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见》树犹如此

42、山雨欲来（1）

　　蔡姚接受了公司的第二轮考核，而母亲也接受了手术，只是很不幸，母亲的肿瘤是恶性的，虽然发现的早，但依然要接受化疗。
　　赵鲲鹏一连接近10天没有露面，一直是父亲照顾她，蔡姚只有下班就去看母亲，杨至恒也几乎天天过来。她忽然觉得，这十来年的时间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家的温馨。
　　父亲顾及蔡姚还有上班，坚持不让她夜里来照顾，她只是每天晚上下班过来几个小时，父亲利用这个时间回家做晚饭。
　　母亲很痛苦，化疗的时候，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脸庞浮肿，之前女强人的姿态全无。

　　后来过了几天，母亲的第一次化疗结束了，回家去休养，心中始终抑郁不已。
　　“姚姚，过几天陪妈妈去买个假发吧，过些天，妈妈的头发就全掉光了，太难看了，趁现在戴上，也许别人还看不出来。”母亲心里难过。
　　虽然大夫说这种病症痊愈的希望有95%，可治疗的痛苦不能言喻，加上头发也会掉光，这对于一向以一头乌黑的头发为豪的母亲来说，实在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还是时常和她说说笑笑，可说到假发的事，她忽然神色黯然。
　　“妈，我去给您买吧，您现在不宜出门，需要在家休养，您想要什么款式，我多给您买几个。”蔡姚安慰她，再老的女人也会在意美貌，即便还能长回来，可心里到底过不去。

　　“我觉得咱们以后见了姚老师，都得多提点高兴的事，虽然这周五的同学会她没办法参加，但是全体师兄弟姐妹都没有忘记，派了很多代表来看她。”杨至恒和蔡姚走在街上，和她描述同学会的事。
　　她知道母亲的那些学生都很热情，给母亲带来了很多东西，说起当年的事，母亲都哭了。还有两个男生为了谁才是大师兄的问题互相争执半天。她觉得当老师最幸福的时刻应该就是这样了。
　　“我以后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从前我老是任性，不听她的话，她很多时候都是为我好，我却不领情，这么多年，我简直就是个不孝女。”蔡姚心中压抑，想到从前的种种，觉得鼻子一酸。
　　“姚老师其实最操心的就是你，你以后要多抽出时间来陪陪她，别总忙自己的事。”杨至恒知道蔡姚很少去母亲那，甚至也很少去父亲那，自从他们离婚以后，那些幻想中的天伦之乐最后都变成了躲避和冷漠。
　　“我讨厌赵鲲鹏，我一直还记着小时候父母在一起的时光，后来他们离婚了，哪一边都没办法面对。”蔡姚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这次，让我觉得，其实他们俩还是很好的，不是那种离婚以后再无瓜葛的夫妻。”
　　杨至恒笑了，忽然停下了脚步，双手按着蔡姚的肩膀：“等姚老师的病好了，我们就结婚吧。”
　　蔡姚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提出了，没有回答，却伸手紧紧的抱住了他，杨至恒轻轻的帮她捋了捋头发。
　　其实她想了很久和杨至恒重逢的一天，甚至到最后她觉得只要能和他再说两句话，其他的并不重要。有关结婚，她甚至从来都没想到这样深入的一层。

　　蔡姚不知道这一晚杨至恒算不算向他求婚，他什么也没拿，什么动人的表白也没有，从前按照她的想象，最起码是一手捧鲜花，一手举戒指，单腿跪地，念段长诗什么的才算求婚，可杨至恒什么也没用，她却心甘情愿的答应了。

　　回到家里，已经浑身疲惫，逛了一晚上，买了三个假发，都是和母亲从前的头型有相似之处的，母亲怕别人看出来，所以她尽量低调。
　　一直到躺在床上，蔡姚主动给关征打了个电话，别管怎样，她觉得自己有些话必须跟他说清楚，她和杨至恒在一起的事，她不想隐瞒任何人，甚至包括潘渔舟。

　　“你终于还记得有我了？”关征懒洋洋的接起电话，听那感觉应该是在泡澡，旁边还有人搓背，声音一颤一颤的。
　　“当然记得，不仅记得，还是想忘都难的。”蔡姚调侃，她面对关征的时候总是比较放松的，敢说敢笑敢哭敢骂，几乎没什么忌讳。
　　“最近一个多礼拜，基本联系不到你，也不知你去哪儿了，今天听我姐说，你妈妈住院了，明天正打算去看她呢。”关征爬在浴池沿上，“你太不像话了，咱们这关系，你还让我从我姐那边得知这样的消息，我今天气了一整天。”
　　“我妈生病住院的事，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没敢告诉几个人，但是我在公司请假，部门经理可能告诉叶总了，所以语沫姐也知道了……”蔡姚推测应该是这样，不然她自己可从没告诉过关语沫这件事。
　　“这几天的事可能还不止这些吧？我听说你的车也被大雨泡了？”关征看来知道的比她想像的还要多。
　　“是，不止车泡了，还有一件事，也是我今天打电话的主要目的……我和杨至恒重新在一起了……”
　　蔡姚屏住呼吸，那头的关征却半天没有讲话，过了好一阵子，他忽然笑了，是那种商场中见惯的笑声，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好事啊，我是不是该说恭喜？”关征自嘲，想起那一晚看到的，那果真是他们，不是眼花，不是他多想。
　　“我知道你不喜欢杨至恒这人，也说不出这种话，但是我不喜欢扭扭捏捏，不想等你看到再解释什么，想主动跟你说清楚……”蔡姚知道关征没表现出来，不代表他不生气不愤怒，他越是不表现，就越是可怕。
　　“蔡姚，我只想问你一句，这八年中，你是一直都只喜欢杨至恒一个人吗？那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你有没有过一点动心？你说我像他，那你有没有不把我当成他，也觉得喜欢的时候？”关征憋了很久，把最想知道的问题一股脑都问了出来，他想如果过了今天，也许这个问题他再也问不出了。
　　蔡姚沉默了，不是惧怕、纠结，而是这个问题她也说不清楚，和关征在一起的时候，她曾经也问过自己。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所谓替身不替身的，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即使有某种相像的地方，可两个人也明显是不同的，说什么替身，都是骗人的鬼话，想推卸责任罢了。”蔡姚的解释不同寻常，她不知道关征听明白没有，但她是想明确的告诉关征，当年的话只是自己随口一说，而他却记了这么久，耿耿于怀。
　　“我明白了。”关征轻轻笑了，没等蔡姚再说什么，就将电话挂了。
　　她知道关征的个性，他不喜欢纠缠，更不喜欢解释。

　　第二天总算迎来了周末，蔡姚起的很早，将红豆洗干净加水放在炉灶上煮汤。这是医生交代的，红豆有补血的功效，母亲第一轮化疗刚过，白细胞已经严重减少，需要补养。
　　忙活了一阵子，又匆忙收拾了屋子才赶去母亲那边。

　　一进母亲的房间，才看到客厅里摆放了很多礼品，还有一个大纸箱，各种各样堆得满满的，父亲竟然来的比她还早，在母亲的房子里忙忙碌碌。
　　“妈，这一大早的，来了这么多人？”蔡姚边打量着客厅里的东西边感叹。
　　母亲黑白躺在床上，父亲从厨房伸出头来答应：“早上不到7点半，你从前那个室友小潘来了，带了这么多东西，真是破费了，还有那个大纸箱，说是送给你的。”
　　蔡姚没料到会是他，惊讶之中连忙又仔细看了看他拿来的东西：“我跟他已经断交了，没想到……”
　　“这孩子虽然平时婆婆妈妈的，但就是细心，刚刚在这边跟我们聊了很多养生常识，桌上还有一壶他炖的汤。看那个样子，他应该已经原谅你了。”父亲宽慰女儿，怕她心中愧疚。
　　蔡姚这次更觉得愧疚，她抢了潘渔舟的男朋友，和他彻底翻了脸，他生气归生气，却主动来看她母亲，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说明她才是小气的那一个，她选择了爱情，放弃了和潘渔舟那段友情，对于老潘来说，一次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该是多么难过，何况他本身身体也不太好，却处处关心他人，蔡姚一瞬间自责的无以复加。
　　她打开了潘渔舟送她的纸箱，是她曾经丢弃的一件玻璃工艺品，因为边角处碰坏了，底座也显得过时，她觉得已经不符合自己房间的格调，才丢掉了。现在潘渔舟重新送给她，原来破损的地方已经修补好了，底座重新换了一个大气的，垫的很高，现在整体看起来比原来漂亮多了。
　　蔡姚看着这东西，沉默了良久，随后长叹了一口气。

　　直到周一上班的时候，蔡姚忽然看到有两位公安干警从叶总办公室走了出来，神情客气，末了还握了握手。
　　她轻轻碰了碰吴小茜，用眼神瞟了一眼刚刚下楼的警察，好奇的问道：“你说警察来干嘛？”
　　吴小茜耸耸肩：“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前段时间省文艺汇演的事故现在有了重要线索，叶总也是案发现场的见证人，估计是来了解一下吧。”
　　蔡姚想起那个案子，至今还心有余悸，但叶耀是亲身经历的，应该更恐惧更难忘才对，可前几次无论和关语沫一起，还是全家聚会型的饭局中，均未听叶耀再提过那次的事件，每次别人问起，他总是几句话敷衍过去，蔡姚一直不相信一个亲历灾难并受重伤的人，竟然连当时的情形都不愿意回忆？

作者有话说

　　我会加快速度写的，白天太忙了，我每天都体力透支。主要我码字其实比较慢，最快不超过时速1000字，码3000字，通常都是3-4小时，晚上7点半开始写，都得到11点才能写完。上礼拜加上加班和七夕，简直没时间写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