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天云研究所（2） ...
-
“他说的没错，你们再往前走一步，就会进入我的攻击范围。刚刚我也已经展示了攻击方式。”弗里德里希说。
看来弗里德里希的目的是就是拖着我们了，之前的猜想基本成立，戈林想。
“好好，了解。”戈林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听懂了，“不过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强行突破，所以至少现在还不能离开呢。”
卢卡斯听到戈林的言语眉头浮现出川字形，他想要张嘴开问，却被里夏尔拦住了。
戈林说着已经坐到地上：“反正很无聊，所以，要不稍微聊会儿？”
“说起来「卵」之中，你的兄弟们我也有幸见过几只了。但你和他们都很不一样，为什么要帮助诶尔克呢？”戈林说。
“……没什么不一样的，”弗里德里希靠在前排一只机器虫上 ，银色的眼睫垂下来，看上去已经卸下了防备，“我很久之前答应过他要帮助他做一件事。不过是最后一件了，今后他会删除我的档案记录，我们就没关系了。”
戈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卢卡斯已经趁机向前冲了过去——
雌虫的速度很快，戈林伸手的时候已经迟了，卢卡斯同时拿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朝着弗里德里希开了一枪——
里夏尔同时也从戈林的另一边包抄过去——
子弹距离弗里德里希的额头越来越近，他掀起眼皮，他右手用精神力凝结成一把长剑，雄虫的精神力与子弹碰撞时迸出火花，那柄非实体的剑竟从中间将子弹劈成两截！
卢卡斯此时已经全速冲到他跟前，弗里德里希长剑的剑锋一转，瞬间砍向雌虫的脖颈！
里夏尔赶紧抓住卢卡斯的衣领，把他向后拉去。
可惜迟了一步，弗里德里希脱手的长剑下一刻已经砍中卢卡斯的脖子，卢卡斯的血洒在胸前的衣服上，溅到了之前被雄虫砍到的外套缺口处。
里夏尔并没有时间惊诧，因为下一秒，另一把长剑已经向他飞来，他险而又险地侧身躲过，精神力汇成的长剑擦到了他的左朵，在他的耳朵上留下一个缺口。
虽然不算大伤，但他的耳边的头发上也糊满了血。
不过好在，这时里夏尔已经拖着卢卡斯回到了戈林身旁。
卢卡斯伤得很重，他断断续续地咳着血。戈林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卢卡斯的状态很不好，伤口很深，他正费力地呼吸着。
戈林见状只能拿出药盒，给他服用了几颗海因茨之前留下的非处方药，作用估计聊胜于无。
里夏尔把卢卡斯平放在地上，抬起头瞪视着弗里德里希。
“还要再试吗？”弗里德里希直起身体，脸上没什么表情，“几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下次的话估计你也活不成。”
“你应该是S级的雌虫吧？反应很快，如果就这样死了，不觉得可惜吗？”
里夏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戈林赶紧按住里夏尔的肩膀。
“等等。”他小声说。
戈林站起身，重新和弗里德里希遥遥相望：“你明明可以轻易杀死我们——就像上两次你遇到我的时候那样，但你不想这么做。你给自己和我们设定了一套简单的规则，然后要求我们都要遵守。”
“你曾经说过，这是因为想给我们同等的权利和自由，你想要追求公平，但这又是何必？明明从结果来说，直接对我们出手更简单直接。”
里夏尔震惊地看着戈林，他感觉这话对敌方甚至有助攻的嫌疑。
不过好在弗里德里希的重点也异于常虫。
“戈林·莱韦措，曾经接手过多起案件的你，应该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吧。”弗里德里希这时也站直了身体，他不再靠着那只材料冰冷的机器虫上。
“……我出生在研究所，这点你已经知道了。开始的时候有虫来教授我们战斗的技巧，后来虫帝把我们送入专门的训练营，类似培养杀手虫的那种。
在那里我每天能接触到的只有同样被孵化出的「卵」，还有专门的指导员、医生，偶尔会遇到分派任务给我们的虫。我们每天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做任务就好了。”
“我只失手过一次，那次我们的飞行器被敌方击中，我的降落伞也被破坏，我从半空中掉到了一颗从未踏足过的星球上。”弗里德里希说，“有一只亚雌捡到了我。他发现我是一只珍贵的雄虫，于是他不敢声张，只能默默照顾我。”
“但后来他发现，我伤得太重，眼看就要死了。于是他只好去拜托那里黑诊所的瞎了一只眼的医生，求他救救我。医生发现我是一只雄虫，于是狠狠地敲诈了他一笔。那个诊所很乱，那时候我从没去过那么不干净的地方，每天都会来好多只凶神恶煞的雌虫，但我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弗里德里希看着戈林，但他的目光好像已经穿透了戈林，落在研究所墙壁上剥落的墙皮上。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慌张’的情绪，不过很快就不仅仅是慌张了，我开始害怕。他们中有虫发现了我，雌虫和医生商量着把我卖去黑市，说我的眼睛就很稀有，一看就能捞一大笔钱。还有虫表示，卖掉我这只雄虫太可惜了，不如打断我的手脚，就把我留在这里。亚雌苦苦劝说，请他们放过我，但他们不理他，他可能还被打了一顿。”
“后来训练营里的虫找到了我，我获救了。然后那些虫——那只亚雌、医生、那群雌虫们被抓了起来。”
“我来猜猜，那只亚雌被处死了？”戈林问。
“没错，”弗里德里希说，“医生和部分雌虫被送入了雌奴所，而那只打算打断我手脚的雌虫居然小作惩戒就被放了出来。”
“后来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参与的行动中，有些时候接到的命令是当场击杀、有些时候接到的命令是活捉，我之前从来没问过原因。”
“就像有些药企比如LS明明违规多次，却都能化险为夷。而那些因此丢掉性命的虫却都不能算了，没有虫在乎他们。我曾经问过诶尔克，他对我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在向等级高的、地位高的、富有的虫倾斜，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然后我就逃走了。”弗里德里希说。
“但是你不认可。”戈林看着他的眼睛，“所以，因为你有绝对的实力，一定可以确保规则的推行。所以你就想，如果你可以加以限定，是否就能在你参与的事件中、通过你施加的规则，做到公平呢？”
“你认为直接杀死我们对’弱小’的我们是不公正的，所以你决定让渡了部分优势。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你的规则之下，你应该让渡多少优势才合适呢？还有，其实这种做法本身也很有问题，因为要是忽视所有因素，让所有虫在任何时候都在同一起跑线就是公平的吗？那让高血统的延续、财富的积累又凭什么被忽视呢？
更何况，弗里德里希，你认为自己可以做裁决者，可以裁决他虫的生死，这和判定那只亚雌生死的虫有什么不同？”
“……”弗里德里希沉默了片刻，他好像有点动摇，“所以，真正的公平是不存在的？”
“或许也不一定。”戈林说。
他把手伸进外套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只圆形的百元星币。
“完全的概率。”戈林把那枚星币展现在弗里德里希面前，“50%对50%。”
“抛起星币落下后如果是正面，就是你死，反面就是我死，反过来也一样，如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