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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纵横捭阖方寸间 ...

  •   多半是海容也得到了老四的指示,她也经常到我这里来。每次来的时候,还会给我带东西,反正不是吃的就是玩的。不过,所有的这些东西,我都会先交给十三处理。十三处理完毕,就会交给我,或者任由我留着玩,或者让我又送回到雍王府。
      我也曾经因为忍不住好奇,而偷偷的检查过,可是并不曾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种轻率的行为被十三发现后,他也并不恼怒,只不过捏着我的下巴,笑着说:“尔夏,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旺盛了?”
      这样的十三,我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让我觉得惶惑不安。我害怕说出实话,遂撒娇道:“谁有那份儿耐烦心来好奇呀!我只是想尝尝海容带的玫瑰核桃酥嘛,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还得等多久……”
      “这么馋?哎呀,不会是有了小阿哥吧!”
      被他说中了。不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正当我和十三沉浸在喜悦中时,却听到水怜小产的消息。我有心想去探望她,却又怕她触景伤情。
      海容知道我怀孕了以后,她说我行动不便,还是她多跑跑,所以都是海容到我这里来了。
      我看的出,海容很喜欢珮珮。我也知道,自从弘晖死后,海容就一直再没有过孩子,心下难免有所感伤。所以,我经常留她吃饭,让她可以和珮珮多玩一会。
      海容看到我很少吃牛、羊、猪肉,便奇怪的问:“咱们满人,最喜牛羊肉。你却为什么总爱吃鸡呀、鱼呀、兔子什么的?”
      我又没办法给她说“红肉脂肪含量高,容易长胖”,只得简单回答:“我怕胖。”
      “都是肉,难道比起鸡、鱼和兔子,牛羊肉就要容易使人胖吗?”海容仍然不解。
      “嗨,海容,你想想,那牛羊猪长的不比鸡、鱼、兔子大的多吗?”
      海容托着腮,认真地想了想,笑着说:“想来也是。那牛羊猪的个头儿,岂是鸡、鱼和兔子可以比的?!尔夏,你的道理永远都是这么多。恩,那我以后也这么着!”
      我又想起以前看过的书上写着鸡肉、兔肉也是有禁忌的,便急忙提醒海容:“不过,我听说鸡肉或者兔肉,如果和芹菜同食的话,会伤元气、落头发呢!海容,你可要记得。”

      到了年底的时候,我听说水怜又怀孕了,便准备去探望她。我琢磨着这胎应该能顺利生下,而且就是未来的乾隆。
      为了今后可以风平浪静的过日子,就算再怎么费劲,我也准备挺着九个月的肚子去看望她。十三也很赞同:“四哥子嗣单薄,你对接生这事儿又比较熟悉,去看看也在理儿。”
      到了雍王府,海容恰好进宫去觐见德妃了。于是我便直接往水怜的院落奔去。
      这时正值半下午,整个雍王府都是静悄悄的,兴许是在午睡吧。而水怜居住的院子位于王府的最里间,更是显得格外的静谧。只有当我的软底布鞋踩在了干枯的落叶上时,才会偶而发出“沙沙”的声音。
      进了院门一看,水怜的小丫头正蹲在廊下,专心致志地看着院子里的猫儿们打架。她们见我到来,连忙向我请安。正当她们准备进屋向主子禀报时,我抬手制止了。我想给水怜一个意外,因此我独自进了水怜的房间。
      水怜正半躺在卧榻之上,眼睛定定的望向了窗外,丝毫没有察觉到我这个不速之客的拜访。她头上只是松松的挽了一个慵妆髻,穿着青缎绫袄,葱黄绫棉裙,一色的半新不旧。虽然形容并未清减,不过却是一副皱眉蹙额的模样。
      我咳嗽了一声,她立刻转过头来,看见是我,忙从卧榻上起来,想来扶我。我笑着说:“自己都是有了身子的人,还扶我作什么?”说罢,我便先自坐下,免得她再与我客套一番。
      待我坐下后,水怜才坐到了椅子上。迎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我看见水怜的脸上似乎还有残留的泪痕,便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水怜摇摇头,说“不曾觉得身子不适”。
      说完,她便低头不说话了。我就这么干坐着,也自觉不是回事儿。因此准备再礼貌性的问候两句,就告辞作罢。
      于是我捧起了茶杯,一边缓缓的吹着杯中半浮的茶叶,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告辞。
      水怜也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不过我却觑见她低头饮茶时,一滴滑过脸颊的眼泪悄无声息地坠入了杯中。我也只得装作没有瞧见。
      这时,水怜长吁一声,惘然若失道:“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这个诗词歌赋的玩意儿,鄙人是一概不通的。不过,一个“愁”字,我倒是听得清楚明白。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如何可以安慰她。
      水怜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了,便嫣然一笑,道:“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我的头发掉得厉害。你看”,说着,她取下发簪,散开发髻,又以指作梳,从发根梳到发尾,然后将手摊开给我看。
      我一看,确实是落下了一大把头发,起码有二、三十根。我安慰她道:“也许是怀孕的关系吧。请太医看了吗?”
      “太医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只说气血虚弱。”
      我想也是,上次那个孩子不也没有保住吗?正准备继续安慰水怜,谁知她却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懵了,赶紧拉她起来,她却带着哭声儿说:“尔夏姐姐,水怜有一事相求,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看你这话儿说的,你是四爷珍爱之人,腹中又有四爷骨肉,这样可是使不得的。”我伸手扶她——得赶紧让她起来。
      “这事儿,水怜不敢告诉四爷。只有您才能帮我,您不答应我,我不起来。”幽咽的哭声仍然不绝于耳。
      好!你赢了。——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只有说:“我答应你,答应你,你快起来吧。”
      水怜这才颤巍巍的起身,抽泣着说:“尔夏姐姐,您知道我头里那个孩子为什么保不住吗?”
      我摇头,知道她定有一个故事要说给我听了。
      “其实,上次用计逼迫您的事,我是不愿意的。是,是海容姐姐给四爷出的主意。”
      挑拨离间的戏码正式上演了。
      水怜拭着眼泪说:“我知道,您和海容姐姐是好姐妹。可是,可是您对我那么好,这事我要是不告诉您,我心里真是很难受。”
      许是伤心过度,水怜停了一会,又哽咽道:“我头里怀的孩子,不明不白的掉了,四爷也没有说什么。这次,我一定要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尔夏姐姐,我知道襄嫔娘娘生二十阿哥的时候,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全靠您!他们才母子平安。水怜想求您——我生产的时候,您能来帮我!求您了!”说完,继续潸然泪下。
      我知道这才是她的目的。看见十三曾经喜欢的女人,用了这么多七拐八弯的手段,最后才说出她的目的,我心里感到厌嫌;可是一想到她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腹内胎儿,心里更多的却是怜悯和悲哀。
      除此以外,自然也加入自己的利害思量——如果可以帮助水怜,也就是乾隆他妈顺利生下未来皇帝的话,那么我今后的日子应该也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好吧,我答应你,你生产的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的。对了,你给海容说过这事吗?”这事情要是海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水怜怯生生的摇了摇头。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苦笑道:“好吧,我给海容说吧。”
      水怜破涕为笑,又牵着我的手,定要留我吃饭。
      其实,海容对水怜还是挺不错的。光看这饭桌上林林总总的菜品就摆了十几道,而这里吃饭的人就只有水怜一个人而已。
      “尔夏姐姐,这是黄焖兔肉。可好吃了!您尝尝。”一边说着,一边往我碗里夹菜。
      一会儿她又叫丫鬟专门给我用碟子盛了两只饺子,说:“这是芹菜鸡肉馅儿的饺子,您尝尝,别有风味呢!”
      等等,等等,黄焖兔肉,芹菜鸡肉馅儿?原来如此……
      我随意的问:“水怜,四爷一向俭朴。不过,看你这儿的膳食,他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在意呀。”
      水怜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四爷把照料我的事都托付给海容姐姐了,要她一定照看好我,再不能有个闪失。这不,海容姐姐说我有了身孕,怕我和府里众人一起吃,不习惯。所以,她特意给我请了个厨子,变着方儿的想些新鲜菜式烧给我吃。”
      这餐饭吃的我是如梗在喉。
      从水怜处告辞后,却在门口碰见了海容。
      看到我,海容有点吃惊:“尔夏,你怎么来了?有事找我?”
      “听说水怜有了身孕,我来看看她。”我不动声色的回答。
      海容脸上挂起了一层薄霜,不悦道:“你自己都快要生了,还到处乱跑。”
      对于她的不满,我淡然置之,道:“海容,借一步说话。”于是,我们二人便来到了海容的卧房。
      “现在没人了,你说吧。”海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于是我把水怜要我来助她生产的事告诉了海容。海容越听下去,脸色越难看,最后颤声道:“她这算是什么?她就这么忌讳我、畏惧我?”
      我平静的说:“她可是很喜欢吃黄焖兔肉,还有芹菜鸡肉饺子。”
      海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怔住了。半晌,她才悻悻说道:“尔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海容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冷笑着说:“她定是说,上次见红的事是我的计策!”
      说完,她转头看我,见我不言语,又忿忿不平道:“如果我说这是她的主意,你会相信吗?尔夏,你想,那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不是我的,我怎么会不避嫌疑,出这主意呢?而且,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利用!只有她!当她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爷赞她聪明,你都想象不到她那得意样儿!”
      就连佛祖也没有办法分辨真假孙悟空,何况我!我只是沉默着。
      海容又接着说:“十三弟为什么会知道这事?你真以为是丫鬟嘴碎吗?那根本就是她指示的!”
      “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这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呀。”
      海容态度冷峭,道:“损人不利己?也许是她还奢望着,要十三弟心里为她留有位置吧。”我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是的,海容说的不错。有的女人就是这样,明明身心都已经全部托付出去,却偏偏觊觎着自己还能在其他的男人心里留有那么一席之地。
      说到这里,海容直视着我,涩滞的声音问道:“你真要掺和我这里的事?”
      毫无疑问,水怜这胎生的将是乾隆皇帝。现在我已经答应了她,要助她生产,如果又反悔的话,她以后不知道会有多记恨我。
      不行,我必须得让海容同意!可是,要是我帮助水怜顺利生产的话,海容又会记恨我的。两个女人,我都得罪不起。要在这个方寸之地,施展纵横捭阖的谋略之术,决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好吧,既然你们鹬蚌相争,那我也就做一回损人不利己的渔翁罢!
      打定主意,对海容说:“海容,你一定要让我来帮她生孩子!”
      海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你别着急呀,我还没有说完呢!如果这次我不来,太医来的话,她也会生下孩子。可是,如果这次是我来的话,她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海容面色一惊,随即慢慢平复,重又作回那个气度幽娴的四福晋,温婉笑道:“尔夏,好在你是我的朋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纵横捭阖方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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