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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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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
两人这一晚都睡得极好。孟晚情是因为雨夜与温暖睡得好，墨念尘则是因为头一次有人陪伴，睡得极其安心。
早晨起来时，孟晚情被姥姥撞见她从墨念尘的屋子里走出，却并没有被询问，姥姥甚至一个不对劲的眼神都没有给她，弄得孟晚情也没法开口解释。明明她以为，像姥姥这样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是不可能赞同女孩与男性在婚前过于亲密的，即便墨念尘此时的心智只有五岁，但他也的的确确有着“男人”的身体。
然而转念一想，姥姥都把擦身子的工作交给她做了，又哪里会在意睡不睡在一起呢？
孟晚情搞不懂姥姥的想法，如果不是她老人家的思想过于超前，那就是……
直到墨念尘来到这个小院的一个多月后，孟晚情才从姥姥言语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自从墨念尘的伤大好之后，姥姥便借锻炼身体为由，让墨念尘每天跟着她练功。
墨念尘的毅力可比孟晚情要强多了，当然也有身体本来就强壮的原因，有时一练功，就会练上一天，虽说这其中有姥姥的督促，但他的耐力也是不可小觑。
看他练得多了，孟晚情也多少能看出些门道来，她发现姥姥教墨念尘的路子，与教她的路子很不一样，她拿着这个问题问姥姥，姥姥回道：“你的底子跟阿尘的底子又不一样，当然不能拿锻炼他的那套方法来锻炼你。你呀，基本功太差，又已经错过了打基础最好的年纪，除非后天异常努力，否则你是无法达到跟阿尘一样的程度的。”
孟晚情当然不会拿命去追求武学的极致，是以姥姥的话她也就听听罢了，是不可能为了与墨念尘争个高下而去拼命练功的。
听了姥姥的解释，这个问题在孟晚情这里也算了了，只是孟晚情又听姥姥接着说道：“让你学完我门功法也不太现实，自己不够强大，倒也可以选择依附强大的人。我看阿尘就很好，他底子好，悟性也极佳，希望他能记得我的恩情，往后多照拂着你。”
孟晚情似乎听出了什么，她扭头看向姥姥：“即便记恩，也不一定可以依靠一世不是么？晚儿觉得，还是靠自己比较靠谱。“
尤老妇人摸了摸孟晚情的脑袋，遥看向林间正在练习刚学武艺的少年，话里有话道：“放心，晚儿，他会的。而且，他现在很喜欢你不是么？你只要想办法保持下去，后半生便也无忧了。”
孟晚情不知姥姥是出于何种自信说出这样的话，但她觉得，姥姥肯定有事瞒着她，就像她一直在骗她当外孙女，且不肯告诉她为何一样。
不过孟晚情也不打算听从姥姥的安排，将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一个失了忆的人，姥姥如此撮合自己与少年亲近，许是安了想要将自己“外孙女”许配给这人的心思，毕竟自己的外孙女这样柔弱，等她老人家仙去，又有谁能照顾呢？
从姥姥的话里行间和所作所为，孟晚情能觉出这样的意思，只是且不说少年恢复记忆后是否愿意，她是断不想在这里成家的，她与这里的人的三观如此不和，怎能在一起？光是想想她都要疯。
但为了能让姥姥安心，她不介意在这段时间里演一场戏，姥姥想见到什么样的情景，她就会配合演绎出什么样的情景。
*****
墨念尘虽然心智退回了五岁，但从前学到的本事却似乎没忘，跟着姥姥学习了一段时间，他好像找回了一些身体记忆，跟姥姥打起来都能过好几招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姥姥才放心让孟晚情跟墨念尘出去玩耍。这山里虽然几乎不会见到人，但还是会有猛兽出没的。
墨念尘对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据他说，从前照顾他的衡玉，是不会允许他出去玩的，现下得了机会，孟晚情见他撒欢得跟个猴一样，窜上窜下的，还是用轻功，她有好几次都差点没追上。
不过这孩子倒算有良心，跑一会见她没跟上，还会跑回来找她，然后继续探索他的新世界——如此反复。
好在出来几趟后，对方的兴致有所平缓，这会子倒不会到处乱窜了，让孟晚情省心不少。
盛夏炎热，沁凉的溪水边是个玩耍的好去处，孟晚情坐在溪边的石头上，脱了鞋将脚伸进溪水中，看着不远处挽起袖子裤脚下水抓鱼的墨念尘，弯着腰弓着手，盯着水面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少年半绑起的长发垂落胸前，离那水面不过一指距离，山间无风，那发尾就同其主人的定力一般，分毫不动，就这样保持了许久，直到蓄势待发的手往水里一捞，低头的同时发梢拂过跃动的水面，带起了几颗水珠，湿哒哒地垂落于少年胸前。
一条活泼好动的鱼儿在墨念尘手里不停地摇摆身子，少年一脸得意的笑容，将鱼儿攥紧，高举着向孟晚情展示：“晚情姐姐，看！我抓到了！”
孟晚情回以一笑，夸奖道：“阿尘真棒！今晚加餐一份烤鱼吧！”
少年开心地将捉到的鱼装进带来的鱼篓子里，又接着下水想要再捞几条。
孟晚情就坐在旁边看着，感受休闲的同时也感叹着少年的青春活力。
潺潺水声，清脆鸟语，环境美好得让孟晚情有一瞬觉得，一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但也只是一瞬罢了。
她们三人的隐世生活本不应会有人来打扰，但今天，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道略显沙哑的男声打破了此处的静谧美好，孟晚情倏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渴求般地箭步冲到溪水边，边冲边喊道：“太好了！太好了！老子终于找到水了！”
说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就在溪水的下游处猫着身子着急地掬水喝。
他看起来很是狼狈，乱蓬蓬的头发，邋遢破损的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沾着脏兮兮的污渍。
还好他是在下游喝水洗手，不然孟晚情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把脚从水里抽出来。
而她现在的第一反应则是，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人？这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进山的？
别在男人腰侧的剑十分显眼，孟晚情由此判断，这个男人是个武者。
既然会武，就有一定的威胁，孟晚情拔高了些警惕，这才抽回脚，擦干，穿鞋。
墨念尘显然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人，他虽疑惑，却也没有贸然出声。
孟晚情示意他从溪水里上来，二人站在溪水边一起看向那个男人。
庄有勇在解决了生理需求后，才注意到这里有人，他先是一阵欣喜，自己在这山里打转了十几天，总算是找到人烟了！后又觉得不对劲，都说九连山危险，毒虫猛兽密集，又怎会出现长得如此精致的两个孩子？
庄有勇抹了抹脸上的水站了起来，面向着不远处的二人。
双方相对，似都有思虑，场面沉默半晌。
最先开口的是庄有勇，他提声问道：“你们是住在这附近的孩子吗？”
孟晚情没有轻易接话。
这深山老林的，哪个正常人会住这？对方这么是问什么意思，难道已经确定她们是生活在这的人了？
庄有勇问完话，等了一会，才听到对面哪个小姑娘开口道：“不知兄台缘何会来九连山？”
这让庄有勇感到有些奇怪，他本以为会是那个高个子的男孩回话，没想到却是小姑娘先开的口，而那个明显年纪大些的男孩，又好像是特意躲在女孩身后似的。
孟晚情没有正面回答庄有勇的问题，庄有勇也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
他道：“这儿这么危险，你们两个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孟晚情心思转了转。
这么一来一回，她已经大致摸清了一些事，对方不肯把话讲清，明显是不够坦诚，并且也对她们二人保有警惕。
为了试探，也是为了隐藏己方，孟晚情想了想，问道：“莫非你也是来九连山找灵芝的？”
庄有勇抓住了问话里的关键。
他想，灵芝？传闻九连山里的确生长着灵芝，这两个小孩来九连山是为了采灵芝？
看着少年精致的容貌与少女精致的打扮，庄有勇总感觉两人与这里格格不入，自然也没有全信女孩的话。
他来此的真实目的不方便与人诉说，是以他仍继续周旋着：“哦？这么说你们也是？”
孟晚情有些满意对方的上钩，而能轻易上钩，就说明对方其实并不清楚她们的真实情况。
她露出适当的警惕，打算打发走这不速之客：“看你这模样，像是来了好几天仍一无所获？这山里的灵芝应该不止一株，想来我们分头行动应该不会有冲突。不若做个口头约定，咱们各凭本事各找各的，互不干扰，如何？”
庄有勇听着这话有些不爽。
被一小孩暗指自己没能力，是个人都会不爽，好在他不是真的来找灵芝的，否则他这暴脾气定要让那孩子领教领教自己的实力。
由于庄有勇并没有对孟晚情的提议做出任何反应，孟晚情就当他默认了，并且想要尽快离开对方的视线。
在孟晚情领着墨念尘打算转身走时，对方叫住了她：“喂，你们知不知道出山是往哪个方向？”
看来不论这个男人进山的目的是什么，此时他是想要出山的，毕竟搞得一身狼狈又似乎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谁都想要回去重整旗鼓来日再战。孟晚情理解了这个信息。但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对方问题的答案。
自己是昏迷中被人带进来的，进来后也没想着找出路，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出山。
但如果如实回答，就会显露出说辞的漏洞——她与墨念尘的着装很整洁，不像是在野外生存了几日的人，那么她刚才所说的“进山采灵芝”的时间点，应该不会超过两天，而既然自己是“有备而来”地采灵芝，就不可能不给自己留退路，势必应该要记得来路，好在采得灵芝后顺利出山，如果说自己不知道，或者忘记了，都会引人怀疑。
权衡之下，孟晚情伸手指了一个与姥姥家相反的方向，告诉对方：“你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会看到一棵粗壮茂密的树，找到那棵树后，往西行，那个方向差不多就是出山口了。”
这话当然是胡扯的，孟晚情说完，就拉着墨念尘走了。走得并不急迫，因为不能露出破绽。
孟晚情并没有选择立即回到小院，而是带着墨念尘在山林里转悠，她不确定那人会不会跟踪她们。
而事实证明，孟晚情的谨慎是正确的，离开后不久，身旁的墨念尘就在频频回头，他拉了拉孟晚情的袖子，跟她说：“那人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孟晚情皱眉，这人进山的目的果然耐人寻味，为何非要紧追她们不放？
墨念尘能感觉到那人在跟踪，孟晚情却感觉不到，系统没有提示，地图上也没有出现红色的标点，她不能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不然她还可以搞一波偷袭。
来不了暗的，孟晚情就来明的，明面上又不是打不过。
吩咐了墨念尘接下来不要说话之后，孟晚情停下脚步，回身朝身后道：“我不是给你指了出口吗？何故还要跟着我们？”
藏匿着身形的庄有勇有些惊讶，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小小年纪便敢来这九连山的，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已有猜测二人会武。
而他之所以没选择出山而是偷偷跟上了他们，皆因心中挥之不去的疑虑以及隐隐的直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