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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一尺雪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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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我怕是受不了这样的孤独的。”秦汶玥感觉对面这人的身份真是越来越明显了，可是奇怪的是，她竟然有些放松下来了。
“我觉得不管是人还是妖，都需要在世间上有几个朋友的。有了朋友，才不会那么孤独。”
“朋友吗？的确是的。人生得一知己，方可不枉此生。我曾经也有好几个朋友，那时一起喝酒，一起论道，一起去看天边景色……”男子抬头看向了天空。
“但是天道无情，是会夺走很多东西的。”
秦汶玥只是单纯的以一个误入修仙界的凡人的角度来听，此时的她对于这句话还没有什么感受。
“那你以前是喝过很多好酒了？我这酒好喝吗？”
“你的酒你不知道好喝不好喝吗？”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酒，“应该是不如我记忆里的好喝的。但许久没喝过酒了，再喝起来的时候，什么酒都好喝了。这酒叫什么名字？”
秦汶玥摇摇头：“不知道，我随手下买的。回去我问问这酒叫什么名字。或者你等我编一个？”
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由得坐起了些身子：“行啊，那你现编一个？”
秦汶玥目光落在男子身上，放飞思绪的想了片刻，她笑了起来：“叫海棠醉吧？”
男子蓦然一愣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响起：“倒是个不错的名字。但为什么是海棠？”
“倒是没什么理由。想到海棠，就是海棠了！”
“好。那就叫它海棠醉吧！”男子笑着应道。
轻轻沉吟了一声，他跟她说了起来，“你听说过一种酒叫一尺雪红吗？禹城南巷，海棠花苑，一尺雪红。大雪纷飞的时节埋下一坛坛封好的烈酒，等到梨花开放的时候挖出来，好像还能尝得到冬日的厚重。”
“一尺雪红？这名字到奇。”秦汶玥道了一声。
“这是多久远的记忆里的事了？久远到连酒味我其实都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有这么个酒香，还有那么个地方。”他喃喃叹了一声，接着继续说道。
“其实一尺雪红这名字，倒也有个缘故。我记得海棠花苑只在每月初七卖这一种酒。一尺雪红，酒醉诗中。那时候人们用的还都是金银，灵石稀缺的很。一尺雪红，一盏便要一千金。一般人不考虑。”
秦汶玥笑道：“这可跟一尺雪红这名字没什么关系吧？”
“小姑娘别急。我可还没说完——”
“你说。”
“一尺雪红。在杯为雪，入口为红。一般就连富豪权贵也只能一月买上那么一盏。而唯一论坛卖的一坛，却只要七两七钱银。”
秦汶玥听着这故事，分析道：“七两七钱银？这海棠花苑的主人还真的是喜欢‘七’这个数字。那既然价钱便宜，自然也会有其他条件的吧？”
“这是自然了。”男子挑了挑眉，看向秦汶玥，喝着酒悠然笑了起来，“除了银子之外，还要求赋诗竞比，海棠花苑的主人会在初七这一天买酒时举办诗会。一柱香中，落诗纸上，最妙者得。”
“最妙者得？”秦汶玥问。
“最妙者得！！！”男子肯定回答。
说到此时，男子再抬起酒壶，想要仰头畅饮，壶中酒却已经尽了。秦汶玥轻轻一笑，抬手又扔了壶过去。
“再供一壶海棠醉。”
“啪”的一声男子稳稳把酒壶接住，仰头饮下一口，笑着摇摇头，把酒壶放到了地上：“供？你是给仙人上供啊？”
“怎么，不是吗？”秦汶玥含笑悠悠，开个玩笑。
“哦，给仙人上供，都是要求个心愿的。我现在就能许愿。仙上，还请继续将刚才的故事，速速讲来～”
那男子抬起衣袖，轻轻弹了弹沾上的些许草叶。
“刚刚说到哪儿了？对，说到落诗纸上，最妙者得。”
秦汶玥连忙道：“对。我刚刚就想到一个问题。说是最妙者得，可是这落于纸上的诗是必须要自己现场做的吗？还是说，别人的诗也可以呢？”
“这个嘛……”
“到没一定要求要自己现场所做，你拿以往的作品也可，你拿曾经听过的一首诗词进行二次仿作改动也可。甚至你原样写下一首前人做过的诗也可。主要是看什么诗词可以打动那花苑主人。”男子这样说道。
“比如，我就曾得过一首。那首诗是我仿人所作——”
“其名，《凤于野》。”
随着这昂扬的三个字一出，男子神情仿佛变得有些热血和向往了，他忽然说道：“那首诗，我还记得些。我吟诵一遍，若是你能听懂些东西，我便送你一样礼物。”
“能听一首好诗，还可能得到仙上的礼物。那可真是便宜我了。”
秦汶玥一字一句都隐含着真诚的赞颂，虽是力求气氛轻松美好，但也同样是真心述来。
“凤于野啊！那也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写的诗了。”男子再次大口喝了两口酒，长舒一口气吟起了一首诗。
凤于野？
什么才是凤于野？所幸秦汶玥还有些诗文品鉴的基础，所幸秦汶玥在他还没念出诗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几分面前这陌生人心中蕴含的复杂心思。
虽是仙凡不同，时移世换，但一股古今相通的人性却是那么灼热的流淌在两人之间。
听完了一首诗。
秦汶玥起身来，真真切切的俯身一礼，也敬也重，同样是这样说道：
“虽是仙凡不同，时移世换，但人心中总是要怀着一点能燃烧的东西的，这一点却是相同的。凤本自傲，世间庸庸碌碌，功名利禄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却还有一点信念，可以值得它不管不顾焚尽一切。”
男子倏然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来大，畅快淋漓。
他叹了两声，高兴愉悦需要好酒浇来，猛地仰头喝尽了壶中海棠醉。
“咣当”一声，酒壶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他身子微微晃了晃，站起来，望着秦汶玥的身影，天色阴暗到了极点，可再往另一处去看，却又有一角白月牙升了起来。
“不要叫我仙上了。”他忽然这样说道。
身体微微紧绷，好似终于被什么压着肩头承受不住了，他摆了摆手：“我不是什么仙人。就是一个避世隐居在这里，终日与草木鸟兽为伍的一个散人。”
“那我可以问你的名字吗？”秦汶玥看着他像是有些醉了酒，可是他真的会醉吗？或者说是这会儿……他想要醉了。
男子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第三次了，不过这一次男子却是自答：“我记得，是叶卿月。”
然后他很是愉悦的笑了起来，他道：“你叫我叶轶吧。挺巧的，跟你同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