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余生》鹿也惊呆

12、两女争男，两男争女

　　那晚过后，谁都没有再提这件事。
　　张清节是不敢，苏臣则像是忘了，仿佛此事从未发生。

　　回到G市的第二天，苏臣又马不停蹄出差了。
　　张清节为此心下稍安，觉得某种不可避免的结局被延长了，虽然是暂时的，但起码有了点喘息的时间。
　　苏臣一去半个月没消息，张清节也安逸了半个月。

　　这天临下班前，人事苏姐提了个礼盒放到张清节桌上：“节日快乐哦清节。”
　　张清节一愣，恍然道：“中秋了啊。”
　　“忙忘了？”苏姐笑她。
　　张清节笑笑，“现在想起来也来得及！”
　　“中秋什么安排？”
　　“休息吧。”
　　逢年过节对她来说与寻常日子无异。
　　“那多无聊啊。”苏姐一听，热情邀请她一起出去玩。
　　无聊吗？都习惯了。
　　“不了，懒得折腾。”
　　“这个年纪不折腾想等什么时候折腾？”苏姐摇摇头，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年纪正是折腾的时候。”
　　张清节笑着听。
　　苏姐发表了一番感慨后，见她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赶紧下班，回去过节。”

　　张清节拎着两袋礼盒回校。
　　东三幢宿舍楼今天异常热闹，远远就看到楼下围着一群人。
　　她走进，才从围观的人口中明白发生什么事。

　　“这么大阵仗，是要告白啊？”
　　“告白不都是晚上嘛？大白天搞这种？”
　　“不清楚，但你看又是花又是礼物的，肯定告白没跑了呀！”
　　“啧，不知道是佳话还是笑话哦～”

　　张清节眼睛扫向一旁还在进行中的准备，挤进了宿舍楼。
　　宿舍里，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个吕然跟英语斗智斗勇，张清节开门进去的时候，见她单词书盖着脑袋背得心酸。
　　“吃月饼吗？”张清节问。
　　吕然姿势不变，懒懒的问：“都有什么馅儿的啊？”
　　张清节把盒子打开，年给她听：“蛋黄莲蓉、奶黄流心、双黄板栗、豆沙、还有五仁。你要哪个？”
　　“！”吕然猛地坐直：“对对，你提醒我了，传统节日的英语！”
　　张清节：“？”
　　“月饼放这里，你要吃就自己拿吧。”
　　“lotus seed paste、five kernal 、Mooncake……”
　　张清节：“……”

　　身上都是汗，张清节洗澡换了套衣服准备去食堂吃饭。
　　出门前还问吕然要不要帮忙带饭。
　　“不用啦谢谢！”吕然举起手里的月饼，“我吃这个！”

　　不过一会儿功夫，楼下聚集的人很多了。
　　张清节在人群里挤的时候，还“幸运”看到了这场活动的女主角的背影——的确担得起。
　　不过匆匆一眼后，她就被人群挤开了。

　　晚上的时候，吕然突然找她聊天。
　　临近毕业季，宿舍夜聊的次数越来越多。

　　“欸？清节，今天下午的事你听说没有？”
　　张清节翻身朝她，“楼下表白的？看见了。”
　　“那女生小我们两届，跟我们同楼层，就咱们宿舍对面。”
　　“嗯，这样啊……”
　　“表白墙一直在刷这个！绝了我跟你说，那女生直接走了，连个眼神都不看男的，帅啊！”
　　“确实……”
　　“听说男的很有钱，主动追的，然后是女生不要他了。诶！我什么时候也能美色当前不动摇啊！”
　　“哈哈，一定有机会。”

　　吕然见她态度敷衍，问：“是不是上了班都是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张清节被她的犀利戳中，笑着承认：“是啊，人一上班就是尸体了。灵魂啊梦想啊乐趣啊通通都没了。上班就是为了离职，活着就是为了死去。”
　　吕然：“不，你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嗯？”
　　“你现在还只是50%程度的牛马，等你毕业就是100%的纯种牛马了，根本连抱怨的心都没有了。每天就只想死了。”
　　“……”

　　吕然知道她不想说话，但耐不住分享欲爆棚，自顾自讲着白天的八卦。
　　张清节越听越恍惚，什么时候睡了都不知道。

　　一觉到天明，起来吃早餐，准确的说是早午饭，她出门已经十点半了。
　　东三幢门口的地面上还有昨天热闹的痕迹，宿管阿姨正在清理，嘴里嘀咕着抱怨的话。

　　张清节买了一碗桂林米粉，特意加了份锅烧。
　　找到位置落座后，对面的人看了她一眼。
　　张清节以为对方还有同伴要来，忙道歉起身。
　　“没关系，你坐吧。”那个女生说：“没人来。”

　　像是一语成谶，女生说完没别人后，她身后就跑来个男人。
　　“花花，你跟我来一下。”男人似乎压抑着情绪，瞥了眼张清节低声说话。
　　张清节埋下头，心想：感情这谶还是反谶。

　　“不去，我在吃饭。”女生一个眼神也没给他，自顾自吃着饭。
　　“你！”男人气急，“好，我等你吃完！”说完，扫了眼周围，在张清节旁边一屁股坐下来。
　　张清节吓得拖着餐盘往里头挪，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哪知女生看过来，对男人说：“你挤到别人了，没看到嘛？”
　　男人也看过来，没什么情绪的说：“不好意思。”
　　张清节摇摇头，有些尴尬：“没关系。”

　　“给我个原因，为什么拒绝我？”男人没有任何顾虑，径直开口问对面的人。
　　张清节一个锅烧刚放到嘴里，咀嚼的动作立马慢下来。
　　什么情况？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开口好吗？她想端着面走，但唯一出路被男人挡住了。只能在原位上故作镇定的吃面。
　　心里还不忘吐槽，我真的不想当你们play的一环……

　　女生也没有一丝不自在，语气平静地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我昨天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是忘记了，表白墙上挂着，你可以去看。”
　　男人不忿，有些急，“有必要吗花花，为了那么荒谬的理由？”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男人被她油盐不进的态度堵得不行，最后憋屈又示弱地说：“这里不方便，我们再谈谈。”
　　“不谈，我没什么要说的。”女生说完，径直端着餐盘走了。男人见状又赶紧追上去。

　　张清节余光见人走远了，才敢抬头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吐出一口气。
　　总算可以安静吃面了。

　　本以为这事属于插曲，基本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显然事与愿违，张清节从食堂出来，竟然在角落里又遇到了两人。
　　男人此时把女生堵在墙根脚下，利用身高优势不让她走，这个动作介于男女暧昧和骚扰的边缘，很难定义。张清节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这年头，男女感情的问题最好的做法就是置身事外，谁知道你帮了忙下一秒会不会成为他们play中的一环。
　　但她有些担心，放慢脚步想要再观望一下。这个出口经过的人很少，要是真出了事，她也能帮一把。
　　张清节放慢脚步，从旁经过。

　　女生不如先前在食堂淡定，被人堵住不得动弹，不论是力气还是个子都不占上风，语气有些高：“我说了让开！”
　　“不让！”男人一堵墙一样堵在女生面前，“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只听“啪”的一声，紧接着传来了男人的暴怒声：“你打我？！”
　　“对，我打你。不想挨打就让开！”
　　“你——！”
　　男人恼羞成怒，一手捂着脸，一手拖着女生胳膊离开。
　　“跟我走！”
　　“不走，放开！ 救命——！”

　　张清节赶紧跑过去，拉住女生，同时对男人说：“你放开她，这里是学校，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男人见是不认识的人，不耐道：“这是我跟我女朋友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罢，继续拉人。
　　张清节看着对方的手，不让。
　　“她是你前女友吧！我都听到了！你们已经没关系了！请你不要再骚扰她。”
　　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戳到他肺管子了，男人脸色一沉：“别他妈多管闲事，给老子滚！”男人半点没好脸色，拉着女生走。
　　张清节真怕他把人带走出事，拉着女生不放，“不许走，她都说了，不愿意跟你走！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男人忍无可忍，转身推了张清节一把，“滚开！”

　　“欸——！”
　　屁股一阵钝痛，疼死了。
　　但张清节顾不得疼，起身追上去，拉住两人。
　　男人：“有完没完了，都说这是我女朋友！”
　　“我不是！”女生猛地挣扎，“你放手！”
　　张清节：“鬼才信！”
　　三个人纠缠在一起，自说自话，一时分不清敌我。

　　零星经过的人，也对三个纠缠的男女带着好奇八卦的目光。
　　哇，这什么情况？两女争一夫？！

　　“你们在干什么！”
　　远处有道严厉的声音响起，三人动作一顿，均是一愣。
　　张清节顾不上其他，朝着声源呼救，“麻烦你帮帮忙，这个人要带走我朋友。”
　　话音未落，她看清来人，眼神一亮。

　　文安驿跑过来，扯开三人纠缠的肢体，把两个女生护在身后，看着男人说：“上次是纠缠，这次是骚扰，下次是什么？”
　　男人怒气一沉，像是捕猎中遇到对手，强迫自己冷静。再开口语气威胁：
　　“下次……有你好看。”

　　张清节被护在身后还想解释情况，闻言一愣，两个男人对峙的样子。
　　这是……认识？

　　身旁的女生像是忍耐到极致，喊了一句：“够了！有完没完！”
　　说完，径直转身跑开。男人想再追，被文安驿挡住。

　　经过的人看着对峙的三人，迸发出强烈的吃瓜好奇心。
　　哇，这什么情况？两男争一女？！

　　闹剧的女主角不在，男人火速退场，只剩下张清节和文安驿。
　　张清节：“……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文安驿却比她自如许多，表情换成温和，笑着跟她打招呼：“清节，又见面了。”
　　“是啊……额，好巧。”

　　文安驿有着超乎常人的体贴，非常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解释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教学组有学习任务，我来这边学习。”
　　“你毕业去当老师了？”张清节有些感慨，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当老师还挺配的。
　　文安驿点点头，“对，还在适应。”
　　张清节：“挺好的。”
　　文安驿：“是啊，小朋友都很可爱。”
　　小朋友？用这个称呼学生嘛？这个异样的感觉在她心里一闪而过，没过多追究。

　　文安驿忽然开口：“清节，你认识麦小姐？”
　　“嗯？”张清节想了一下，“你说刚才的女生嘛？我不认识。”
　　“这样……”
　　张清节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你还记得一个月前我们在同学会上我跟你解释的误会嘛。”
　　张清节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是她？”
　　“对。”
　　“噢……”张清节说：“看来我当时是沾了她的光。”
　　文安驿笑笑不说话，算是默认。

　　张清节瞬间了然，又有些想笑。被迫掺和的两段闲事，女主竟然都是一个人。
　　兀自思索的时候，忽然听到文安驿有些迟疑的开口。
　　“清节，方不方便麻烦你一件事。”
　　张清节自然没有不方便的。
　　“什么事你说。”
　　文安驿小小松了一口气，“是这样的……”

　　*

　　过了两天，张清节出门，赴文安驿的约。
　　两人在商场碰面，文安驿提前到了，还买了一杯奶茶给她。
　　张清节惊讶于他的体贴，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谢谢。”
　　“该是我谢谢你。”文安驿和气道：“我实在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但又不想弄巧成拙惹她生气，想来想去送衣服应该不会错。”
　　张清节的身行和那位麦小姐的很接近，所以请她帮忙，这也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赶紧去吧。”张清节说。
　　“好。”

　　文安驿带她往楼上走，进的店面非富即贵。张清节略一惊讶后恢复镇定，只是趁机不动声色打量起文安驿来。
　　穿的中规中矩，干净整洁，没有她认知里的牌子货，浑身上下没有那种刻意藏富的傲然，语气轻稳平和，有让人安定的舒缓。
　　想起他的职业，张清节认同的点头。
　　还真是个书卷气的温和老师。

　　试了一个下午的衣服，两人提着两大袋成果出来。
　　奶茶被张清节拿在手里，一直没空喝。
　　“今天真的谢谢你，你方便吃饭还是收礼？”
　　张清节听后想笑，这话真诚的有点直接了。
　　“不用了，小事而已。”张清节婉拒，摇了摇手里的奶茶：“这个就当做是谢礼了。”
　　“那怎么行。”文安驿面孔浮现认真，“你帮了我大忙。”
　　张清节面对他有礼的固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僵持不下，身后响起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
　　“张清节，真是巧。”
　　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还有他不善的表情。

　　“这是我给你一个月后得到的答案？跟我期待的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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