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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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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了一阵,在马车旁走一路的文珏倒还没说什么,君谪先不耐了起来。
君谪用手挑开了车帘,蹙着眉道了句:“朕这是要去北笙和亲去吗?怎么还没到?”
文珏汗颜,清了清走了半天口干舌燥的嗓子,解释了起来:“陛下,刚刚去言府听说言大公子不在,让我们去烟雨楼看看。”
君谪听见挑了一边眉:“烟雨楼?啧,这言殇倒是不避嫌。”
行了,听了这句话文珏知道他家陛下又想多了,郁闷道:“烟雨楼是言大公子自己的地方。”
君谪的眉毛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挑的更高了:“自己的地方?一个风尘之地?”
文珏:“……”
“那仅仅是听曲赏舞品茶的清闲之地,并不是什么风尘之地,陛下想哪去了。”
“而且烟雨楼这个名称,是有‘一蓑烟雨任平生’之意,也是城中文人墨客……”
不待文珏说完,君谪便自行把车帘放下了,接着他的话说道:“搔首弄姿之地。”
文珏:“……”
君谪在马车里往身后一靠,倾着身子半躺不躺:“一蓑烟雨任平生?不过是断章取义,玩弄字眼罢了。”
文珏其实很好奇君谪对言殇哪那么大的偏见,既然看人家不爽还找他干什么?踢馆找事的吗?
到了烟雨楼,文珏习惯性的一伸手去接君谪,后者一个白眼甩过来,文珏硬生生的把悬在半空的手缩了回去,又哆嗦了一下。
君谪扫了一眼排面,把烟雨楼尽收眼底。
倒也不是多金碧辉煌,多财气横生,反倒有些不起眼,在周围一圈财大气粗的旅舍,当铺中格格不入。
“烟雨楼”的牌匾高高挂起,君谪有幸见过几次言殇的字迹,一眼认出了这个牌匾是他提的字。
左右也没有灯笼悬挂,就像一个山林中的竹舍般,不过是放大了至少有四倍的竹舍。
君谪觉得,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也不会把一个雅间建在这,这京城细数起来有几个不是纨绔子弟的,就算不是,哪有闲情来这。
又碍于言殇是言府的人,估计不在这一圈找个地方建,也暂时无地可寻了。
怎么?让一个公子哥背井离乡去出城开个“烟雨楼”,就算言殇愿意,言丞相也不见得同意。
倒还顺眼。君谪微微勾起一边嘴角,快步走了进去。
刚进去一个女子迎了过来对,就是一个女子,刚至桃李(20岁左右)的模样。
看来是这“烟雨楼”管事的了,一副花楼里头牌的模样,啧啧,倒也是赏心悦目。
这女子摆着标准的微笑,似是念出来的如出一辙的措辞,来不及看清来人就脱口而出:“公子是品茶……”
君谪一个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扯出个微笑:“我找言殇。”
女子一抬眸,看着君谪愣了一瞬,自觉这样看着人家有些不合礼数,就收回了灼灼的目光。
她道:“言公子他……不方便见客。”
其实君谪的模样是那种就算周围都是美男,他也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之前在军营都是糙汉子,皇宫里君谪又不大喜欢和人谈家常,基本不露面,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先天性的“容貌”优势。
坐了一路颠簸到君谪要破口大骂的马车,他忍住了直接闯进去踹两脚言殇的欲望,又硬生生扯了一个假笑:“你告诉他,一个尹口公子要见他。”
女子犹犹豫豫,又碍于美色当前,就转个弯走去了后院。
果然不一会儿,女子就出来了,她道:“言公子让您请回。”
君谪:???
尹口还不明显是皇亲国戚吗?这都不见?呵,有个性啊,言殇。
君谪一挑眉,皮笑肉不笑看样是炉火纯青了:“若是我说非见不可呢。”
“这……”那女子有些为难。
文珏先站出来当炮灰了,他拉着君谪的衣服,拦住君谪不善的言辞和目光:“陛……咳……公子,要不改日来?”
君谪睨了他一眼,就差没把“我现在很不爽,你再说一句小心我连你一起揍”写在脸上了。
开玩笑,堂堂一个皇帝被人拒绝搭理,他不要脸的吗?
“不知是公子过来,有失远迎,莫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言殇从一群舞姬间穿梭而过,一身白衣如雪,腰间一块白玉以“殇”字刻上,发带未把头发全部卷起,留几绺铺散到肩头。
眉宇间有一丝薄情和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君谪的视线越过女子看向言殇,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他的好话这么多了。
啧啧,这一整个冰清玉洁和“可望不可求”不就最是让人心动的吗。
他长得是真好看。
君谪不置可否。但同样……让人看着不太顺眼。
起先的拒绝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君姓的人又怎样。
同时又知道自己非见不可了,再出来寒碜两句。
啧。
君谪与女子擦肩而过,和言殇对视良久,终究没看出点什么。
“哪敢。言大公子说不想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君谪微眯起眼笑了笑。
言殇也不接他的话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引他去了第二层楼。
文珏刚要跟上,君谪回头睨了他一眼,他只好默默在楼下和那女子大眼瞪小眼片刻。
然而没过多久,美人就去待客了。
进了房间,言殇关上门作了一揖,不咸不淡的行了一礼:“言某拜见陛下。”
君谪把身后的袍子一扬,也不见外的坐在靠窗的案几上。
窗外一颗桃花树隐隐开着,树枝从笔直的树干分叉开来,留下一小段分枝耷拉在窗前,窗户半开半合,案几上不知何时落下的花瓣隐隐飘香。
“请坐。”君谪一点儿也不客气,反倒有一种“反客为主”的模样,自行斟了杯茶,拿起来晃了晃。
言殇有意无意的扫了他几眼,坐下品了品茶。
他道:“陛下觉得这茶……”
不等他说什么,君谪一摆手,把青白交织的玉杯放下了:“我不懂茶,也不会品。”
“对我来说,它是‘甜’就是‘甜’,是‘苦’就是‘苦’。没有什么久别经年的沧桑,也没有什么随遇而安的释然。”
“你们那些文人墨客的谈天说地,好听点是远大抱负,不好听的……”
君谪扯出一个微笑:“就是不上台面的垃圾话。”
言殇难得的笑了笑,他淡淡道:“远大抱负也好,垃圾话也罢,不过是为取悦自己而已。”
君谪眉头扬了起来:“哦?好一个取悦自己。”
言殇话锋一转:“陛下既然不品茶,不如去瞧瞧歌舞?”
君谪站了起来,睥睨着言殇,阳光从窗边打进来,言殇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罢了,改日再来吧。”君谪转身就走,言殇抬头目送他离开,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浅笑。
君谪本想这次出征拉着言殇一起去,便来探探低。
刚开始就吃了个闭门羹,接着借品茶表明来意顺便给他一个下马威,人家一句“取悦自己”给回绝了,还直接送客。
倒是随的一次好性啊,这个言殇。
君谪黑着脸下来了,文珏一抬头见他下来,也不看脸色,就往上冲,道:“公子”
“走。”
另一边的军营里,又是如出一辙的训练,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尹谪一人。
自那夜后,陪着千瑾训练的就变成了言墨,不听话就上拳头,耍无赖就往死里揍。
这些天言墨倒也乖了不少,整天被千瑾狗一样唤来唤去。
过了几天。
军营里筹备着各位将军手下的人的比试,也无暇顾及每日的训练了,认为自己渣的上不了台面的就该玩的玩,该睡的睡,南大营一片狼藉。
但不免还是有肯去训练的,就比如说千瑾。
正值早上,言墨睡的好好的,硬生生被千瑾连拖再拽了起来。
言墨揉了揉眼,指着自己的脸对千瑾表示各种不服:“你看看我这张花容月貌的脸,整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现在还能看吗?”
千瑾真的仔细看了起来,把忍了好久,都打算吞到肚子里的话,又说了出来:“还花容月貌,你就算天天待在丞相府吃好喝好,也不见得比尹谪好看。”
说完还觉得自己并未说错什么,一脸无谓的模样成功让言墨不干了。
“我、不、干、了。”言墨赖在床上,一字一顿道。
说完还又补了一句:“我要你对我的盛世美颜道歉。”
千瑾瞥了他一眼,一脸嫌弃:“得了吧,盛世美颜。”
然后又拿出自己的折扇,把有字的那一面对着言墨,指着上面的字说:“看到没,这才是盛世美颜。”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言墨一句怼了回去:“说的好像你比尹谪好看到哪去似的。”
千瑾:“……”
千瑾扇着扇子坐到言墨身边,把二郎腿翘了起来,认真考虑了一下:“尹谪那张脸太妖孽了,下次见到得给他挂点彩。”
反正千瑾的自言自语言墨也没听清多少,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脸,什么妖孽之类的,也没太在意。
两人成功的把目光放到了还在上早朝的君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