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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路见不平,多管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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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
张清节慢半拍回道:“好久不见。”
说完,她甚至感到有种莫名的荒唐。
两人根本不熟,但此刻的招呼给人一种旧人重逢的荒诞感觉。
苏臣眉峰一挑,看着两人。
文安驿紧接着:“清节,方便借一步说话嘛?”
不待张清节开口,苏臣替她拒绝:
“不方便。”
说着就要拉她走。
语气冲撞,但文安驿四两拨千斤,他伸手格在中间,看都没看他:“我在问清节。”
苏臣眼一眯,像是才要开始看这人是什么路数。
文安驿坦然任其打量。
“方便的。”张清节赶紧隔开两人,“我们去那边说吧。”
应付好文安驿的同时也不忘记苏臣,顶着他不满的眼神说:“我很快回来。”
“额,有什么事吗?”
张清节自认无旧可叙,可文安驿一开口,真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忘记了和文安驿的某些过往。
“这么久了,他还在纠缠你?”他问,脸上是一种关心的神采。
张清节是真的有些莫名了,她甚至还回忆了一下自己跟棠新这位组长多年以后的交集真的只存在于一个邪门cp里。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文安驿稍显热络的关心却让张清节有些不安起来。
“有事吗?”她没有回他的问题,礼貌表示:“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苏臣还在等我。”
闻言,文安驿眼神闪过一丝疑惑,看了眼远处的憋着怒气的苏臣,片刻后有了然的神色。
“抱歉,我好像打扰你们了。”
他忽然道歉,令张清节有些惶恐,怀疑自己是否反应过大。“没关系,如果没事的话我可能要先走了。”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女邻居,最近也被男人骚扰,刚才你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见你脸色不太好,以为你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就想帮帮你。”他说到此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应付这种事,我也算有经验了。”
啊……
张清节表情一,被突然的善意迎头,有些不知所措。
“但好像……好心办坏事了。”
“没有!”张清节不忍他善意被辜负,“谢谢你。”
她想起棠新每每说起她这个组长的时候,总是用温柔体贴来形容。彼时张清节随口一听,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受到了文安驿的温柔关照。
思及此,张清节更是越发感谢对方的善意。
文安驿闹了一个乌龙,也有些不好意思。实际上这是他第二次挺身而出,效果似乎比第一次没好多少。
误会消除,张清节说要告辞。
文安驿:“需要我陪你去解释一下嘛?”
张清节扭头看人,把苏臣的怒意尽收眼底。心想:要是你去解释,那还得了?
“不用了,谢谢你。”
有了刚才闹乌龙的尴尬,文安驿自然不敢继续主动,听她婉拒也不强求了。只离开时说:“麻烦提我跟苏臣说声抱歉。”
张清节点头应下。
出了会场,坐上车。
苏臣忽然问:“他找你干嘛?”
“谁?”张清节接话不过脑,说完才在苏臣啧声中反应过来,“哦,你说文组长?”
苏臣:“……”
想到文安驿的善意,张清节语气不自觉就温和起来:“他见我脸色不太好,就关心了一下……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苏臣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不屑道:“多管闲事。”
张清节忍不住为文安驿抱不平,“人家是好心。”
“哼。”他嘲意更甚:“这种来路不明人的好心,不要也罢。”
“什么意思?”张清节追问。
苏臣却不再说。
回酒店后两人早早休息了。
新一周,周一。
白天的时候苏臣出去处理事情,张清节结结实实睡饱了。到了傍晚,苏臣开车来酒店接人。
上车后张清节还奇怪他去哪里搞来的车。
“朋友的。”他随口解释了一句。
开了半小时,车停在一家会所门外。
有门童帮忙停车,张清节下车后看了一眼外观。
没有招牌,只刷了浅浅灰色的漆,一扇门连接一条笔直略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挂了些仿制的山水画。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大前厅,厅中正中放着大理石制的台样用做前台。
张清节看着大理石上的刻字——盈月春景。
是这家会所的名字嘛?
还不待她细想,苏臣带她走进去。
“你好,约了8号间。”
前台服务人员拿好门牌,领着两人过去。
一路安静,张清节也不敢说话,只是受好奇心驱使,眼神见缝插针的打量周围的陈设布局。
心中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嘛?
“就是这里了。”前台人员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抬眼见苏臣整理了身上的衣服,自己也不禁屏息。
张清节像个透明影子跟在苏臣后面,极力降低存在感。哪知一只脚刚踏进房间,话题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打得她措手不及。
“我说你小子怎么一直躲着彤彤,原来是另有安排了。”
张清节抬头,苏臣挡在身前。她只能从缝隙中看到远处一个早已落座的身影。
“孟伯父言重了。苏家大门开着,谁敢拦她?”
苏臣进门,随手替张清节拉开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
张清节安静落座,听苏臣站在她身后扶着椅背介绍她:“至于这位,确实是公司安排的新助理。姓张。”
张清节站起来乖巧问好。
孟复随手一挥招呼苏臣落座。
“出去了一趟,说话好听多了。”
“哪里。”苏臣说笑着落座,瞥了一眼张清节,后者意会也赶紧坐下。
虽然进门的意外把张清节吓得不轻,但好在后续发展如她所愿,苏臣和孟复的谈话她根本插不上话,每每隐形了。
一开始张清节还认真听着。可听了几个来回发现两人说的话都是加密的,属于内幕范畴也就不再关注了。
有钱人的弯弯绕绕她不懂,悠然的充当存在感为零的背景板。
古人讲月满则亏,话自然也要留三分以待来日。
张清节正盯着桌角一处出神,忽然又听孟复开口:“瞧你,谈事还带个小姑娘,害的人小姑娘无聊了吧。”
比起刚才,张清节很快做出反应,但由于经验不足,只是礼貌一笑,不知道说什么。
孟复一看,笑得更深,“小臣啊,小姑娘还没毕业吧?被你拉过来干活,你不厚道啊。”
张清节被打趣得有些尴尬,如临大敌一般思索着该说点什么话。
苏臣笑着接过话茬,“开公司嘛,都这样。”
大学生这种清澈又愚蠢的群体,简直把物美价廉这个词的效果拉到最大~
孟复:“你这就是不对了啊,年轻人可是国家的宝藏啊,要重视,要珍视才行。”
苏臣:“晚辈受教。”
两个男人对了下眼神,不约而同笑了。
一切结束后,两人驱车回公寓。
张清节往床上倒,看着天花板出神。明明没做什么,倒有种身心的疲惫。没忍住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蒙寐间五感渐显。于是她听到手机铃声如叫魂一般疯狂响着,吓得她猛一坐上接通来点。
“喂?”
身体的感觉慢一步袭来,张清节两眼发懵。她赶紧躺下来缓解,不知道不同姿势发声效果也会有细微差别。
而这差别在电话里放大。
苏臣听到张清节声音虚软地问自己:“有事吗?”
苏臣:“……你不舒服?”
“没有啊。”
只是惊醒还没缓过来,有些困。
苏臣等了一会,才问:“饿不饿?去吃东西?”
张清节缓了一会儿好多了,思维也上线,看了眼时间,晚十点半。
确实该饿了。下午的会面只点了茶和点心。
“好,我马上来。”
“嗯。”
花了五分钟洗了把脸,张清节给苏臣发消息说楼下等他。
他没回消息,张清节估计他在忙,就先自己下去了。
在大厅等了几分钟,苏臣就下来了。
“坐哪里?”张清节问。
苏臣:“出去吃。”
“出去?”
这么晚了还出去?
“五百一个人,你请嘛?”
“哦……”
她不请,也请不起。但她还记得问:“出去哪里吃?”
两人正好走到大门,苏臣抬手一指对面那花花绿绿Led屏一条街,说:“那儿啊。”
张清节一看——S市新启商业新街!
……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路边一家麻辣烫桌上静默无言。
准确来说静默无言的是张清节。
桌上还留着服务员小哥抹布随手一擦的带油水痕,被周围刺眼彩灯一照,晕射出界限模糊的炫彩光团。
老木头被光团装饰,仿佛刘姥姥带花,也风流新潮一回。
“原来你请的是麻辣烫啊。”
不是她嫌弃或者看不起麻辣烫,只是苏臣和这种便宜大碗的路边摊实在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去。
“不喜欢?”苏臣说着,把去了倒刺的筷子递给她。
“没有。”张清节拖着懒散的声音说着,轻松地开起了玩笑,“陪你加班又陪你大半夜出来吃夜宵,你就请一碗面啊,小气。”
苏臣丢过来一道眼神,张清节立马禁声。还是忍不住嘀咕,“黑心资本家。”
“呵,行啊。”苏臣问她:“那我赔你点其他的怎么样?”
“其他的?”
张清节看向他,下意识以为会是什么物质奖励,可看清他表情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苏臣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后方有彩光,照得他侧脸一片霓虹,透着暧昧。
苏臣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柔软,说是温柔也不为过。
张清节在一种心照不宣的奇怪默契中禁声,独留眼神被他纠缠相望。
或许,这时刚好。他想。
“要嘛?”于是他问。
要什么?不要什么?
张清节不知道,却好像能猜出。
余光有人拎着一听啤酒经过,仿佛给我张清节灵感。
她脱口而出,“要什么?你是不是醉了?都说胡话了。”
苏臣眼睛微张表示惊讶,随后揶揄地看着她。
张清节脑袋“轰”地一震。
他根本没喝酒!
再看苏臣,她的脸也迅速红起来。
“额……我开个玩笑。”她苍白的解释,低下头祈祷这一幕赶紧过去。
苏臣忽然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坐下就喝了起来。
张清节不解地问:“你在干嘛?”
苏臣不理,吨吨吨喝了两罐,缓了个气口才说话。
“张清节,我先声明。接下来的话,不是我喝醉了才敢说,是我喝醉了你才敢听——”
张清节:“……”
“既然如此,那我就将就你。”
张清节:“……?”
“我喜欢你。高中就喜欢。过了那么多年……还是喜欢。”
张清节:“……!”
“你可以当我醉了。”
“但我说的话你不能听了就算了”
“要过心,要好好想。”
“听到了没有?”他问。
“……。”
“听到了。”在苏臣的眼神追问中,她回答。
“那就行。”
苏臣全程并没有犹豫迟疑,他的话像是排练了无数遍,只差在张清节面前说出来。现在都说清楚,那么此事也告一段落了。
正好此时老板娘端来两碗麻辣烫。
苏臣:“吃东西吧”
两人都安静地吃起来。
香辛味那么浓烈的麻辣烫,张清节吃得索然无味。
是回忆的五官太强,她鼻尖始终萦绕着苏臣说话吐息时的啤酒气息。
那每每闻到都让张清节感到刺激的奇怪味道,竟也慢慢接受了。
苏臣空碗后看了张清节的,满满当当。
“还吃嘛?”
张清节不想浪费却实在没胃口,扒着吃完了几个火锅丸子说不吃了。
“那走吧。”
电梯先停在张清节住的楼层,没等她松一口气,发现苏臣跟着出来。
“嗯?”
苏臣:“送你。”
“喔。”
两步的距离,没送的必要,张清节有些了然的等他把话题收尾。
门外,苏臣把她这幅自觉的样子尽收眼底,有些想笑。
他笑的张清节忍不住脸红,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他没有话要说?
“笑什么……?”轻声嘀咕里埋怨聊胜于无,还有点撒娇的感觉。
苏臣收了笑,“没什么。”
张清节垂脑袋一副鸵鸟状,但会时不时抬眼看苏臣。
基本是这种心态:看一眼,没收尾的意思,哦,那算了,赶紧移开……然后循环多次。
当她循环了三四次发现苏臣都一直看着自己,又气又无语。
“你还说不说了!”
“说什么?”
“不说算了!”说着就要关门。
“别。”苏臣伸手卡主门沿,又拉开了些,好脾气的表示:“我说还不行嘛。”
这人!好像是自己急不可耐逼他说一样!
苏臣知道逗人不能太过,略正神色,俯身看进她。
张清节故作镇定与之对视,指尖紧紧扣着门边不自知。
“不是逼你答应,不用急着答复我。”
还为插电的房间一片漆黑,靠着走廊的暖黄光源接济。苏臣站那里,神情语气也沾了暖意。
“希望答案是我期待的。”
苏臣给了张清节不用立即答复的安排,所以她安然的静默。
“早点睡。”
苏臣拍了两下她的脑袋,离开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