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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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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摊”的那天，姜枣一家跟沈衡一家都早早爬起来准备。
江氏没有来送，她怕沈回舟有什么事儿突然没人照应。
但却一大早爬起来做了足够十个人的早饭——饼子卷菜，这也是姜枣教她的，再一人一竹筒子金银花茶，也算有干有湿。
“小枣，娘没法送你们去，咱家你们仨都算小娃娃，衡哥儿家帮衬不少，晌午请人家在镇上吃些好的，莫要生嫌隙。”江氏知道沈衡一家脾性，但她怕姜枣年纪小，待人接物不够周到。
姜枣笑着装好早饭“娘，您放心，我都省得，今儿个我让老大夫帮着抓几副好药。”她不经意朝沈回舟房间看一眼，忍不住想，也许他会很有挫败感吧？
作为妻子，她自私地希望在她逃走或者适应之前他在痊愈；但作为一个正常人，她当然是希望他能快些好，这就好像把开得正艳丽的花掐掉，总让人心生怜悯。
“去吧，去吧。”江氏挥挥手。
春末夏初的山村，凉气顺着杂草爬向脚背，姜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如同被水洗过的清亮鸟叫声，颇为提神，本来还睡意未消的三人，渐渐苏醒。
等姜枣他们到沈衡家时，沈衡他们早已把牛车装好。
油亮而红润的叉叉莓、树莓、胡颓子，水灵的茅芽儿、水芹菜、马兰头、蕨菜、不到一拃长的灰灰菜、枸杞头......已井井有条地归置好。
在松明子的照耀下，满筐满筐的野菜野果野花被均匀撒上了山泉水，将根埋在土里保鲜的野韭菜，都舒展着身体安歇在牛车上。
沈衡爹跟他堂叔还一人挑了一个担子。
“嘿哟，这扑腾劲儿，还不小叻，哥，倒是你轻松些。”沈衡爹看着一挑子鸡跟兔，忍不住爽朗大笑。
沈忠实看自家堂弟一眼，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来“那是，鸡蛋蛮，不会动弹，倒是轻松不少。”
“你们起得真早啊，大家伙儿快洗洗手吃饭吧。”姜枣脆亮地招呼一声。
沈衡娘听见动静从屋里擦着手走出来“枣儿，你娘做了早饭？我这刚把稀饭煮好，你说，你娘白日里又要种地又要照护回舟，还记挂着做早饭，够累的。”
“婶子，不碍事的，本来这生意就是你们家出力多，牛车是你家的，衡哥儿两口子干活又踏实......”姜枣还没说完就被沈衡爹打断。
“回舟媳妇儿，你这说的是啥话？没你这军师，衡哥儿还在苦哈哈卖蔑器呢，一个月也挣不了仨瓜俩枣，他们跟着你干，不亏！”沈衡爹示意大家进屋吃饭“快别磨磨唧唧了，吃完饭去镇上要紧。”
沈忠实认真地端详了姜枣一眼，慢悠悠地冒出一句“回舟这媳妇不孬。”
姜枣假装没听见，笑着将一个卷着酸辣洋芋丝的饼子递给沈忠实“叔儿，吃饼。”
沈衡娘端出一大木盆红薯包谷糁稀饭、一大碗林了几滴麻油的凉拌折耳根“刚刚好，有稠有稀！”
姜枣忙招呼沈衡弟弟妹妹一起吃“娘烙了不少饼，放久了软塌塌不香，壮壮（沈衡弟弟）、小桃（沈衡妹妹）、婶子都快来吃！”
山里人大多朴实、忠厚，没那么多心思，大家纷纷蹲在屋檐下，呼噜呼噜地扒着粥、嘎吱嘎吱地嚼着折耳根，听在姜枣耳中颇为亲切。
小时候农忙时节，外婆家请人帮工的清晨，总是这样一副情形。
“嘿，旺财、旺旺，你们两个小东西咋也跟来了？莫不是跟壮壮、小桃一样，要去镇上涨涨见识？还不快回去！”押尾的沈衡正准备将最后一口饼喂进嘴里后就挑起那担子野菜，不经意间看见回舟家两只狗子，摇头晃尾地跟在后面。
他将饼子撕成两份扔给两只狗子，狗子吃完眯着眼睛摇尾巴，就是不回去。
“衡哥哥，让它们去跟着吧，哼，娘说它们在家尽捣乱，碍手碍脚的！”阿岩听见声音，回头道。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朝镇上去，欢笑声、狗吠声，在空荡荡的山林里显得格外热闹。
姜枣跟在牛车旁，耳畔是叮叮当当的牛铃铛和山里人粗犷爽朗的笑声。
她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心底关于沈回舟、关于穿越、关于未来的焦虑，嘴角带笑，享受一路的轻快。
旁边相邻的摊主早就摆好了位置，且自觉地给沈衡家留了一大块空地，反正他们的东西少，用不了那么多地儿。
“李大叔、朱大哥，真早哇，这是山里摘的，莫嫌弃，带回去给娃娃吃。”姜枣用提前洗好的硕大葛藤叶包了两包红彤彤的胡颓子、叉叉莓，让柳儿拿给他们。
“李大叔、朱大哥，狗娃、娇妞儿，啥时候来集市上玩儿呀？”柳儿将东西递给二人，狗娃是李大叔的小孙孙，娇妞儿是朱大哥家的小姑娘。
“他们俩也老念叨你们姐弟来着，下次赶集我们再带过来跟你耍。”朱大哥热情些，他谢过柳儿，忍不住调侃“小枣哇，你这生意可火了，这几日好些人来跟我们打听你们啥时候来哩。”
姜枣边指挥着大家将蔬菜、野味、野果、野花等按分类整齐放好，边笑应“朱大哥莫见笑，都是小生意，还多亏你们照应.....”
说话间，医馆的门也打开了，两个伙计边笑边朝这边来“话说你们的菜，真个就比别家好吃些？师傅他老人家这几日天天念叨你家的野兔子。”
柳儿骄傲地一仰头“那可不，咱们卖的可是良心菜，不注水、不短斤缺两、专挑最嫩的采，你就瞅瞅这马兰头，别家的菜两把都择不出咱家一把来，掐起来稍微费力的俺嫂子都要求直接扔掉......”
柳儿的一番话，惹得众人纷纷调侃“哟，你嫂子后继有人呐，听听，这小嘴儿厉害的。”
姜枣笑着拍了拍柳儿的头“咱小姑子还是孩子，大家莫要跟她一般见识。”虽然小姑子说的句句属实，但太骄傲招人妒忌不是？
柳儿气鼓鼓地摸着头“嫂子，不许拍我头！哼，你是不是怕我长得比你高？”
姜枣无奈地戳戳她额头“快帮忙吧你，尽贫嘴！”
说笑间，姜枣的摊子已摆好。
两个伙计尽职尽责地翻看了所有东西，忍不住对姜枣竖起了大拇指“都是能吃的，还有些是野生药材，不过药食本就一体！掌柜的你是真勤快，合该你发财。”
姜枣将提前准备好的一篮子野菜野果野花递过去“劳烦两位小大夫啦，小本生意，勉强糊口罢了，叫我姜枣或者小枣都成，掌柜的不敢当不敢当。”
两个伙计要给钱，姜枣死活不肯收“都是谈好的，不能让你们白帮忙不是？”
两人过意不去，又单独买了些野味正要回去。
姜枣把提前准备好的竹片拿出来，让阿岩在上面盖了个刻着“姜”字的萝卜章，她叫住两个伙计“这是购菜凭证，集满十个章，可以参与一次抽奖。”
她临时决定将积满十个章就能兑换个啥东西，换成了抽奖，这样期待感跟神秘感更强些。
小伙计忍不住翻来覆去地看那个竹片，忍不住啧啧称奇“掌柜的，亏你想得出！不过，要是我哪日买菜时忘带了可咋办？”
周围排队等着买菜的人纷纷应和“就是，就是。”
“那就浪费了一次机会呀，过后不补哈。”姜枣笑嘻嘻地道。
“得，不就是拿牌子嘛，每天放菜篮子里不就成了，多大点事儿，就冲着抽奖，也不会落下啊。”
“能不能提前透漏下，抽奖都抽些啥啊？有没有野兔野鸡？”
“这个还蛮有意思。”
姜枣、沈衡按照提前对好的说辞，一一回应。
大家买了馋了几日的野菜，心满意足而去。
“送你的是啥花？兰草花，哎呀，真香。”
“要说会做生意还是小枣姑娘会做生意，旁边那家菜不嫩不说，说话还忒难听，前几日去买鱼腥草那婆子阴阳怪气‘旁边那家花里胡哨的做不下去了吧？怎么样，还是得选踏踏实实卖菜的咱们家吧？’”
“可不是嘛，我买的野韭菜净是水，放了一晚就烂了滂滂臭，在小枣姑娘家买的每次买都干干净净，连滴水都没有，耐放！我去找那个摊主，她还怪我为啥不当天吃完......”
旁边的野菜摊主看着姜枣家的摊子如火如荼，眼里闪过一道阴毒，并忿忿地吐了一口口水小声嘀咕“有便宜的不买，非要去凑热闹，贱皮子！二百五！”
躲在墙角的姜槐将姜枣小毯子的人气尽收眼底，他愤恨地看向下空荡荡的下/腹位置，上下牙齿差点被咬碎。
哼，赔钱货、白眼狼，亏得帮她找了那么俊俏的一个姐夫，日子好过了不说帮衬娘家一把，还见死不救，他生不如死谁TM也甭想过好日子，还有那对不作为的老不死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唤过身边的小乞丐“看见没？那家卖菜的，去，买几把野菜，这是十文银子，其中两文算爷赏你的，我倒是要看看，她家野菜有啥好吃的！”
小乞丐怯生生地看了姜槐一眼，畏畏缩缩地向姜枣的菜摊挪去。
姜枣一见那个小乞丐，心里就咯噔一声。
这明显有问题！小乞丐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有钱买野菜？再说了，即便有钱，去买更能填饱肚子的粗粮、陈粮不是更好？
她泰然自若地将野菜递给乞丐，并多抓了一把给他，小乞丐抬起头，脏脏的小脸蛋儿上那双乌黑的眼睛格外水亮，他拼命地作揖“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见乞丐走远，姜枣默默阿岩、沈衡远远跟着那小乞丐，不要打草惊蛇，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要让这些野菜进那个小乞丐的口。
“注意你阿舅，叫上医馆的伙计！”姜枣特意叮嘱了阿岩一句，沈衡见过姜槐但不一定有印象，阿岩肯定是记得的。
好在今天有沈衡的爹、壮壮、小桃跟沈忠实帮衬，摊子才勉强招架得住。
菜卖到一大半，姜槐疯了一样奔跑过来“出人命了！这家的野菜有毒！你们快别买了。”
姜枣冷漠地看了疯癫的姜槐一眼，被他阴毒又癫狂的眼神惊了一下。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姜枣附在柳儿耳边叮嘱一番。
转头轻蔑地看了姜槐一眼“这不是我那好弟弟嘛，听说你上次欠了三十两赌债，这是还清了？行，你倒说说，我的野菜毒死了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