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她是反派卧底》庄亓

3、第 3 章 亭中的仙人

　　天色昏暗下来，她轻轻眯起来眼睛，重新打量过那一溪相隔对面的风景。

　　目光落在那亭子的名字上，秦汶玥一字一顿，缓缓的轻声念了出来：

　　“洛、阳、亭？”

　　却在这三个字念出口的一瞬间，秦汶玥浑身猛地一僵，瞳孔一下子剧烈收缩。洛阳亭？为什么是洛阳？她家就在洛阳啊……

　　是巧合，还是什么……

　　刚刚想到这儿，秦汶玥却忽然顿住了，不知道该不该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那两个字当真是‘洛阳’吗？

　　还有，
　　这里，有洛阳吗？

　　秦汶玥看不到的是，就在她口中说出“洛阳亭”的这瞬间，那溪水对岸屏风后的绯衣男子手中棋子猛地一捏，蓦然抬头来。直勾勾的隔着一层屏风盯着她。

　　还在兀自思索的秦汶玥低着头，心中各种思绪一下子全都炸上了脑海，小路后边半遮半掩的那座亭子，荒草野径，风铃无声，匾额上面的那三个字，的确是她眼中的‘洛阳亭’，毕竟‘洛阳’这两个字繁体与简体相同。她没有认错的可能。

　　还没等她想明白，一个声音便骤然笼罩了她。

　　“你认得出这座亭子的名字？”

　　那披着一身绯色衣袍的男子面前的屏风已然消失，却并没有凭空踏水而来。身形微微颤抖一瞬，却是克制的停在原地，只拿着一双眼睛凝在了秦汶玥的身上，身上蓦然爆发出一股执着和而有些类似妖物凶残的天真懵懂。

　　秦汶玥一下子抬起头来，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好似莫名的感受到了他那一股复杂到极点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但是她认真的迎上了他的眼睛说道：“在我眼中，这亭子上写的名字是‘洛阳亭’。”

　　那男子忽然展颜一笑，一人带着些许不染尘世的干净，又带着无法言之于口昳丽惑人。他远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卿月。”已经回答过一遍的问题，秦汶玥保持着跟上次一致的答案，语气中品不出一丝犹豫。

　　那男子点点头，然后又远远的打量了她，轻轻笑了开口：“这里是浣花溪，我在这里离群索居住了很久了，也算是隐居吧！你有没有酒？”

　　清风而过，带起秋意更加萧索几分，却又一下子舒朗起来。

　　秦汶玥看的出对面男子的姿态就像是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却也不知道短短几秒，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里路程。

　　她点了点头，从储物戒指中挑了一壶酒拿出来，并随口吟了一首诗：“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你听过这首诗吗？”

　　她站在溪水对岸，拎着酒壶，等着他走过来拿。

　　那男子抬步缓缓走过来，抬手隔着那溪水接了酒，眼中好似沉淀着一股温柔：“这是什么诗？”

　　“陆游的《梅花绝句》。”秦汶玥答出这个她最后去四川旅游时记下的一首诗的名字。

　　那男子开了酒，仰头潇洒的大口喝了两口酒，秦汶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分析他那个仰身角度，需要什么核心力支撑。心里隐隐落下一份失落，排除面前这人来自同一地方的可能。

　　“酒不错！诗也不错！”

　　下一瞬间他就在秦汶玥前面，往地上席地一坐，笑的好似是个妖孽一样，神情却是怀念又放纵。

　　酒液滴落湿了些衣裳，他在昏暗的天色中捏着酒壶，轻轻又笑了笑说道：“我也是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了。岁月过于悠久，是会模糊了人的记忆的。跟我聊聊如何？”

　　秦汶玥便也坐了下来，理了理衣摆，问他：“你是仙人吗？”

　　绯衣男子身上一股淡淡而微微有些涩感的草木香，悠悠扬扬的飘到对岸来，秦汶玥只感觉对面面对的像是一片山林。既然穿越了，有灵气，有修炼，有妖物，有魔兽，那是不是也有仙人呢？

　　“你怎么不猜我是妖物呢？”他被逗笑了，玩笑着反问。

　　秦汶玥笑的淡然平稳：“结果是什么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不管是仙还是妖，跟我面对面喝酒的人都不会变化。不过我问的是仙，或许会更显得礼貌一点吧？”

　　“你紧张？”

　　男子看了她捏得有些发白的手指，秦汶玥一下子松开了手指，轻轻摩擦了两下，对着他笑了笑：“任谁成为一群兽类和妖物的食物，都是会紧张的吧。”

　　男子摇摇头，似乎是真心的把这句话具体：“准确来说，是成为兽类的食物，或者是成为妖物的玩物～妖吃人的不多，嗯，准确的说是正常的妖吃人的不多，妖的修炼比人更寂寞，若是遇见了人，只要没被人惹怒，戏弄会更多。”

　　从一开始男子的话中就把妖物和兽类分开了。秦汶玥此刻还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但也是顺着他说的。直到之后她才知道在人族中，这两者虽然是有差别，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分开统称他们为妖兽。

　　“那妖被惹怒的多吗？”

　　那男子笑的很是莫名，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愚蠢的人很难不惹怒妖。除非那妖比那人更愚蠢。”

　　秦汶玥点点头。

　　“你点什么头？”那男子放下酒壶一眼瞥过来。

　　秦汶玥拂了拂发丝，用自己的理解说道：“妖生长的地方本就跟人生长的的环境不同，想来各自养成的观念习惯也不同。观念不同，很难彼此理解，一方惹怒一方，或者另一方激怒了一方，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你说的情况，那就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的，应该就是聪明人了。”

　　男子点点头，悠扬的声音缓缓讲述：“妖生于山林湖海，人生于城镇村落。每一只妖的诞生都是孤独的，徘徊百年甚至更久，才能有着像一个人一样的思维能力。然后懂得爱恨悲欢，在寂寞中求道修炼。”

　　“身边的事物存在时，它们不懂，等它们终于懂时，却早已物是人非。只能在往后寂寞的生活中，努力修炼和取悦自己。或者……一个没有坚持下去，身缠恶业，满身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