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桥头》羊笔笔羊

51、⑤①浮生半日闲

　　那天早饭后，乔椋便独自赶回基地。眼下正是他们冬训结束、应酬未至的时日，工作实在算不得多，只是乔椋觉得和余舟共处一室，哪怕还有个谢临在，都叫人脸红心跳。
　　乔椋是文职，刚到办公室，迎面就看到连长拿着一叠文件出门来。乔椋招呼一声，正想进去却被连长拦下：“你的年假攒起来快有小半个月，不如一道放给你，今年好好休息一下。”
　　乔椋一愣，呐呐地看着连长：“不必了，左右我也无处可去，休息也是在寝室待着。”
　　“你来这么久，总该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你们姑娘家一起逛逛街，怎么就无处可去了？”连长看来已打定主意，“首长前阵子指示，下周你得跟他几天。等伺候完首长，你就可以放假了。”
　　乔椋只好答应下来，她这些年都是在部队过年。这么大的基地，总有人要值班回不得家，于是大家聚在一起包饺子，演节目，倒也热闹得很。只是今年看来要孤家寡人、独守空房了，乔椋不由得叹气。
　　隔壁的女兵小许看连长去得远了，连忙凑上前来打问：“乔姐，今晚你有空吗？”
　　“有事？”乔椋有些诧异，她和基地的女兵确实玩不到一处，小许虽然和她说得上话，但压马路、看电影找的都是别人。
　　小许笑嘻嘻讲：“今天《寻妻路》上映，咱们两一道去看吧！”她卖力劝说，“这是乔岩导演新作，余舟主演！据说是超级好看的科幻大片，主角颜值爆表！乔姐，去吧！”
　　乔椋一愣，下意识问道：“谁主演？”在她心里，余舟还是当年那个说话动辄脸红的大男孩，很难把他同某部电影主演联系到一起。
　　“余舟！”小许却立刻兴奋起来，“我跟你讲乔姐，我从小到大不追星，但看到舟舟第一眼我就沦陷了！帅！超帅！而且演技爆表！他的每一首歌我都听过，每部电视剧我都追过，每部电影我都上影院看过！”
　　乔椋咋舌：“这么……厉害？”她心中浮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有人这样喜欢余舟，她也与有荣焉一般。
　　小许大点其头，拉住乔椋只差在原地蹦来蹦去：“一道去吧！一道去吧！我保证你看完立刻被舟舟俘获！”
　　乔椋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小许开心地搂住她脖子大喊：“太好了，乔姐我爱你！”说完约莫是怕乔椋反悔，连蹦带跳躲回了自己那里。
　　乔椋无奈地摇摇头，进屋坐下。她想起临走前余舟讲下午就要离开边城，竟忍不住感到十分沮丧，仿佛心被掏空一般。她的手机就搁在外套口袋里，沉甸甸的，难以忽视。
　　半晌，乔椋忍不住掏出手机，手指虚按在键盘上盘算着发短信的话讲些什么好。总归得说些正事，不然没事发短信显得她犯花痴。
　　良久，她发出去一条：下午请假送你，好不好？
　　接下来，乔椋便盯着手机发起呆来，左右手头工作早就完成，她也就没再给自己去找其他事做。“反正，”乔椋心想，“之前加的班足够换几个月的假。”
　　三分半后，余舟回信：既有工作那就不必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加班累坏身体，这里天气寒冷干燥，记得多喝水。
　　乔椋把手机在指尖转个圈，心中有些失落。她撑着下巴发呆，想起小许的邀约，又打开电脑搜索起有关余舟的消息来。
　　之前这许多年里，不知道余舟跻身演艺圈是不可能的，然而故意视而不见的那点心思，真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乔椋之前总是刻意避开任何与余舟有关的一切东西，仿佛这样就可以切断和过去的联系似的。
　　然而再次见到余舟，让她之前所有努力统统白费。乔椋意识到，她这一遭感情复燃好比是老房子失火——完全没救了。
　　也许等余舟离开，这种不安的躁动就会消失。乔椋这样安慰自己，却又觉得心里更加难受。她泄愤一般关掉那些挂着余舟各种照片的窗口，正要端起杯子喝口水，就看到严守正在她桌旁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
　　“噗”的一声，乔椋这一口水全数喷到了桌上，呛得她咳嗽不止。
　　严守正冷笑：“怎么，心虚？上班时间竟敢开小差，看的都是些什么？”他伸出手指敲桌子，“年轻人，少把心思花在那些个明星身上。你倒是赶紧找个对象来堵你阿姨的嘴！看那些小男生，难道你还能嫁给他不成？”
　　乔椋脸涨得通红，赶忙站起来扯一张纸擦干桌子，低头认错：“首长我错了。”
　　严守正摆摆手：“算了，下不为例。”他扫一眼桌上，“工作完成了？我那里还有几十份档案，正好能者多劳，归你了。”
　　“是、是、是，”乔椋点头如捣蒜，“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严守正嗯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来，又问道：“卫国那个同学你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乔椋立正回答，又加一句，“他们下午的飞机。”
　　严守正瞥她一眼，忽地感觉到什么似的，问道：“怎么，想去送人家？”
　　乔椋腆着脸笑道：“这不是您教导我们出门在外互相帮衬？我是怕他们人生地不熟，万一找不到机场。”
　　严守正哼了一声：“不安好心，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他终于还是松了口，“上午做完工作，下午把人家送到机场。”
　　“是！”乔椋脚跟并拢立正，差点敬礼给他。
　　严守正笑骂：“小兔崽子，”拿手指点她，“下周三，到我那里报道，好好表现。”
　　乔椋连声答应，生怕严守正心血来潮叫她现在去跟着，连忙送首长出门：“过年您还巡视工作，首长真是辛苦，您放心，我们一定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严守正无奈地摇着头离开了，临走前还慨叹一句：“真是女生外向。”
　　乔椋叫他打趣地脸有些发烫，她坐回去，想一想掏出手机发信息给余舟：首长钦点我下午送你到机场。
　　这一次余舟回得慢些：那中午一道吃饭吧。
　　乔椋有一种幸福得冒泡的错觉，她未曾想到自己情绪波动居然如此之大，于是靠在椅背上恢复片刻，然后打了鸡血一般跳起来去首长办公室拿文档。
　　这一上午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差三分十二点时，时间仿佛凝固。乔椋数着自己的心跳计时，发现大概是自己心跳有些快，所以失去了往日的准确性。等到可以走时，她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
　　坐进车里，乔椋打电话给余舟，问他：“是在外面吃，还是在家吃？”
　　“在家吃吧，”余舟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在外面不是很方便。”
　　乔椋后知后觉想起余舟也是个明星，于是回道：“那我买些菜回去，你们等着好了。”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惊讶，于是匆匆挂断了电话。
　　快要过年，超市里菜蔬瓜果纷纷抓紧时间涨价，四块的涨成六块，六块的涨成八块。乔椋挑挑拣拣买了一大堆，正要发挥铁血本色一人拎上楼，就发现余舟在楼道里等她。
　　“咦，你怎么不在家里好好等着，出来乱跑什么？仔细叫人认出来。”乔椋打趣他。
　　余舟接过她手里东西，呐呐道：“总不好叫你一个人，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提得动。”
　　“你也太小看我了，”乔椋卷起衣袖示意余舟，“我虽然不是大力士，但力气也绝对不小，不然也抱不动你，是吧？”
　　余舟默默地红了脸不作声，乔椋忍不住笑起来。
　　上了楼，谢临在门口等着，也是一脸过意不去：“乔姐，真是麻烦你了。”
　　乔椋摆摆手讲道：“好说好说，我们怎么也算是校友，既能相见那便是缘分，这样讲就太客气了。”
　　几人让进屋去，乔椋刚要脱下大衣去做饭，两个男人便纷纷表示这饭应该自己来做，最后谢临成功把两个人推出厨房，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番。
　　客厅里，乔椋和余舟并肩坐在沙发上，一时没人开口说话。乔椋忍住朝余舟那里挪一挪的冲动，眼神扫过电视柜、茶几、房门，最后落到自己膝盖上。她手指动了动，没话找话问道：“今天晚上同事约我去看电影呢，叫《寻妻路》，是你演的？”
　　余舟看上去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结结巴巴应了一声，说：“是，有我一个角色。”
　　乔椋看到余舟这幅坐立不安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就放松起来，似乎他们还是学生一般，一个不学无术，一个默默努力，但却惺惺相惜。她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忍不住笑起来：“看不出你还很厉害，我同事对你很是着迷呢。”
　　她没扭头，但从余光里瞥到余舟耳朵都泛起了红色，忍住不大为开心，故意打趣他：“我这也算是为票房做出贡献呢，你要怎么感谢我？”

作者有话说

　　今天终于打扫完了，下午洗了衣服就赶紧开电脑。过年事情还挺多的（不！不要抛弃我！我保证接下来的情节灰常灰常好看！各种甜~各种撒狗粮~）最近可能日更不了，但我一定有空就更，小天使们，酷爱夸我~~酷爱点赞~~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