”把手拿开，捏了捏他滚烫的脸。

　　“我就知道你知道！”周陵感觉自己头晕晕的，拿开手看着眼前人脸“乌冥渊，我头晕~~”

　　抓着他的手按在脖子上，乌冥渊的体温真的好舒服啊，冰冰凉凉的。

　　“你等等~”乌冥渊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拿毛巾擦了一下他的脖子和脸，到厨房泡了蜂蜜水，刚进来，就发现床上没影了，吓得他赶紧放下找人。

　　“周陵”
　　“小男朋友”

　　床底没有，门角没有，柜子里也没有，他刚从房间浴室走出来就看到落地窗前坐了个人。

　　他顿时松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喝两口~”

　　“唔”周陵觉得这水好甜啊，吨吨吨的喝完了整杯。

　　“你知道我刚刚去哪里了吗？”乌冥渊的大腿被戳了好几下。

　　“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刚刚变成爱丽丝了！就在这里！”他一把掀开落地窗帘，带起一阵风。

　　乌冥渊感受被打在脸上的有些硬的触觉，他抓住，放在他的头上，遮住了眼睛。

　　“看到了什么？”

　　周陵看不太清楚，透过薄薄的布料，从床头柜上投射出来的光，他好像看到了王子。

　　“王子~”周陵双手抛开窗帘，抓住乌冥渊的手“我抓到了王子！”

　　“真棒，坐地上太凉了”乌冥渊摸了一下他的脸，抄起他的双腿，公主抱起。

　　“哇！我怎么起来了？”周陵腾空有些心慌的抓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紧紧攥着杯子，又如同小孩般惊喜的呼叫。

　　“你会飞了”

　　“好困啊~”周陵躺在床上，揉着眼睛，“你陪我睡觉吧？”

　　乌冥渊牵过他的手，自己脱掉卫衣，揽着腰躺进去，两人贴的很紧，周身酒气有些重，但还是不想动。

　　怀里的人困顿的拿额头蹭蹭他，一只手搭在喉结处。

　　乌冥渊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柔声说了句。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