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我只想忘返》柘忆

12、我的大学——选择

　　“你听说了吗？昨天学校里有人自尽！”刚洗完澡回来，阿寿就冲到寝室里大声说道。
　　“什么？自杀？这也会发生在我们学校？”在我看来，这种消息听过就算，八成是个谣言。
　　“那当然。你真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早就已经传遍整个学校了！”阿寿瞪大了眼睛，很认真的样子。
　　我沉默了，感觉阿寿说的不假，“怎么会呢？男的女的？为什么自杀？”我顺势问了下去。
　　“你说大学生自杀不外乎这几种原因。一是压力过大，二么，就是感情的事了……”
　　“那也用不着这么做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的影像全是自己。颠簸的步伐，一度闭塞的个性……可我从来也没沦落到动这种念头。
　　“唉，真是可悲啊！听说学习成绩还不错，真是太可惜了。唉……，虽然不是认识的人，但大家都为此感到惋惜。”阿寿锁着眉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都是因为感情的事，爱是个坏东西，歌里这么唱的，还真是唱对了。”
　　“具体查清楚了吗？”
　　“说是被爱的人拒绝了。就这么点小事，唉，一时想不开，所以……跳进河里去了。”阿寿说着，将可乐瓶重重地拍在桌上。
　　我的心应声一怔。
　　“被拒绝了就……这个也太荒唐了。”我突然感觉到一丝的不安。也不知道根源是哪里。
　　“事情都发生了，你这么说就太没人情味了。你不觉得可惜吗？”阿寿有些激动。
　　“我更觉得害怕……”
　　“害怕？你在害怕什么？你怕冤魂缠着你啊！”阿寿半开玩笑地说。
　　“那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怕这个！再说也与我无关。”我理直气壮，心里的不安却在进一步发展着。
　　“唉。算了，说点儿其他的。你的外贸上得怎样啊？”阿寿试着打破刚才的气氛。
　　“你说，每个人都会这么想吗？”这句话似乎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的考虑。
　　“啊？你在说什么？”阿寿张着嘴，满脸疑惑。
　　“到底会不会这么想呢？”我开始有些恍惚。
　　“哲仁，你怎么了，没发烧吧！”阿寿不解地问。
　　“哦，没有，我看我是发烧了。这事实在令我太吃惊了。”我猛地回过神来。
　　“唉！多愁善感的男人！不理你，吃饭去吧！”
　　“你不和她一起吃吗？”
　　“对，她今天去兼职，会在外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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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秋老虎厉害，一点也没错。虽然早已过了立秋，火辣辣的太阳与七八月份并无异。知了拼了命地叫，是再也无法忍受吗？
　　晓雯和阿寿经常在一起自修，吃饭。阿寿也叫我一起去，但我怎么能活生生地当一个大灯泡呢？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的河水总是散发出阵阵令人厌恶的臭味。有时还时不时地冒气泡。黑中带点青色的水，即使是在饥肠辘辘的时候经过，也会食欲全无。
　　那个“黑玉断续膏”我还在用，为了不让妈妈伤心。只是它的效果，我心里是十分清楚的，什么老中医，说穿了就是图个心里安慰的。不过有一点值得慰藉，比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河水，这东西似乎也并没有原先那么难闻了，可能当时只是我的夸大其词罢了。
　　校园里流言纷纷，都说这是河里的冤魂在作祟什么的。对此，我还是有一丝的恐慌，倒不是怕真的会有鬼，而是心中的某一点正在隐隐作痛。
　　“看见了吧，水里会冒气泡，小心，那是鬼魂呼吸的征兆，以后这条路还是少走为妙。”
　　“真的这么恐怖，唉，事不关己，赶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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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浊的空气，蒸笼一般的小教室，我感到了孤独。外贸函电的课程让我倍感无聊，当初为什么选了外贸的方向，我似乎模糊了，没有方向。
　　终于盼到下课。海棠苑这个原本生意最好的食堂，由于建在河边，此时便遭到了同学们的一直抵制，里面的人寥寥无几。还是换一家吧，我边走边想。
　　买了一份炒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因为中午还有老师的加课。
　　“哲仁，怎么吃这么快！”
　　抬头一看，文静正有坐在我对面的意思。
　　“哦，我中午还有课，必须快点。”
　　“本想和你好好谈谈的，算了……”说完她转身就走。我也顾不上想什么，纯粹为了赶时间。
　　中午的课，闷热的教室里，无数的人打瞌睡，而我，也丝毫没有听进去一点东西，想的还是那女生的死，实在令我恐慌。是不是全天下的女生都是这么敏感脆弱的？我暗暗想。
　　这天晚上没有出去，阿寿也在寝室。似乎好久没有和他闲聊了。
　　“我说你啊，到底什么打算？”阿寿一脸的不解。
　　“什么打算？你是说学习？”
　　“什么学习，你真是读成书呆子了！我是说文静的事情。”他加快语速。
　　“这个，我……我其实还没有很好地想过。”我吞吞吐吐起来。
　　“你小子，我真想扁你一顿，多久了！你怎么会没想过呢？你到底把这事放在心上没？”阿寿的言辞愈发激烈，更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我……”我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别给我吞吞吐吐的，你从前不是很喜欢她吗？后来机会都来了，你怎么就退缩了呢？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的天哪！”
　　“其实，唉……说不清楚。”我想就此搪塞过去。
　　“那你给我听着，我不希望自己的让步是没有价值和意义的，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的搪塞根本不成功，他反而更加气愤了，“你是不是要让校园惨剧再发生一次啊！”
　　校园惨剧，我想，他指的是……他的话直冲要害。一时间，脑子崩裂。我一个转身，冲了出去。
　　外面热潮汹涌，我的头感觉昏昏沉沉的。
　　没有月光，似乎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了。
　　坐在操场上，有两对恋人在谈情说爱，但丝毫没有引起我过多的注意。是我把自己逼上绝路的，本来可以非常完美的结局，却因为我的犹豫不前而就此搁浅了。
　　我应该鼓起勇气，而且是百分之一百的勇气，接受，然后和她快乐地度过。本应该就是这样的。而我，却走了许多弯路。
　　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竟然一个人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是啊，当一个人思考的时候，时间过得是如此之快。我想，我应该已经做好决定了，于是起身。透过云层，朦胧的月光似乎正在挣扎着，但也许不多久就会完全露出来吧。
　　回到寝室，阿寿已经睡了。而我，将会度过一个不眠夜……

　　之后，你如果再在校园里见到我，那么多半是和她在一起。一起上公共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只是我们没有手牵手，因为我不习惯那样的感觉，凡事都要慢慢来。我已经为我跨出的第一步感到很骄傲了。
　　天气渐渐凉爽起来，秋风吹在脸上，舒服极了。虽然有点干燥，但每一天过得还算滋润，只是似乎缺了点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这也无伤大雅，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选的日语课入门还算简单，但是很不幸的是，我发现自己完全不是块学语言的料。即使看似低级的问题，到我这边也要经过深思熟虑。我也开始和其他同学一样，担心前途，担心学业了。
　　“向信子请教请教吧！人家毕竟是专业的。”她简直一语道破玄机。
　　“这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其实我早有想到，只是文静是不学日语的，难不成让信子单独来指导我，我心中难免有些顾虑。
　　“你每周找个晚自习，让她教教你呗！一定会提高的。”她依旧很温柔，似乎耳膜的震动都是舒服的。
　　“这……”我望着她。
　　“我知道你想什么，没关系，不过是学习而已嘛！”她真是善解人意。
　　“那好吧，那下次跟她商量一下。”
　　“谁叫你特例独行地选了这个方向，脱离我们，这下苦了吧！呵呵！”连调侃的语气都是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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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两天好像就文静生日了，是吗？”阿寿坏坏地一笑。
　　“是啊，这我知道。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呢？送礼物？还是吃饭？还是出去玩呢？”我秉着虚心讨教的心情。
　　“我的天哪！大哥，你还真是白纸一张，这么没经验。”阿寿假装做出崩溃的表情。
　　“你教教我吧！”
　　“这个嘛！因人而异，你和她交往的这段时间，你应该会有答案的吧。”阿寿又开始认真起来。
　　“真是损友，说了等于没说。”
　　“哈哈，这个么，我也帮不了你了。得看你自己，我想，如果你了解她，我想你一定会知道怎么做的。”阿寿谈起来头头是道，只不过都是些理论，完全没有实用性。
　　“可是我不了解。”我低声附和着。
　　“啊？你说什么？”
　　“算了，没什么。”
　　“好好干，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阿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你们？”我疑惑地问。
　　“反正不要让我们失望就对了。”
　　“唉。真是件麻烦的事。”

　　那件诡异的自杀事件终于得到平息，不再有人谈论了。河水也一天天地干净起来，听说学校派人来治理过了。看来那些谣言都是大家编出来的，科学最后还是压倒性地胜出了。
　　又是无聊的外贸函电课，听得我眼皮不住地粘在一起。终于盼到下课，只是今天布置了好多作业，于是一吃过午饭，决定整个下午泡在图书馆里了。何况文静下午正好有课。
　　图书馆里人不多，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累了可以看看外面美丽的草坪。秋天到了，草却还是那么绿油油的。面前两本书，让我提不起什么兴趣，不过为了完成作业，也不得不看。从来都没感觉学习像现在这样狼狈。
　　“嗨，好久不见。忙什么呢？”一股榴莲味随着这句话飘过来。
　　“哦，是你啊。下午没课吗？”她的一声“好久不见”，让我不禁回忆一番，真的，从开学以来就没怎么见过她。依我看，她比暑假去杭州的时候更瘦了一些，样子变得更漂亮了。
　　“今天我逃课，哈哈！”她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像极了吃了糖的孩子。
　　“什么？逃课？你竟然逃课！”对于我这种学习尚用功的人来说，逃课是大忌。
　　“唉，那老师上课实在无聊，听了也会睡着的。那还不如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看些感兴趣的书呢！”
　　她的话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
　　“可是，不怕老师点名吗？”
　　“我们那老师上课从来不点名的。再说，水平这么差的老师，他也不敢点名，一点名，他肯定自尊心受到摧残的。呵呵！”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她说得其实也很有道理。周围的同学似乎个个都有逃课的记录，也难怪，这或许才是传说中的大学吧！
　　“对了，我早听说了，你和文静的事。呵呵，怎么都不通知我的呢？不够意思。”
　　“这个……我觉得没有必要大肆宣扬吧！”
　　“你啊！说你什么好呢？换做是我，我一定公告全世界，说我交了男朋友！”
　　“哦。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吧！”
　　“这个你不用替我操心，你还怕我没人要，那绝对不可能。”说着，她又大笑起来。
　　看来她早已忘记了旅行时的难过，完全恢复了先前的快乐。
　　“对了，有件事想问你，明天是文静生日，你说怎么过比较好呢？”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冲动去问她这个问题。
　　“呵呵！这种问题啊！你算是问对人了。看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帮你出谋划策！”她爽朗地答应。
　　“做什么呢？”
　　“首先，买个大大的榴莲犒劳她，然后带她去吃美味的榴莲酥，接着么……呵呵，我也不知道。”她还没说完，就狂笑起来。
　　“这是什么馊主意啊！唉，你们一个个都是些损友。”
　　“我们？”
　　“不说了，问你正经的问题呢！”
　　“其实，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嘿嘿！”她吐了下舌头，慢吞吞地说。
　　我也不问下去，看来这件事只能自己落实了。
　　“还有，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什么？是不是让我帮你向我们可爱的文静说好话？”
　　“我真是受不了你了。是请你帮我补下日语，可以吗？”
　　“我还以为什么呢！哈哈，沦落到跟我讨教啦！看在多年的情谊上，可以！”
　　“哪来的多年情谊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吝啬，这么古板。没劲！那什么时候呢？”
　　“这个，我还没确定，等我想好，给你发消息可以吗？”
　　“行，不准是双休日哦，我还要忙着打工。”
　　“打工？”
　　“我要做购物女王啦！没钱怎么活下去啊！对了，我今天学生证忘拿了，把你的借我用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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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竟然难得飘起了小雨，是不是够浪漫呢？
　　最终陪文静过生日，还是选择了最没有创意的吃饭。为了买礼物，也花掉了零花钱，看来信子说得对，没钱是万万不行的。而此刻的我，也终于领悟到阿寿为什么时常感叹钱不够花。难道我也要找份零工做吗？还是去做现在流行的家教？唉，先把这些问题搁置在一边。
　　过生日的时候，文静显得很开心，而我却处处提防着，害怕我有什么做得不好，而让她不开心。但终究还算好，属于两个人的生日晚会圆满落下帷幕。
　　晚上打开窗户，雨后略微潮湿的风吹进来，细细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我说老兄，你怎么还在折腾呢！到底睡不睡啊！”
　　“哦，马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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