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白日烟花》猫*

1、楔子

　　楔子（没有看过温大的《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的人请跳过本段，直接进入正文……）

　　京师。
　　夜色怨毒。
　　戚少商抬眼看着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怖，又是一阵惨恻。
　　——他功成，名就，独步武林，笑傲群雄，领导着金风细雨楼和象鼻塔的一干豪侠，被尊为武林中无可置疑的群龙之首。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他抬眼望天时，那一刻的恍惚。

　　雷纯，狄飞惊，米公公，方应看，吴惊涛，詹别野，天下第七等一干高手围攻关七。（详见老温的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之群龙之首——懒得抄书。反正……群龙之首整本书也基本上只写了这一架而已|||本故事也从这里岔开去，如有雷同，实属无聊……）
　　战局已近尾声。

　　戚少商觉得有点倦，有点烦。
　　——他本来就是为了夜访（偷窥？）李师师而来，只是凑巧遇到这战局，被拖进这是非。
　　关七与他无关，无仇，无恨，无怨，他与关七交手，只是因为，对关七的破体无形剑气有那么一点好奇。
　　而且，身为金风细雨楼的代理楼主，对京师武林的动静，无论如何也需要趟一趟混水的。即使这混水趟得，湿了衣襟脏了手。
　　——无论他自己是如何的好洁！
　　不过，这么多高手，各怀私心地攻击同一个人，他有点看不下去。
　　——我戚少商何时成了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之人！
　　更何况关七状若疯魔，时清醒时疯狂的，他已经不想再搅下去。
　　因此他抽身，转身，瞬间离开。

　　他一走，和他不知是朋友还是仇敌（情敌？）的孙青霞立时顿住了剑。
　　——他收剑收得比出剑还突然！
　　他只是想见识见识关七。现在，见识到了，他自然可以走了。
　　他的青衣在众人眼前一闪，倏尔消逝在层层迭迭的乌色屋檐后。

　　场中。
　　雷纯以和温小白一样的容貌迷了关七，使他失魂，却因为三枯大师的一番话，关七重新清醒过来。
　　围攻更急。

　　月华千年好。
　　月光静静地，越过了千年，越过了古城垣，照在这群生死相搏着的高手们身上。
　　没有一个人看月光一眼。月光虽好，怎比得上眼前的惨烈一战。
　　他们就在这古城垣边，月色下，各怀鬼胎地继续围攻着关七。
　　四下寂静。除了偶尔的劲气交击之声，只有远处不知谁家的土狗，在半夜的酣梦里发出的低低呜咽。
　　忽然，清脆的击掌声，从城垣后传来。
　　一个青衣人一边轻轻击掌，一边走来，曼声道：
　　“各位英雄侠士，原来不知道“单打独斗”四个字怎么写。”

　　关七一见他出现，就住了手。
　　——住得十分突然，也十分自然。
　　他就那样负着手，不再看众人一眼，只是望望天，望望月，望望那个青衣人。
　　仿佛他不是来撩架，而是来赏月的一般！
　　众人倒也不敢贸然出手，只是围着，互相交换着眼神。
　　——他们初见青衣，还以为孙青霞去而复返。
　　再仔细看，知道不是。
　　孙青霞够傲，也够俊。
　　这人也是。
　　所以他们才会在第一眼看错。
　　但是这个人，傲中带着雅，俊中带着诮，初看相似，细看，却完全是两个人。
　　（此处省略容貌描写500字……还不如贴照片……|||）
　　——京师中，却是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他走路的姿势却不是无懈可击。
　　左脚微微有点跛，破坏了那行云流水一般的风姿。
　　他却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慢慢走到关七身边，微微一笑，柔声说：
　　“该走了。”
　　关七看他一眼。
　　目光十分戚然。
　　他说：
　　“她不是……”
　　青衣人一扬眉。
　　关七继续说下去。
　　“她不是小白！”
　　他怒极，话到了后面，尾音已经狂乱起来，伸手向着雷纯一指。指尖自然带出一股劲风射向雷纯！
　　雷纯不会武功。
　　但她依然安然而立，目光在夜色里看着关七，神色复杂。

　　青衣人顺着这一指而看向雷纯。
　　——一个遇雪尤清，经霜更艳的女子。（此句为温大对雷纯的用语，借用一下）
　　这一看就像在他心口戳了一刀。
　　他忽然飞身，截住这一指的劲气。
　　他以掌为刀，横切下去，关七手中射出的劲气竟然被他一截为二！
　　但还是有部分飞向雷纯。
　　狄飞惊忽然动了。
　　他很自然地拦在她面前，就像他本来就站在那里一样。
　　“蓬”的一声，劲气交击。狄飞惊脸色更白，摇晃了一下，站稳了。
　　雷纯象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牺牲。
　　她只是看着青衣人，微微笑着，全心全意地看他。
　　青衣人也看她。
　　他竟然痴了。

　　场中群雄都感愕然。
　　方应看脸上笑容无懈可击，心中却一阵冷笑。
　　什么神秘人物，却原来也是个见了雷纯就迈不动步的普通男人。
　　不过，又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米苍穹向他比了个“走”的手势。
　　他点点头。
　　好戏已经看完，好处却不知在哪里。
　　不如走的好。

　　青衣人依然看着雷纯。一心一意地，心无旁骛地，只看着她。
　　他的目光十分温柔，温柔到了悲哀的地步。连雷纯看了，心里也一阵戚然。
　　像一池绝决的春水，不知沉溺了他，还是沉溺了她。
　　她心里很快地想了一想。
　　这个青衣人来历不明，和关七像是相识。
　　若是能让他站在自己一边，关七就更有可能为己所用。
　　而且他方才的出手，显然不弱。
　　她这么想，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她对青衣人一笑。
　　这一笑十分灿烂，十分清，十分艳。
　　——狄飞惊，吴惊涛等，无人可以从她这个笑容里逃出来！
　　——甚至连苏梦枕，也逃不开她，只能伤了自己，也伤了她。
　　她不认为这个青衣人能逃开。

　　但是青衣人看到她这个笑容，脸色就变了。
　　他说了一句和关七一样的话。
　　“你不是她——！”
　　他的眼色浸了月光，竟然比月光更怨毒，比关七更疯狂！
　　但是他的疯狂只在眼色里。
　　瞬间，他这样疯狂地看了雷纯一眼，而后忽然转头，对关七。
　　“我们走。”他说。
　　他们两人离开。
　　他再也没有回头，多看雷纯一眼。

　　雷纯心里愤然。
　　——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在看她第一眼以后，舍得不看第二眼的！
　　更何况，青衣人情绪的起伏，十分之戏剧，十分之有趣。
　　“查查他。”她低声说。
　　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谁。但是狄飞惊已经记住了这件事。
　　她要查的人，他一定可以查出来。
　　他，狄飞惊，是什么人！

　　此时，月华西倾。戚少商一身白衣，已经掠近了金风细雨楼。
　　他心里忽然有一个感觉，像是身后，他离开的地方，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了。
　　——这感觉就像丢了什么非常珍贵的东西，让他心中若有所失。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那是什么！
　　他决心去查一查。
　　——金风细雨楼代理楼主，九现神龙戚少商要查的事情，一定可以查出来。

　　夜已残。
　　三剑一刀童早起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无情公子竟然在庭院里，看着一枝早梅。
　　花形优美，花色雪白。也许是开得太早了，有些过于纤细。
　　无情坐在轮椅中，全神贯注地看着那枝梅花，神色之间，有些倦意。
　　陈日月怯声问：
　　“公子，您不是昨天半夜才办完事回来吗？为什么不歇息——”
　　无情没有答他。
　　他只说：
　　“花开在不当的季节，人出现在不当的场合，都非佳事。”
　　叶告抓抓头，摇摇头，问：
　　“那个，我觉得，这花虽然开早了，也是很好看的呀。”
　　无情侧首，微微一笑。
　　他幼遭不幸，心智深邃，只有对着这四个孩子，笑容才会多一些。
　　他解释：
　　“虽然好看，毕竟是开早了，不能长久。”
　　叶告又抓抓头。
　　“那个，嗯，公子。”他想了半天，终于一鼓作气说下去，“其实既然是朵花，开了就好了么，花开了就会谢，何况它开得早，也许只是为了，嗯，更美一些。”
　　无情听他说了这些，眼光里忽然有一点恍惚。

　　卯时三刻，戚少商接到了金风细雨楼军师杨无邪关于昨夜一战的报告。
　　当听到青衣人出现时，他眉心微微一紧。
　　听完杨无邪所有的报告后，他又反复询问了青衣人的相貌特征，与他出现后的每一个细节。
　　然后他就站起身，负着手，走出了门，走到栏杆旁，凭栏下望。
　　——他望的是“金风细雨楼”原来那棵“伤树”的所在。
　　——几年前，白愁飞叛乱，苏梦枕正是通过老树下的秘道，逃到雷纯的六分半堂，保住了实力，有了最后的反戈一击。
　　他往下看去的时候，阳光淡淡罩在他头上，看起来，霸气少了一些，沉静多了一些。像是在思索着一些与生死无关的事。
　　良久，他说：
　　“杨先生，你可知我为什么要留下老树的这个洞？”
　　杨无邪说：
　　“不知。”
　　其实他很聪明，他甚至聪明到了不去揣测戚少商心意的程度。
　　“我留下这个洞，是为了提醒我自己。”戚少商淡淡说，“这个洞，是因为苏楼主被白愁飞背叛而留下的。我以前也有一个兄弟，将我逼到了要钻地洞逃生的地步。我身边的兄弟，或背叛，或死去。跟我出征的连云山水的子弟兵，一个个惨死。一路上助我逃亡的小雷门，神威镖局，南寨，赫连府，都伤亡众多……”
　　他目光悠远，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个人，叫顾惜朝。”

　　辰时一刻。
　　雷纯接到了狄飞惊的报告。
　　“他出手阻拦关七的那一掌，糅合了落凤掌这种已经失传的绝学。因此可以推测他与九幽神君有关。他青衣，跛足，容貌俊美，气度闲雅。从这些特征，我认为他就是失踪已久的，戚少商的朋友和仇敌，顾惜朝。”
　　雷纯一向很信任狄飞惊的推测。
　　狄飞惊也一向很值得她信任。
　　所以她马上问：
　　“你看，这个人能不能被我们所用？”
　　狄飞惊沉思着，良久，说：
　　“据江湖传言，他疯了。”
　　“疯了？”
　　“是的，为了傅晚晴。”
　　雷纯扬了扬眉。
　　她是柔到极致的女子。这反而让她的扬眉有了一种英烈的气质。她笑着说：
　　“那，他那句‘你不是她’，想必说的不是温小白，而是傅晚晴。”
　　——美好的女子，想必都有点相似？
　　她虽然笑着，心底却在隐约的痛。
　　关七把她当作温小白，这个也许是顾惜朝的人，把她当作傅晚晴。
　　——怎么就没有人把她当作雷纯，而对她温柔，为她疯狂呢？！
　　她这么想的时候，却笑得更清，更柔，让狄飞惊看痴了眼，看伤了心。
　　“今日约了戚少商吧。”她笑得云淡风清地说，“该去三合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