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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行人得牛邑人灾 ...
康熙四十九年十二月十一日丑时,我顺利产下一个小阿哥。康熙为他赐名为“弘暾”,“暾”字意为刚出的太阳。这名字不但吉利,而且应和了他的生辰八字。
也许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让我感到身心疲惫的事,因此当我看着虎头虎脑的小弘暾时,心中除了喜悦以外,对这个身份高贵的小阿哥的未来,竟然感到茫然和不安。
是的,弘暾是十三的嫡长子。而十三在十二年以后也将位极人臣,成为红得发紫的怡亲王。但是,弘暾真的可以在这里获得快乐吗?还是会如我一般,就像一只蝙蝠似的——一会儿扮演兽的同类,一会又冒充鸟的伙伴,整日里周旋于方方面面之间,直到疲于应付,直到心力交衰?
这些迷惑和不安,恰似躲入帐幔中的蚊蝇,当你满心以为已经将之驱赶出去了,可以安心入睡了;它却在黑暗之中、寂静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围绕在你耳边,发出连绵不绝的振翅声,让你绝不可能无视它的存在。
这群纠缠不休的蚊蝇,让我对弘暾降临的兴奋程度大大降低,远在十三之下。
我自己心里被沉甸甸的困惑压住了,因而声音也显得无精打采:“你不是已经有小阿哥了,怎么还这么新鲜?”
陶醉在喜悦里的十三,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无精打采。他乐不可支的说:“你地里结出来的黄瓜当然新鲜,我是喜欢的不得了!再说,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嫡子呀!”
十三看着孩子的时候,是满眼的慈祥;看着我的时候,又是一脸的疼爱。扪心自问,我爱的究竟是眼前的十三,还是那个狡猾多疑、精于算计的十三?
满月以后,我就开始为水怜生产的事做起准备来了。仅仅是接生还好办,关键是要如何让她绝育,同时还要避人耳目。
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趁着为她接生的当儿,对她施行结扎。但是,这又需要一些工具,这里根本找不到,只好自己动手做。
我准备先在纸上画出直角拉钩等工具的图样,然后,再偷偷找铁匠制作。当然,这一切都得瞒着十三。可十三现在很少出去,于是我只有趁着从老四、老八府上回家的时候,偷偷在外面找了个背街的铁匠铺子,把图纸交给铁匠打造。经过几次修改以后,我感觉基本上可以投入使用了。
不过,当我一想到要在活人身上用这自制的土玩意儿,心里还是没有底儿。我想,不论是出于人道主义也好,还是出于严谨的科学精神也好,都应该先找个动物试验一下。要是有什么隐患的话,我也可以及时发现和改正。唉,这样也算我对得起水怜了。
想来想去,决定先弄只羊来做试验。我还需要一个助手,当然非小菟儿莫属。现在,小菟儿也已经二十岁了,不再是当初那个莽莽撞撞、糊里糊涂的小女孩。去年,十三和我把她匹配给了帐房的儿子,小两口过得是其乐融融。
我一直耐心的等待十三外出,等待着机会进行我的试验。
这天,十三要进宫给德妃请安。我认为时机已到,便依照计划进行试验。尽管这羊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但在我们主仆二人齐心协力之下,可怜的羊还是被捆住了四蹄,老老实实的为医学发展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
当我做完试验、大汗淋漓的回到房间时,十三正半躺在榻上。
我一时愣住,十三看见我这副狼狈样子倒不觉吃惊。他走过来,取下我衣服上系着的丝帕,轻轻拭去我额头上的汗水,爱怜的说:“怎么弄的满头大汗了?”
我立刻调动全部脑细胞,开始编瞎话:“哦,也许是最近才生完孩子,总是冒冷汗。坐着也这样,站着也这样。”看来,从古自今,编瞎话乃是行走江湖的第一基本功。
十三一把抱起我,把我放到榻上,握着我的手,眼里尽是疼惜,道:“尔夏,你活的太累,我不要你这么辛苦。有的事情,不是你可以介入的。”
我反握住他的手:“累,或者不累,已经不是我可以选择的了。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对你、对这个家负责的。”
十三面带惊讶,随即哈哈大笑:“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女人说,要对我负责!恩,告诉我,你要怎么样对一个男人负责?”
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有责任感,尤其是当了医生以后,责任感更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女人,就逃避责任,因为,我手上捏着的是人命,容不得半点马虎和推脱。再说,我一直认为有责任感是我最大的优点,现在,却因此遭到嘲笑……
十三看到我不高兴了,急忙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我当然愿意你对我负责。不过,你只能对我一个男人负责!”
“那小阿哥呢?”
“好吧,勉强算上他……”
看着十三宠溺的眼神,我不禁苦笑:在他的眼里,女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承担责任。女人就是一件摆设、一桩消遣。一个女人,如果有幸从不必要的消遣,上升为必要的消遣,那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吧。
我们的价值观之间的差异,就像天与地的距离一样遥远,军事可以妥协,政治可以妥协,情感可以妥协,人生的价值可以妥协吗?如果连人生的价值也可以妥协,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雍王府差人来说,水怜格格就要生了,请我过府帮忙。包好工具,带着小菟儿,来到雍王府。
老四、海容都在,看见我来,他们都是一副放心了的样子。待进入房内,看清房内情形,不由得暗自说声“麻烦”。
原来水怜不但请了我,还请了太医和稳婆,再加上丫鬟嬷嬷,一屋子的人。不过好在是请的马太医。自从上次替他为襄嫔接生以后,马太医对我是恭敬有加。
“马太医,这里这么多人,会影响水怜的。叫丫鬟们都出去,只留一个陪她说说话就可以了。”马太医赶紧照办。
又等了一会儿,看到水怜要生了,我就给稳婆布置了很多差事,把她支使开。又叫马太医赶紧去把药方子开好,他也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如此一来,这里就只剩下我、小菟儿和水怜的贴身丫鬟了。
我有点紧张,手心里攥着汗。面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正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女人,我却要剥夺她今后作母亲的权利了,如何能不紧张?
不能多想了,我脑子里只是回忆着那日在羊身上试验的情形。在干净麻利地完成了接生的规定动作以后,又有条不紊地完成了绝育的自选动作。
等我一口气忙完以后,抱起了孩子并仔细端详:果然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心想,水怜,虽然你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但是你有这一个孩子足矣。又安慰自己道:三百多年以后,大多数女性不也只能生一个孩子吗?所以,也不必太自责了。
当我把孩子交给海容的时候,同时给了她个“一切顺利”的眼神,海容长舒一口气。
转眼又过去了一年。康熙五十一年九月,是德妃五十二岁的生日。本来,这五十二岁的寿辰,是算不上大寿的。但是前年德妃五十岁大寿的时候,恰好遇着皇太后七旬万寿,因而德妃的生日就被忽略了。去年又碰到江南科场大案,康熙遣老四前去查察。再加上康熙也心绪不佳,因而,德妃五十一岁的生日又草草了事。
虽然人家德妃风格高、气量大,并没有对康熙提出异议。不过,谁都知道,宫中对这些那些的礼数是很讲究和在乎的。康熙心中肯定还是过意不去,所以今年德妃五十二岁的生日自然操办得十分隆重和排场。
这时,十三的腿疾却越发严重。太医说是“鹤膝风”。康熙也很着急,特地着老三替他来看望十三病况如何。十三嘴上虽不说,可看的出来,他心里还是很高兴。毕竟康熙四十九年那一次被他老爹在他和老三、十四三人的请安折上朱批的一句话:“胤祥并非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不行约束,必将生事,不可不防。”,不但让十三面上挂不住,心里也是不舒服。
为什么康熙会有此一说,我实在想不明白,也许十三自己是知道原因的,只不过他不愿意告诉我罢了。
但不论如何,德妃的寿辰,我和十三是一定要去的。可是,到了当晚,十三的腿疼得厉害,根本没有办法去祝寿。我本打算留在家里陪他,可是十三却说,既然他去不了,我就更应该替他去把场面上的工夫做足。于是,我只得带着女儿进宫祝寿。
用完晚膳,照例是重华宫戏台听戏。我一点也听不明白唱的什么,心里又担心十三的病情,更觉烦闷,便想带着珮珮回家。可是,珮珮正和襄嫔的二十阿哥玩得高兴,不愿意回家。
因着当年就是我接生的小二十,所以襄嫔待我和珮珮是特别的好。看着珮珮和小二十玩的正在兴头上,襄嫔就让我干脆把她留在宫中多玩几天。我只得把小菟儿留下来照看她,一个人先回家了。
路过御花园,闻到一阵桂花的浓香,奇怪,已经是九月了,怎么还会有桂花香呢?又想到十三喜欢喝加了桂花酿的米酒,干脆摘几枝回去,让他尝个鲜儿。
想到这里,便迈步来到花园之中。这香味像美人发出的召唤,极富诱惑力,吸引我顺着她的柔夷一路逶迤前行,来到了一棵大树前。这是一棵高大茂密的桂花树,粗壮的树干象征着悠远的年代,繁茂的枝叶显示出良好的营养。怪不得这个季节还可以绽放满树的桂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我摘了几枝以后,慢慢往回走。
途中看见堆秀山后有一块三米多高的太湖石,不知什么时候被运到了这里,安在浓密灌木之中,别有一番奇景。我心中好奇,便进入灌木群中,想仔细看看这石头究竟有多大。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大石背后传出:“你怎么这会子才来?”是太子老二!他的语气略带嗔怪,好象抱怨对方不守时。
一个轻柔细腻的声音带着委屈回答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脱身的,爷还怪我。”
“我不是怪你,只是我们的时间太宝贵……”
我正听的入神,心里还在猜着这女人到底是谁,却不料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才没有叫出声儿来。轻轻转头一看,竟是十四!
十四以讥诮的目光投向我,正要张口说话。情急之下,我只得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可能是被我这突然的动作吓坏了,他的表情变得古里古怪。我轻轻放下了手,把食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他不要说话。十四点点头,于是我们二人便慢慢蹲下来,躲在灌木丛中。
那女子撒娇道:“爷叫我这会子来这里,胆子也忒大了,万一……”
“不会的,我有人在外边守着,会报信儿给我。再说了,这御花园一到夜里,风吹树动,就跟鬼哭狼嚎似的,谁敢来?!”
恰好这时只听“唿”的一声风过,吹的那树枝上落叶满园中“唰喇喇”的作响,枝梢上“吱喽喽”发哨,将那些寒鸦宿鸟都惊飞起来,女子害怕的说:“爷,您别吓我!”
“有爷在,怕什么呢?!来,我们进去吧!”
一阵“唏唏唆唆”的声音以后,传来了女子的娇喘声,还有男人的软语温存。这样的声音,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们在干什么。我一想到十四还蹲在我旁边,不禁面上发热,心想怎么时间过的这么慢。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不止,终于,他们从太湖石中钻了出来。两人又柔情缱绻的抱着,太子依依不舍的说:“明日还要给德妃祝寿听戏,咱们到时再来!”女子娇羞的点头,两人这才分手。
当那女子从我们蹲着的灌木前经过时,十四震惊的表情难以形容。再看那女子,婀娜多姿,面如芙蓉,柔媚娇俏。虽然我不认得这是谁,但通过十四的表情,我可以肯定——这女子绝非寻常人物。
待他二人走远以后,我才慢慢站起来,腿脚已经感觉麻痹了。
十四问:“你知不知道这女子是谁?”
我摇头。
“她是皇阿玛的新晋宠妃——沈贵人。”
呀,果然非寻常人物,老二胆子也太大了吧。不过,对其他皇子来说,这可是扳倒太子的绝妙机会呀。
想到这里,看见十四的脸上已经浮起了笑容。他定是想到了如何利用这绝妙机会。
“你准备怎么办?”十四问我。
“我只是一个女人,能怎么办?我就当没看见这事儿。”我摆出家庭主妇一般忠厚仁慈的面容。
“哼,想的倒挺美!”十四咧嘴笑道,“这事儿得让皇阿玛知道。不过,……”他用深邃的眼睛望着我,说:“不过得你出面,让皇阿玛知道。”
“你疯了!这事儿,谁告诉皇上,谁就玩儿完!我可没有发疯。”
“不错,谁告诉皇阿玛,谁就玩儿完。所以,我让你去告诉皇阿玛,我可不用去呀。”他笑容可掬的对我说。
奸诈!卑鄙!恶毒!我在心里骂着,嘴上却平静的说:“我不去。”
十四得意的笑道:“你不去也可以,我去。不过,我会说,还有你也可以作证。”
他是康熙的爱子,康熙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对他怎样。我就不同了,知道了这种丑闻,难保康熙不会杀人灭口。越想越气,遂大骂道:“你他妈的究竟有多狠?!”
十四没有想到我会破口大骂,他先是惊讶诧异,随后又换上了悠闲自得的表情,说:“你尽管骂,不过你得快点想清楚,我可是过时不候。”
我叹口气,说:“行人得牛邑人灾!好,我认栽了。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不是陪着你额娘听戏吗?”我想是不是十四根本就早已发现了太子和沈贵人的情事,今晚是专门跟踪他们来这里的。
十四的回答不利索了:“恩,我是,我是听戏闷了,就到这里散步。”
“反正现在你是赢家,随你怎么说吧。不过,你得给我时间。”我知道他没说实话,不过我实在害怕他会告诉康熙。
“好。我不会催你的,但你最好快一点。”他又开始得意起来。
行人得牛邑人灾,无缘无故而遭受灾祸,好比有人把一头牛拴在村边道路旁,路过的人顺手把牛牵走,同村的人却被怀疑为偷牛的人而蒙受不白之冤。
又及,二十皇子是康熙45年出生的。为了情节需要,将他改到46年生,不要生气,小二十。
又及:“尽管这羊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这里的“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来源于琼瑶的习惯用语。谢谢,先借用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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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行人得牛邑人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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