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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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酒店旁边的商务楼高层，利伯拉律所内，刚刚加过班的律师们聚在吸烟处，人手一杯楼下咖啡店的意式浓缩，仗着年轻还能再精神抖擞二十四小时，正在焦糊的仙气儿里围观新鲜出炉的新闻。
“格瑞德拍卖行？他们前段时间不还因为资质问题在打官司吗，这么快就又出事了？”
“这个‘阿K’我在热搜上看见过好几次，让他鉴定过的画作就跟一定会升值似的，往往会拍出天价。虽然买卖藏品的确是一种投资，但这种投资应该基于艺术品本身，和鉴定师没有任何关系。我一直以为这是拍卖行的炒作手段，没想到还真有这个人。”
“‘阿K’本名叫柯立华——哟，半个同行啊，他第二学位还读的法学呢。”
几位律师聚精会神分析新闻里的三言两语，没发现吸烟处悄无声息多了一个人。来者站在圈外，指尖夹着烟却并不点燃，他默默听完一场新闻转播，才把咖啡杯轻轻磕在桌上，彰显了一点存在感。
律师们被惊动，猛地扭过头去，与满脸好奇的温旷大眼瞪小眼。
作为被年轻同行们倾慕的对象，温旷被神化的很严重，他们律所近一半的授薪律师都是冲他来的，但他平时并不常出现在律所，来也是缩在楼上的办公室，相当遗世独立，这还是他头次下凡，一个小同事过于激动，差点把手机砸进垃圾桶里。
“温、温律！早上好！”
温旷霸占了吸烟处为数不多的一把椅子，把烟收起来了，和善点头：“早。聊什么呢？”
“格瑞德拍卖行的新闻。”有人回答，“他们那个特别有名的鉴定师死了，格瑞德老板说是谋杀，还列了一份怀疑名单发在微博上，挺多企业家风评被害，有一位联系小王了，打算走法律程序给自己正名，我们就帮他分析分析……”
小王就是刚才拿手机播放视频的年轻人，样貌清秀，就是太容易紧张，被从人堆里推出来后脸都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顺畅的话。
温旷太久不来律所，对手底下干活的人基本没什么印象，只能依稀想起这位小王好像是梁律师面试进来的，他和梁律师从高中起就是同学，对小王也就多了几分关照的心思，多嘴道：“是谁给你的委托？”
小王的咖啡喝完了，纸杯在手里揉成一团，垂着头老实说：“其实不是我，白老板本来联系的梁律，但梁律出差还没回来，他就交代我去……”
温旷一听大老板姓白，也差不多明白了怎么回事。
白老板名叫白建评，是尚佳橱柜的总代理，和梁律师的父辈有不小的交情。梁律跳槽到利伯拉律所前就在尚佳橱柜给白老板当法律顾问，虽然离职多年，但在如今的人情社会中，凡遇上法律相关的事情，白老板还是会先找梁律咨询。
温旷皱了皱眉：“他通知你什么时候过去？”
“说尽快，打电话时候听起来挺着急的。”小王抬腕看了看表，把揉烂的纸杯扔进垃圾桶，整理好领带，“我这就准备走了。”
温旷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白老板这个人……路上你再和我说说具体是什么事儿。”
他说完就率先向吸烟室外走，没反应过来的小王在原地愣了愣，被身后的同事们推搡着回过神来，满脸通红的追上那道身高腿长的背影。
温旷的驾照考了也白考，他不怎么开车，一年十二分全拿去给朋友扣了，这次出行也是搭小王的座驾，旧款高尔夫的空间小，他伸不开腿，只能委屈的缩在副驾，安全带勒得胯骨都疼，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白老板和这个死了的鉴定师有关系？新闻我就稍微看了看，你给我讲讲具体情况。”
小王把着方向盘，边看红绿灯边挑了新闻里的重点说，温旷低头在手机上查相关信息，听到“怀疑名单”时愣了愣，轻轻扬眉。
微博审核手速很快，因为名单里涉及到不少企业家与明星，流传的原版已经被和谐了，现在能看的多半是网友依记忆力默写或者杜撰的，很不靠谱。
温旷随便扫了一眼，问道：“所以白老板在名单里？格瑞德是怀疑他参与了这个鉴定师的谋杀案？”
律所位置和香墅領离得并不算远，走过去也不用多长时间，只是温旷懒得使唤自己那两条长腿，小王又不好意思让温旷陪自己走路才开车。
说话间到了香墅領的停车场，小王解安全带时说道：“白老板自己和格瑞德没关系，但他儿子和柯立华以前是‘酒肉朋友’，后来关系破裂了。出现在名单上的也是白雪峰。”
温旷了然，要是白小公子，倒是还真有可能掺和进一些破事里。
白雪峰在B市的富二代圈子里相当出名，朋友多，非常爱玩，是不少会所与夜店的常客，为打造文艺浪子人设酷爱投资艺术品，一个人就能养活一个拍卖行。温旷曾经在私人酒会上见过他一次，还被荤素不忌的白公子搭讪过，碍于长辈面子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温旷总觉得白雪峰有点像嗑药把脑子也嗑坏了，无视对方献来的殷勤，时间久了，白雪峰又找到新的刺激，也就不缠着他了。
平时白雪峰买点什么乱七八糟的艺术品都得在朋友圈炫耀一番，前段时间才消停，温旷以为他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背后还有其他因素。
刚才温旷看到了网上爆料出的柯立华照片，阴柔清秀的漂亮男人，是白雪峰最钟爱的类型，不用猜都知道富二代圈子里那些猫腻，这种水深的案子小王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
梁誉倒也放心让这小家伙去对付姓白的，真够可以。温旷内心吐槽。
余光瞥到小王，这小孩习惯不好，走路驼背，肩膀总是不自觉耸起来，看起来就像个好欺负的鹌鹑，他正要说这案子前期还是让他来主导，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趴在墙头的是某家杂志社的狗仔，镜头都比别人长出去两寸。他爬墙不容易，眼镜歪歪斜斜架在鼻梁上，额头都见了汗，手指勉强按在快门处，大概还以为自己能拍到等下的头条飞黄腾达，没想到刚要跨过去，好巧不巧就是案发现场附近，他正正好和墙根下一位年轻刑警对上眼，就这么愣在上面。
刑警惊讶这位狗仔不怕进局子的敬业精神，又对他运气不好哭笑不得，喊了一句：“哎！你干什么的！”
这句话惊动了现场余下认真勘测的警员，其中几位迅速跑过去，七手八脚要把狗仔从墙上拽下来，法医迅速将裹尸袋拉链系上，把尸体往车上抬，有人扯着警戒带，思考能不能把这堵墙也给圈起来，省得再有人投机取巧。
温旷抬手扶住小王的肩膀，给他指了避开案发现场的另一条路：“我们走这边。”
温律师从十几岁起就是远近闻名的骚包，只不过现在骚得低调，该有的精致一分没少，小王被他西装袖口的钻石闪了一下，闻到这人身上传来气息凛冽的古龙水味，登时被蛊的找不着北，没留神让石子路绊了一跤。
温旷眼疾手快拽住他胳膊，侧身挡在小王面前：“你这小孩……小心些。”
小王被温旷扶着，耳尖通红，感觉自己真是把“不专业”仨字儿刻脸上，丢人丢大了。
他低着头，还没给温旷道谢，忽然觉得胳膊一痛，温律师扶着他的手陡然用力，把他的西装都攥出几道褶，小王还以为是温旷生气了，挣了两下没挣开，慌张抬头：“温、温律？”
可温旷根本没看他，抓他的动作也是下意识的。小王以往见温旷都是在各大高校的讲座论坛上，那时候这个人多半展现出自己良好的教养，风趣幽默，看上去脾气特别好，这还是小王第一次见到温旷面无表情，什么情绪都捕捉不到。
他不敢吭声，顺着温旷视线看过去，正对上一道冻死人的目光豺狼似的盯着他。
也不是盯着他，是盯着温旷扶着他的那只手。
小王感觉自己仿佛被蛇咬了一口，后颈发凉，一下就把温旷甩开了。
他动作有些大，把微微出神的温旷惊醒，温律师才恍然收回目光，又恢复了神态，在小王耳边撒谎：“刚才想案情走神了，弄疼你了吧，不好意思。”
小王紧张地看他，但那道视线仍旧在他身上逡巡，小王只敢用余光瞥，发现对方虽然身着便装，但衬衣下摆掖在裤腰，露出来的很明显是枪套。按理来说小王办案子也没少和刑警打交道，不应该这么害怕，但他实在是在那视线下无比慌张。
察觉到他神色异常，温旷好像有些无奈地叹气，、踏前一步，把小王挡在身侧，稍有埋怨的和那人说：“好了，我就是扶了他一下，什么都没做。”
站在五步开外，刚走访完附近住户的云初闲把跟条哈巴狗似的要去搭话的颜帷千按在原地，臭着一张俊脸说：“关我屁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