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梦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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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祭台，云水间小队几人才得以收到片刻闲暇。
这里和之前开办祭典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几乎没有行人来往，相当的冷清。
在这种场景下，准备、演练、安排工作，都变得简单起来了。
对演出最为熟悉的言忆，承担了分配任务这一流程。
他先简单说了一下需要人手：“祭典的表演看似人多，其实只需要最基础的几个部分，就能构成。”
“主祭巫祝，配乐演奏，歌颂赞美，以及祭司亚苏尔。”
这东西说起来复杂，但解释一下就真的很简单：“分别就是跳舞的，奏乐的，唱歌的，还有占c位指挥的。”
其中最难搞定的也就是，亚苏尔的位置，因为这一位，需要什么都会一点，并不是当场找一个人随便练练就能胜任的。
言忆思索片刻，看向执铭：“队长……”
“别看我，不可能的！”执铭没等对方把话说出来，就直接以强硬态度，把这东西给压回去了。
虽然他真的什么都会一点，但是，唱跳RAP，再带上即兴演奏，这种东西，是不可能会的，真会也不可能上的！
当然，他也知道目前状况不允许任性，直接就给出了解决方案：“这种有难度的活，我们可以直接去求助亚苏尔，这个梦境里有一个她。
“不行……”对于这个提议，澜生率先做出判断：“菲丽娜去做的并不是一件难事，现找，时间不够。”
“而且不一定能说通对方。”亚苏尔那个样子，属于是应付执铭都不会觉得麻烦，大概不好打动。
但不这样做的话……
夕颜看向祭台，眉头微皱。
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那，夕颜你去奏乐。”言忆扫视一周，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他收集到几人意见之后，直接以现有的情况，开始分配工作：“澜生去跳个舞应该没问题，这和精灵的身法训练也没差多少，真不行，就把这当成舞剑那一系列表演就成。”
还没等有人反对，他就先把最难的工作分给了自己，用来堵嘴：“我来复现亚苏尔的戏份，至于最后，队长，唱个没有词的歌，你总会吧？”
这……是否有点太简单粗暴了？
虽然的确能解决问题吧……
但……
夕颜小心举手报告：“我，真的只会那一首曲子！”
“我现在给你赶个谱，有东西看着总会吧？你可以先想一下调子。”这就是完全不准备给人拒绝的机会了，言忆直接打开日常工作用的文档，开始对视频谱曲，顺带也算加深自己的记忆。
也亏得，他们的身份是多才多艺的精灵，现场表演，其实就好像有镇静buff，身体柔韧度、和强度加成，细节处的灵智巧思，各种能给的都拉满了，真表演出来，为了精灵的脸面，游戏方也不会让他们做得太差。
属于那种只要有一点基础，那么，表演就宛如加了流畅度加成和自然修音，如有神助，什么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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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过迷雾，菲丽娜在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着陆了。
踩上染血的法阵，她甚至有了一些恍惚。
如果神明会做梦，那这里，这个空间，以至于这里会出现的一切，就是她最常见到的东西。
如果梦中出现的，总是自己最在意的事物？
那她对这里，也算是极尽悲欢喜怒，付出了所有心力……
想到这些，一瞬间，菲丽娜百感交集。
她轻拍额头，以提示自己不要被菲尼克斯的力量影响。
她们的能力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菲尼克斯在勾起人情绪这方面，相当出众，哪怕是一位极致冷静的存在，亲身走到这里，大概也会被感性主导。
与之相对的，洗刷人的情感，她自然也会……
再次下意识抬手，菲丽娜看到自己的掌心，迅速调整，把手放下了。
她把关注点都放到了梦境的核心上——阵法的中央，那个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如今已经被摆上了物品。
是什么呢？
现在这个距离是有些看不清的，但菲丽娜大概能猜到了，她没有加快脚步，但动作却更稳了一些，每一步都走的极其郑重。
一步一步，直到台前。
她拿起了那个关着火种的笼子，比想象中轻巧，也更柔和无害，但就是这个，代表着梦的权限，也是开启火焰轮回的钥匙。
也就是这个小东西，代表着菲尼克斯能为世界留下的一切——除了这一缕火焰，什么都不会剩下。
她来时，是孤身一人，消亡后，自然也是一无所有……
接下来，就只是把这个东西，带出去，核心离开了固有的地方，那两方之间的平衡，自然会被打破。
菲丽娜转身向阵法外走着，脚下的阵纹中，金红色血液缓慢流淌，然后飘然浮现，是一个又一个的灵魂。
他们做着或滑稽，或真挚的动作表情，像每一次幻影出现一样，有挣扎，有绝望，有欢欣雀跃，有沉醉于此。
他们被烈火灼烧，仿佛用生命在进行表演，但，无论是哪一个，都影响不到菲丽娜。
她依旧走着自己的路，朝着既定的方向。
如若不出所料，说不定她的背后就是一位菲尼克斯吧，这场代表着谢幕的舞曲，想必也是经过了精心设计，很漂亮吧？
菲丽娜这么想着，却没有回头，她把周围的一切尽数忽视，好似那些根本就不存在，唯有手中的笼中火种，在不断跃动，灼烧。
直到走出了法阵的范围，前方的烟雾蠢蠢欲动，手中的火焰逐渐回归平静，菲丽娜才迟疑回身。
同样如她所料，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上一秒，也或许是很久之前，这场表演就已经谢幕了，她注定看不到……
哪怕菲尼克斯力量的影响已经消失了，菲丽娜也难免感到一抹悲伤。
在她身旁，好像有微风吹过，带来了属于梦境的最后一句话，一句早已准备好的谢幕语。
属于那个早已消失的神明，也属于那位过分胆怯懦弱，却和她相识最久的虚影：在故事的最后，你会如风一般自由，我会如梦一般消散，这就是故事的真相……
在空荡荡的梦境，连风吹起发丝的弧度，都是裹挟着悲伤的，但却没时间留恋了，菲丽娜必须要即刻前往下一个地方……
一个独属于她的空间，菲尼克斯的处决之地，焚化炉。
其实，走在迷雾中，不管去往哪个方向，一直往前走，都会到达同一个终点，这里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让人走出去，一如那所谓终点的职责。
去到哪里，不论是谁，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归处，所谓的葬身之处……
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神的坟墓……
好像明显穿过了一个界限，菲丽娜一步落下，眼前的场景开始迅速转向漆黑，直到身后的来路消失，整个世界一丝光亮也没有了。
火焰的结局，其实就是熄灭，简单粗暴，转变快到让人生不出惧意。
菲丽娜把那盏笼中火焰提到眼前，虽然眼前的场景昭示的也算事实，但这和这里的规则相差也太大了。
所谓归处，该是她最想去的地方才对，最想见到的场景，或者人、神、某个奇特的个体，不论是什么？都该是可以把她强留下的力量，是哪怕知情，也会忍不住沉溺的，相当危险的场景。
眼前的明显不对。
所以，她仔细打量着还在跃动的火焰，这东西完全没有被漆黑的环境影响，可以清晰地被人看到，虽然并不能散发多少光亮。
是这东西在产生影响吗？
随着她的想法，有声音先光亮一步，来到了她耳边。
“菲丽娜，我就知道你会来到这里。”
下一刻，一道虚幻的身影，从火焰中浮现，漂出，逐渐变得凝实。
声音散发着浅浅的光晕，并不算强烈，却照亮了周围大部分的地方。
地面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废墟……
不过这里应该不是仿制的原初梦境，真按先后顺序来说，说不定这个场景的地面，是原初梦境的前身。
面对这种明显没有独立意识的虚影，菲丽娜没有回话，只在那里看着对方表演。
菲尼克斯这家伙一定很无聊，才总喜欢排什么谢幕的舞曲，上演了一场又一场，排了一遍又一遍……
“一定很意外吧？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等你？嗯……也可能完全不意外……”
话语是不住的低落，显然有些内情：“菲丽娜，这里是我为自己选的坟墓，我希望我能死在一个只有欢乐的地方，于是外面才有了焚化炉的传闻。”
“我太明白火焰想要什么了，因为我也是那样，和他们无甚区别……”
说到这里，对方话音一转：“但我并不会给你看到那样的场景，虽然对你来说大概是束缚吧，我不想你死去。”
这样？
菲丽娜聆听着对方的自白，听到这样的话语，其实不算意外，她之前了解过最多的，就是菲尼克斯的这个想法。
这是不论哪个幻影，哪条传说？都会隐含在深处的事实，菲尼克斯想让她好好活着。
但下一刻，她的思绪就被打乱了。
眼前的幻影继续说着话：“唉，菲丽娜呀，你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是不喜欢我给你的名字吗？你再不来，火焰就真的要熄灭了……”
“你以后也不可能来到这里吧？神明的葬身之处……”菲尼克斯是在自嘲：“一听就很危险呢，其实不过是个充满悲伤的巢穴，不论你能不能出现？我注定走不出这里了……”
“这就是所谓的燃烧……”
火焰一族在重燃和熄灭之中轮回往复，连神明也是这样，从无例外。
祂如果消失了，照样会出现下一个神明，只不过和祂无关，祂也永远不会见到。
就如祂前面那些，祂连记载都没有看到的神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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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场不是谢幕表演的谢幕完结，菲丽娜手中的火焰开始逐渐明亮，它点亮了周围的一切，让所有东西都有和它同样的光亮。
之后，它消失了。
或许，它还在这里，只是和这个空间相融了，于是难以看出……
但这里如今天地都是一个颜色，和火焰本身一样，那这个个体就真的仿若不存在了。
因为看不到……
菲丽娜轻晃了下手中的空笼子，什么都没有发生，内里是一片空荡。
她轻轻阖眼，天地随着她的意念变化，这一步处理的是，焚化炉。
反正这里面本就什么都不剩了，清理起来，再容易不过。
再次睁开眼时，又是烟雾弥漫，但一片虚无的场景，好像重新回到了梦境迷宫。
可现在因为几个核心场景的消失，这里基本已经不能算是迷宫了，这里的烟雾，大概也不能维持多久了。
菲丽娜向着迷雾抬手，瞬间，那些要消失的烟雾，就在她这里聚拢了，宛如一个急需庇佑的孩子。
像是安抚一般，她做出了一个抚摸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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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一切职责以内的工作，菲丽娜停下了，她看向远处，那个好似有人声的方向……
作为神明，她尽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努力，剩下的，就只能选择相信生命了。
她笑了，想到了自己最后的安排，她闭上了双眼。
精灵，是美丽的生灵，拥有着世间最纯善的灵魂。
隐世的诗篇能换到什么呢？
生命的一瞬回眸，还是守护之神的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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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另一方传来明显异动提示，云水间小队的每一个人，都找到了自己在演出中的定位。
他们开始了，不够熟练，却相当和谐，有一定默契的表演。
最开始台下没有观众，但渐渐的，出现了一个，两个……
世界在倾塌，但没有生命因此困扰。
他们听着音乐的指引，就好像看到了指路的明灯，一步一步走到广场。
人员逐渐汇聚，所有地方都在哀嚎，为梦境即将消逝而哭泣，唯有这里，像一方净土，把生命笼罩其中。
冥冥之中，这场如同玩闹一般的表演，与不久前庄重肃穆的祭典，好像有些许地方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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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的远处，隐约有一道温柔的视线，守望着这方，祂静静看着这里，呢喃低语：
不久之后，太阳会照常升起
明天总会到来
属于梦的孩子，也终将回到现实中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梦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