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已退回

15、第十五章

　　周母心里有些慌，连忙把另两边的柜子也打开，球鞋，宽大的棉衣，书柜上写着同一个人名的资料和书籍。

　　她颤抖着手，关上柜门，看着床上的两个枕头，双手互捏着。

　　她的孩子，她了解，如果不是亲密到男女朋友这种程度，是不可能留下这么多的东西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周陵刚才喝了汤太多，刚上完厕所出来，就看到母亲站在自己的房间衣柜前，他的心咯噔一下，犹豫要不要上前。

　　甚至心里想，知道就知道吧，骂他跟他父亲一样，歇斯底里的打他也好，他都可以承受，只是，他真的不想这样遮遮掩掩的下去了。

　　周陵走进她身边，不发一言，周母也沉默的坐在床边，默默地掉眼泪。

　　“妈……”

　　“你说，是不是我逼得你太紧了？”

　　“…没有”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所以你在怪我吗？不对，你应该怪我，所以你学你爸爸一样在我心上一刀一刀的割，是吗？”周母捏着他的手臂，妆花了，狠狠地闭了下眼睛。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跟他爸爸是不一样的，不一样吗？他跟他爸爸不一样吗？一样喜欢男人，甚至侥幸的不让妈妈知道。

　　周母抹了一下眼泪，站起身往客厅走。

　　“妈！”周陵转身跟着她，看她收拾东西，他上前阻止，“不是的，我和爸爸不一……”

　　“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就为了报复我？”

　　周母捏了一下太阳穴，多年的操劳，她有些偏头疼。

　　周陵上前帮她按，但是被挥开了。

　　“我是……”停在半空中的手，不知所措“……真的喜欢他”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半个多月了……”周母听到后支撑不住的坐在沙发上，喘着气捏紧了沙发。

　　“妈妈，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周陵哽咽着，泪水在眼里打转“我，是我，最先喜欢他的，他人很好，所以……”

　　周母看着他剪得不整齐的头发，下巴上欲掉不掉的眼泪，站着直直的身子，心中一阵难受。

　　这种冲击不亚于丈夫结婚不到四个月就跟她说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对于周别年，她其实没什么感觉，原本结婚也是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正当她打算跟这人好好度过一生的时候，一切都幻灭了。

　　现在她的儿子也是这样，喜欢男人，在一起不到半个月就跟别人同居，“我……真的接受不了，陵崽，你让妈妈好好想想行吗？”

　　“妈妈……”
　　“真的只是，想一想，你知道的，你爸爸他……”

　　“你说你们能在一起多久啊……”她是个人民教师，不是她不同意，而是她见过太多的失败例子了，当然也有在一起二十三十年的，但是是极少数。

　　自从同性婚姻合法之后，社会同性伴侣越发的多，而也越发的乱，比异性婚姻不稳定高达50%，如果遇到那种玩玩的……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会怎么样，会不会重新回归孤独，或者……

　　“我不知道……”周陵背着手，捏着手指泛红泛白，“我先喜欢他的，除了喜欢他我就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不强求他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如果他只是不忍心拒绝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周母也不忍心说“跟你玩玩而已”。

　　“他…要是……想分手…的话”

　　说这段话的时候，手和心都一阵的发疼，让他喘不过气来，“我…”

　　“你就放他走？是吗”

　　周母看他脸色发白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她的孩子怎么这么难受，站起身抱住他背，拍了拍“你让妈妈好好想想，好不好，嗯？”

　　“好”周陵从昨晚开始的坏情绪一下子倾泻而出，泪水打湿了周母身上的绿色冬裙。

　　周母提前离开了，周陵把她送到停车场，看她开走了才慢悠悠回出租屋。

　　从早上到现在三点半，乌冥渊没有发过一条信息给他，所以乌冥渊还是生气了是吗？

　　他看着漆黑的电视上倒映着的身影，明明一切都可以顺利的不是吗？都是他错了，不仅让乌冥渊生气伤心，又让母亲难过，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久了他一点进步都没有？

　　他任由自己陷进沙发，陷进对自己的失望之中，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手臂上留下的红痕，又拿手擦了擦，为什么这么难看？

　　眼睛周圈红肿一片，被乌冥渊认为好看的指尖陷进掌心，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月牙痕。

　　突然手机响了，周陵停住，缓慢的拿起。

　　“…喂，莫姐姐”
　　“好，我等一下就去”
　　“没事，有点感冒”

　　他的心理测试需要重新做，而他已经很久没去了，所以莫姐姐他们都很担心他。

　　周陵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门，又不放心的回来在门上贴了个便利贴，还给乌冥渊发了个信息。

　　到心理诊所的时候，周陵被热情的抱住，莫子钰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没…”周陵也回抱了一下。

　　“别撒谎，不是在一起了吗？怎么这么小可怜样啊？心疼死姐姐了”莫子钰有些疑惑，两人不是在一起了吗？难道是吵架了？

　　“他对我很好的，是我的错”

　　“来来来，跟姐姐说说”

　　周陵在这里可以做到放松，获得安全感，把来龙去脉都说给他们听，单手护着现在还有些刺疼的手臂。

　　莫子钰看到了没有出声，安静的听着，有时拍拍他的背，无声的安慰。

　　“嗯，所以你觉得他生气了？”

　　“应该是生气吧，我没有想过和他的未来”周陵捏着手指，垂着眼眸，对自己有些失望。

　　“你是觉得会跟他分开，所以才没有想过吗？”莫子钰给他递了杯温茶。

　　“不是，我是……”周陵喝了一口，“我很喜欢他，很喜欢，很珍惜和他一起的生活，所以我想的是现在，没有想过未来会怎么样”

　　莫子钰笑了，感情这两人没有认真谈过心里话。

　　“你有试着跟他说你的心情吗？”

　　“没有”是了，平时都是乌冥渊逗他，跟他说天南地北，他直白又温暖，而自己却没有告诉他家的情况，从没有把自己交给过他。

　　“你试着跟他说，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呢？爱也是要说的，要不然很难传达，嗯？”

　　“嗯嗯”周陵身上的阴霾消失一般，眼神坚定的点点头。

　　接下来他做了些心理测试，还有一些辅导，莫子钰还带他出去吃了饭，给他讲她导师的八卦，逗得他笑不拢嘴。

　　和莫子钰告别回到出租屋时，家里还是乌漆嘛黑的，开门进去，换好鞋子，开灯，被沙发上的躺着的人给吓了一跳。

　　是乌冥渊。

　　他走过去，乌冥渊拿手肘遮着眼睛，另一只手耷拉在沙发边上。

　　周陵拿毯子给他盖上，握了一下边上的手，很冰，跟平常烫着他的体温不一样，他坐在他前面的地毯上，把手轻轻贴着自己的脸，在心里说：别生气了，乌冥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沙发上的人和他面对面，被光刺到不舒服的睁开了眼，双目对视，周陵没想到他会睁眼，想解释一番，突然被拉着贴着他的颈窝。

　　声音嘶哑的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宝宝”我不该对你生气，没有给你发信息。

　　周陵一听到他说话眼泪就一下子流了下来，声音哽咽，咬着嘴唇但是打起了嗝。

　　乌冥渊听到他的哭声，一下子醒了过来，想看看他，但是周陵不让，只好一直抱着。

　　越哭越停不下来，乌冥渊的卫衣湿了一大片，家里没开暖气，地毯很凉，所以乌冥渊起身把小哭包抱在怀里，哭笑不得的拍拍他的背。

　　到后面周陵终于哭累了，但还在打嗝，眼睛通红的跟他道歉“对，嗝~不起”

　　乌冥渊心疼的给他抹着眼泪，亲亲他泛红的鼻尖和眼皮，“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

　　周陵不赞同的摇摇头，在他耳边说话，有些害怕被拒绝一样“我，我很喜欢你的，我可以现在想和你，的未来吗？”

　　乌冥渊一下子笑开了来，眼泪都要从眼角流出，抱着他倒在沙发上，周陵不解的看着他。

　　“没事，可以”

　　所以自己从昨天晚上难过到现在是因为什么？以为周陵没想过和他的未来是因为一直都觉得他们会分手，没想到周陵是只想到了现在吗？

　　是啊，自己还是不太了解周陵，他不就是一个佛系的少年吗？只会把握现在拥有的，而不会去想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对不起，是我错了”乌冥渊把他抱得紧紧的。

　　周陵抬起手拍拍他的背“没，没关系”

　　“让我抱一下，快一天没抱你了”
　　“嗯”
　　“跟妈妈吃饭开心吗？”
　　“开心”
　　“吃了什么？”

　　“红烧排骨、小龙虾、辣椒鸡翅和汤，还吃了青菜”
　　“有好好吃青菜吗？”
　　“有，吃了好几口”
　　“那你很乖，亲一个”

　　乌冥渊亲了亲他殷红的唇，原本只是贴一下，没想到周陵主动的咬着他的下唇不让他走，两人接了今天的第一个深入的吻。

　　“还有呢？”

　　“乌冥渊”周陵抓着他的卫衣帽，坚定认真的看着他，酒窝明显，“我很爱你，我喜欢你五年了，我没有想过会和你分开，我只想跟你像现在一样一直在一起，所以我没有想过未来的事情。”

　　乌冥渊怔愣的看着他，嘴角不断的上扬，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嗯，我也很爱你”

　　“所以，你不可以和我分手也不可以不理我，听到没有，嗯？”周陵拉紧他的卫衣绳子，警告一般，微微瞪大眼睛。

　　这下子更像猫了，乌冥渊心里一疼，真想打自己一巴掌，求饶的跟他鼻尖贴着鼻尖，湿润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好像被蛊惑一般，用气声说话“那你也不可以跟我分手，嗯？”

　　“嗯，不会”

　　周陵微张着唇，垂眸看着他泛着水光的性感的唇“乌冥渊，我想亲你”

　　“嗯哼？”带着笑意的气泡声。

　　周陵凑上去，像小猫似的，无章法的轻吻，感受他的柔软，颤抖着眼睫毛。

　　乌冥渊垂着眼看他，换个姿势让他靠着自己，更方便他的行动。

　　周陵学他平时的样子，一点一点的深入，出来小心的试探，又被纵容的碰了碰。

　　他越发的肆无忌惮，落入那已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共沉沦。

　　周陵松开了他另只手，调整呼吸拉开距离，看他发亮的唇，他强迫症一般的拿手擦了擦，又往上，顺着好看的唇形一点一点的描绘。

　　乌冥渊叼住他的食指，磨了磨，也不松开模模糊糊说“亲够了吗？”

　　周陵的手被控制住，垂眸看他，不发一言，只是亲了一下他的眼睛。

　　乌冥渊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耳边吹了一口气“要我吗？”

　　周陵现在一点都不经撩，干渴难耐的抓紧他的头发，艰难的说“……要”

　　周陵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男人之间也是有差异的，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被紧紧的被反压制，背靠着扶手，颤着眼可以看到乌冥渊所有的操作。

　　修长有力的手触碰他，身体微凉，接触到空气，被一阵温热覆盖住，他不自觉的把脸侧着，埋进沙发靠背“别……”拿手去挡。

　　乌冥渊直直的看着他湿润泛红的双眼，歪头装可怜般“不要了吗？”

　　周陵觉得乌冥渊真的好会骗人，明明都已经掌控住了他，却还要装可怜。

　　他红着脸摇摇头，闭着眼睛，不愿再看。
　　乌冥渊过了会儿就问他意见，实在是烦，只能痉挛着手拍他肩膀，让他闭嘴。

　　受不了了的周陵，抓着椅背的手抱住他的头，大呼着气把自己埋进他的颈窝，像即将濒临死亡的鱼，渴望生命之水般又咬上他的唇，染上了铁锈味。

　　乌冥渊亲吻着他，不让他太难受。

　　到最后周陵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水的鱼，软塌塌，眼神迷离的看着天花板，这天好像有点亮。

　　乌冥渊安抚的亲了他眼睛一下，笑着带着满手湿润的进去洗手。

　　他们刚才干了什么？自己怎么就……转头看向去洗手的乌冥渊的方向，空气中弥漫着类似石榴花的味道，他羞愧的脸朝下埋进沙发里。

　　自己应该帮乌冥渊的，但是他有点怕……怂什么？啊啊，双脚在空气中蹬了两下，被抓住。

　　“怎么了？”乌冥渊回来就看到像鸵鸟一样埋在沙发里的人，把他的裤子往下扯了一下，盖住露出大片的肌肤。

　　“……”周陵现在真的听不得他的声音，刚才这声音在耳边叫了他好久，一听到就……

　　“怎么了？服务完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可以这样？”乌冥渊压在他的背上，可怜兮兮的。

　　“没，没有”周陵转身抱着他，“你想不想……”

　　“没事，有你给我…的时候”乌冥渊在他耳边轻声说，又笑开了来。

　　“流氓！”

　　“哪里？这是情侣之间正常的反应”

　　“嗯……”

　　味道渐渐散去，被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周陵渐渐放松下来就有些困了。

　　“你是不是很生气？”

　　“嗯”乌冥渊把他的刘海往上抹开，在额头上落了吻。

　　“不要生气了，生气你就亲我就不生气了”
　　周陵把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亲亲他的手背，眼里都是碎光。

　　“嗯，我不该这样对你，我错了”

　　周陵心里更加愧疚，“我也有错”

　　“我们俩都有错”

　　“……”

　　两人都笑开了来，抱得更近，交叠着分不清谁的腿。

　　“我妈妈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周陵咬着唇，有些慌张“她不是，不同意，是，是说要想一想……”

　　他自己也没底，这个想一想，究竟要想到什么时候，可能是一会儿，可能是半年，可能……

　　“嗯，我知道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她就会同意了，不慌”

　　“对不起”周陵抱着他的腰，搅着腰间的衣物。

　　“不要说对不起，我只要你不放开我”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