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喜欢》寄左

5、第 5 章

　　苏逸绕到了车子另一侧，打开车门，里面靠着车门的戚未蓝一个趔趄栽到苏逸腰边，额头撞到苏逸的腰侧骨上，一个头痛，一个腰疼。

　　戚未蓝瞬间清醒，“艹，苏逸你又想打架是不是！”

　　苏逸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拉着戚未蓝胳膊，“出来。”

　　“老子就不。”戚未蓝头脑还是昏沉，完全不想动。

　　晕车还非要往车里钻，苏逸都要怀疑戚未蓝有自虐倾向。

　　“出来，我要拿包。”苏逸垂眸看向车里不太舒服的戚未蓝，深夜光线不好，只能看到鼻尖和嘴唇抿直的模糊轮廓。

　　“不会绕两步过去？”戚未蓝质问道。

　　苏逸真的绕到另一侧车门把戚未蓝的书包拿出来，侧面的口袋里躺着两片白色药片，苏逸扣出一片又折回戚未蓝那侧车门。

　　“靠，你又要干嘛！”戚未蓝对着再次敞开的车门低吼。

　　“你晕车不早说，把晕车药吃了。”苏逸把水和药递到戚未蓝眼前。

　　“我晕个屁车，我是头脑不舒服。”

　　“行，我找兰姨问问。”苏逸作势准备拿手机出来。

　　“是不是男的，有事没事打小报告。”

　　“真想给你一拳。”

　　“彼此彼此。”戚未蓝不情不愿吃了晕车药。

　　曹捷回来继续开车，苏逸把两个书包放到后备箱，晕车袋塞到座椅夹层里并告诫戚未蓝别忘了，窗户留点缝隙让风吹进来，自己换到副驾驶把后座让给戚未蓝躺着睡觉。

　　——

　　凌晨一点左右，曹捷把车子开到洛市佳宁镇，把两个人放在戚未蓝爷爷家门口。

　　苏逸爷爷家和戚未蓝爷爷家中间就隔着两户，不用担心另一个人家远回家不安全的问题。

　　苏逸先下车把后车门打开：“下车了。”

　　戚未蓝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沙：“到了啊。”

　　曹捷下车从后备箱把书包递给苏逸，戚未蓝从苏逸手里拿过自己的书包，和曹捷说；“曹叔，太晚了，你到我家住一晚。”

　　戚未蓝和上车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曹捷让他赶快回去休息。

　　有苏逸在肯定会挽留曹捷，戚未蓝也没再说什么，和曹捷说了声谢谢便回家去。

　　苏逸说道：“曹叔，你在这住一晚吧，早上再走。”

　　曹捷摇手说：“早上去扫墓才好，我得先回老家，不然赶不上时间，你们回家就早点睡吧，尤其你朋友好像不舒服，不会是易感期到了吧。”

　　“他就是晕车。”

　　“那行，我就走了。”

　　“路上小心曹叔。”

　　曹捷把车掉头和苏逸招手再见。

　　易感期到了？刚刚拿包的时候，戚未蓝的手温比正常的高，不会真是易感期吧？苏逸摇摇头，戚未蓝易感期关他什么事。

　　苏逸用钥匙打开一楼大门，爷爷奶奶的卧室在二楼，这个时候上去肯定吓着他们，苏逸就在一楼蹑手蹑脚去厕所准备洗漱。

　　苏逸从厕所出来，头发还在滴水，就被门外两人吓一跳。

　　“爷爷，你两走路没声的呀，吓我一跳。”

　　“你这个崽子才吓我们一跳，我和你奶奶以为进贼了。”苏爷爷手里有根棍子，苏逸要是迟一步露脸，这棍子就横到他脸上了。

　　“小逸啊，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奶奶，不是不想说，是我们回来太晚了，不想打扰您和爷爷，结果还是被我吵醒了。”

　　苏爷爷：“你爸他两人呢？”

　　苏逸：“他们这次不回来了，我陪您俩。”

　　苏爷爷：“我打电话给他们，这两大人让个孩子自己这个点回来，心这么大怎么不飞呢。”

　　苏逸：“我不是自己回来的，我和戚未来，呸，蓝一起回来的，送我们回来的人是我爸熟人，一路上他都在问我们到哪了，现在他们都睡了，不用打电话给他们了。”

　　“你和戚老头家孙子一起回来的？”

　　“是，戚未蓝也刚到家，他爸妈和我俩爸一起旅游去了。”

　　“明天我得让戚老头好好教训下他家儿子，怎么能放心让两孩子自己回来。”

　　苏逸搂着奶奶说：“奶奶，你和爷爷回去休息吧，天都快亮了，我也好困。”

　　苏奶奶：“行了老头子，你就那张嘴厉害，你睡好了不让你孙子睡觉了，回屋睡觉。”

　　爷爷气势稍减但依旧坚持：“你说这四个做家长的，就放心让两个孩子自己回来，我明天要回戚老头打电话过去骂他们，就打那个视频电话，他们别想玩的痛快。”

　　——

　　苏逸的卧室也在二楼，被爷爷奶奶提前打扫过，丝毫不像是三个多月没住人的样子。

　　一大早，苏逸被楼下来来往往的说话声吵醒，他索性起床换了一身卫衣和牛仔裤，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奶奶手里拎着一袋包子。

　　“奶奶早啊。”

　　苏奶奶：“怎么起这么早，都没睡两小时，又没什么事让你做多睡睡。”

　　苏逸：“门口有点吵也睡不着了。”

　　苏奶奶：“晚上睡觉把窗户关实会好点，门对门就是马路，一村人走来走去声音没法避免。”

　　苏逸昨晚嫌太闷，睡前把窗户开了一半，多半是这个原因。

　　苏逸问：“爷爷呢？”

　　“他一早就去你戚爷爷家了，刚刚也忘了顺带把他喊回来，小逸你去喊一声让他回来吃饭。”

　　“哦，好。”

　　戚家大门敞开，进门是大堂摆了几张木椅，左手边是一张餐桌，苏逸进门就看到自家爷爷和戚家爷爷坐在餐桌前，两个人面前各摆着一部手机，两个老头各说各的，手机一直串音。

　　“未蓝回来就倒头睡觉，现在还没起。”

　　“下次再敢让两孩子大半夜回来也不通知我们，你们就别回来了。”

　　“爸，我们错了，这次没考虑太全，‘未蓝回来就倒头睡觉，现在还没起’。”

　　苏逸两爸正和戚未蓝爸妈在一起，苏逸爷爷正和戚未蓝爷爷在一起，一个人说话声出现在其他三个手机里。

　　这场面，苏逸忍不住想笑。

　　身后的笑声先一步苏逸，就听到戚未蓝笑着说：“爷爷，你们两个共用一个手机打视频就行，对面也都在一起呢。”

　　一觉过后，戚未蓝头不晕也不发烧了，一整个精神清爽。

　　苏逸和戚未蓝对上，装作没看见。

　　苏逸说：“戚爷爷早，爷爷，奶奶喊你回去吃饭。”

　　戚爷爷：“小逸来了，那正好别回去了，等你张爷爷回来就能吃饭了，你就在这吃，让你爷爷自己回去就行。”

　　苏爷爷：“那未蓝，你跟我回去吃饭。”

　　苏未蓝：“……”

　　戚未蓝：“……”

　　——

　　早饭过后，苏逸和苏爷爷买了水果、蜡烛、纸钱和元宝一起去后山扫墓。

　　后山的路不平坦，一路长满了杂草，苏逸在前负责把那些带刺的荒草拨开，苏逸长辈们的墓前几年经过修缮，前面也立了碑，找起来也省力许多。

　　苏逸蹲下把祭奠用品摆放在四座墓前，拿着打火机对着纸钱和元宝，“爷爷，我点火了。”迟迟没有听到回应，抬头望去。

　　苏爷爷拿着手帕清理墓碑上的淤泥，“才几个月没来，都长草了，我们父子吵一辈子最后还是我来看你，你可得保佑我身子骨好，我还想看你曾孙子结婚生子。”

　　苏逸在爷爷眼睛里好像看到了很多故事，一个被Alpha父亲抛弃，由Btea父亲拉扯长大却在青春期经常和父亲吵架的问题少年，在三十一岁那年凭努力成为一位企业总经理，有了财务自由却发现钱并不能治百病只得亲眼看着亲人离世，这一直都是爷爷的遗憾，最终苏爷爷遵从他父亲的意愿葬在后山和他的爷爷奶奶作伴。

　　苏逸看向曾祖父旁边的位置，是一大片空地，苏爷爷交代过很多次，百年后要葬在自己父亲旁边。

　　苏爷爷年轻尝过太多苦，所以他把所有能知道的甜都给了苏先于和苏逸。

　　苏逸不敢想象爷爷百年后的场景，立直身体跪在墓前，双手合十心里默念“曾爷爷您好，我是苏逸，爷爷前三十一年一直失意，后三十四年一直遗憾和自责，可能只有中间的那四年，父亲、爱人、孩子都在身边的那段时间才是爷爷最开心的时候，但是于我父亲、于我，有爷爷陪着的时间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祈求您保佑爷爷还有奶奶身体健康。”

　　祭拜完，苏逸扶着苏爷爷回家，苏爷爷有感一路上和苏逸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我爸就我一个孩子，就算穷也没短过我吃喝，不过我爸要养活我早出夜归，除了他放假不然我们都见不到，那阵子我天天跟你戚爷爷面前骂我爸，你戚爷爷就去告状让我爸多放假陪我；”

　　“后来啊，我大学毕业后一直没工作，一个Beta到处找那种研发的工作被人说可笑，白天，我到处投简历，我爸到处给我找关系，晚上，我就和你戚爷爷去喝酒，喝的醉呼呼把那些狗眼看看人低的人全忘掉第二天接着找工作。”

　　“我虽然后来混得好，但是之前也是活的和街头混子差不多，就是人活着要攒一口气，凭什么Btea就不能干大事，后来我不成功了？Alhpa能做的事，Beta不也能做，我能做好，你爸也能做好，以后你不管是分化成Beta还是Omega，你要记得，你首先是苏逸，是我孙子，第二性别那是最后才考虑的事，想做什么就去做，你爷爷支持你，你爸反对也没用，爷爷挺你。”

　　苏逸笑道：“爷爷，你怎么像喝醉酒一样啊。”

　　“我小时候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我爸不在家我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还好有个戚老头，中学一起打架，高中一起学习，有些事不能和我爸可以和他说，我才没给憋成自闭，我爸生病那段时间是他找人帮我联系专家，亲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要不是你奶奶身体不好，你爸现在肯定有个兄弟姐妹，还好，先于和戚知也像兄弟，他们有事就喜欢商量着解决，你以后和未蓝也别一见面就吵啊打啊的，好好相处，到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有个兄弟能聊聊天有多知足。”

　　苏逸沉默几秒说：“我和戚未蓝没吵，就是聊不成朋友而已，不会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