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是可以靠苟的》沈璐

7、第7章

　　中午不想吃热的，泡发些豆干海带木耳粉丝，再刨丝点胡萝卜洋葱，鸡胸肉用水煮煮给它撕成条，加上调味料和葱香菜调味，腌上那么一会后，一碗酸辣爽口的凉拌菜就搞定了。

　　她刚开始吃，没扒拉两口，眼前的投影仪一黑，本来还以为是接触不良或者是跳闸了的原因。

　　但是在屋里反复检查了三遍，林时迩不得不承认，停电了。

　　她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又掏出手机确认了现在的温度。

　　48℃。

　　怎么回事，一会的功夫，又高了三度！

　　即使室内会比室外低一些，可在没有任何降温手段的情况下，室内也不过就比室外相差不到十度的温差。

　　就算它38度，可是这个气温还会不会持续升高了？

　　现在才一点不到，室外这种气温至少要撑到下午六七点才有下降的可能性。

　　足足五六个小时，人体能在这种高温环境里支撑多久？

　　无数问题堆积在林时迩的脑袋里，她花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一楼的冷气还没散完，她还可以在这再待一阵子。

　　林时迩接着吃起了午饭，等吃完午饭，屋内气温逐渐攀升，她把冰箱打开，靠着冰箱又撑了大半个小时。

　　天然气目前还可以使用，她准备把最容易滋生细菌变质的生肉煮熟。

　　不过这样一来，一楼就不适合再继续呆下去了。

　　她上了二楼，把太阳能供电打开了，她睡的这间房晒不到太阳，没有吸晒的问题，再加上空间比较小，空调很快让室温降了下来。

　　这时，不过是下午两点多。

　　好像和往常一样的一个下午，不知道带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她在屋里坐着的时候，隐约听见外头传来了几声爆炸声，似乎还有哭声，但也可能是她心理作用。

　　林时迩削着手里的红薯，心乱如麻。

　　“滴，叮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她的大姑，打她上高中之后，周末和寒暑假都是在对方家里吃住，虽说她那个便宜老爸也给了钱。

　　一家亲戚之中，她们关系还算亲近。

　　林时迩接通了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声和水声。

　　“大姑？”

　　对面听到她的声音，显得很是惊喜：

　　“时迩，这贼老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还正常呢，中午就四十多度了，现在都五十度了，镇上现在好多人都中暑晕过去了，医院那头根本不敢出来接，最糟心的是这紧要关头居然还停电了。

　　打电话给供电局根本没人接，还好当初你姑父买了个小孩玩的塑料游泳池，还挺大，放了水以后泡我们六个人还有空余，你那怎么样？不行上我这来，还有个单人用的。”

　　“不用了，大姑，”

　　林时迩拒绝了，不过对方这会还能想到她的心还是让她有点感动的，她随口编了个借口：

　　“我现在也坐水里呢，当初买来泡澡的木桶，现在都两点多了，应该再撑个把钟，到了晚上气温也就降下来了。”

　　“那也行，这天气在外头跑也不安全，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有人上门推销太阳能，我就装了，唉…”

　　俩人又聊了两句日常，随后挂断了电话。

　　没过太久，她这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林时迩本来不打算接，但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接通了。

　　“喂？喂喂喂？”

　　“您是？”

　　“什么您啊你的，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啊。”

　　林时迩努力分辨了下，猜道：“小姑婆？”

　　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哼哼了两声：“我也不跟你废话，上姑婆这来吹空调。”

　　“不是停电了吗？”

　　“嗐，”老太太语气里有几分显摆：“我那败家儿媳妇之前听人家忽悠装的什么太阳电？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林时迩心念一动问：“这太阳能，镇上装的人多吗？”

　　“应该有不少，”林英想了下：“那推销的特别能说，硬给你算一笔什么账，电费是多少，这太阳能能用多少年，就当买太阳能的钱是电费，然后多少多少年以后用的那都是赚了电费，你二姑家不就这么被忽悠也装了，她没给你打电话？”

　　林时迩干笑了两声，没说什么。

　　林英又不是傻子，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她啐了一口骂道：“真不是个东西，还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二十多岁还被叫孩子的林时迩：……

　　“姑婆，我就不过去了，”林时迩说：“现在外头热得吓人，我在屋里接了点水，坐在水里感觉也还好，晚上我再去您那。”

　　“那也行，”林英没有强求，只说：“你要是感觉不得劲，就给姑婆打电话，我让你表叔开车接你去。”

　　“没事，您就放心吧，我这身体没啥问题。”

　　“哼，你就强撑吧。”

　　林时迩失笑，刚想再说些什么，那头就挂了电话。

　　四点多的时候，太阳能电量耗尽，空调自动关上了，林时迩去洗了手，坐在地板上开始日常默念自救大法。

　　她模糊得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她会突破那个看不见的瓶颈，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领域。

　　她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只是暗暗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林时迩却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

　　燥热的空气不再是她的阻碍，反而变成了托举她上升的力量，四处流动着的，是颜色各异的颗粒。

　　她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只是隐隐感觉到靠近，甚至吸收它们会让她自己感到舒服。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呼吸好像消失了，不，是融入了空气的起伏之中，几乎微不可闻。

　　这种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林时迩再次睁眼，她顾不上时间，只觉得饿，好像饿了几百年一般，胃囊搅在一块般的饥饿疼痛。

　　等不及煮饭，林时迩翻出拆袋即食的面包，豆干薯片之类的吃了一堆。

　　“好像…”她摸了摸肚子：“还是有点饿，不过今天是几号了？”

　　“十一月十五日…”林时迩瞪大了眼睛：“我居然睡了整整三天！”

　　完了，完了，她厨房的肉啊！

　　很好，肉全臭了。

　　头疼。

　　她收拾了厨房，把焉掉的土豆红薯这些切片上锅蒸，顺便把削下来的皮切碎喂给那九只幸存的鸡仔。

　　说来也怪，它们在笼里没吃没喝呆了三天，反而看起来更精神了，一个个凶狠地抢啄起食来。

　　正是中午午饭的时间，她打算炒个笋干腊肉，生菜两颗，再来个白灼生菜。

　　笋干用滚水冲泡，腊肉切成薄片，拍上几颗蒜米，宽油下锅，笋干炒到焦香再倒进腊肉，三五分钟后关火出锅。

　　白灼生菜就简单了，水里放点盐生菜滚上一滚就捞出，生蒜辣椒切碎，烧上一点油淋上去激出蒜香，半勺酱油两勺醋拌匀，吃起来口感爽脆，甜中带酸。

　　不想吃米饭，煮一包烩面，拌在一起，再加点辣椒酱与陈醋，笋干被油香浸润，焦韧之余又有嚼劲，腊肉的咸香，这些和烩面拌在一起嗦上一口，那叫一个满足。

　　“这日子啊，真是舒服。”

　　吃饱喝足，林时迩躺到了沙发上，百无聊赖间想开个电视看看，结果按了几次都没反应。

　　都三天了，难道还没来电？

　　她去看手机才发现，这三天有不少的未接电话，都是林英打过来的。

　　林时迩想了下，还是拨了回去，那头没有多久就接了电话，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惊喜和不可思议：

　　“小林，你还活着！”

　　这话听起来可真刺耳。

　　那头又说：“你在哪个区域？”

　　“什么区域？”

　　“当然是你在防空洞的哪个区域啊，”林英说：“按道理我们镇来的都应该是被分配到6区，可是我问过了，没人见到过你。

　　那就只可能是你被分到其他区了。”

　　防空洞？

　　越听，林时迩越是满头问号。

　　她顾不上林英再说什么，忙去看新闻和短信。

　　一翻果然，短信里有十几条都是政府通知的撤离短信。

　　原来就在昨天中午，气温飙升到了六十℃的极端天气，而供电那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始终没有恢复，政府通知了紧急撤离。

　　短短几个钟时间，附近几个受到高温影响的省份都被撤离进了最近的防空洞，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这样歌颂政府雷霆速度的新闻。

　　而林时迩看完，满脑子只剩下一句。

　　完了，她好像不太正常，现在是60℃的极端高温，外头的柏油路上打个鸡蛋都能煎熟的时候，她居然…没感觉到热？

　　还有这群鸡，竟然也没热死？

　　“喂？”

　　一直等不到回话的林英在电话另一头急得直喊：

　　“林时迩，你说话啊？”

　　不知道现在混进防空洞不被怀疑的可能性有多大。

　　“什么？”林时迩举高了电话：“小姑婆，我电话准备没电了，信号也不太好，你放心吧，我没事，等想到办法充电，我会再联系您的。”

　　说完，她利索地挂了电话。

　　“呼…”

　　林时迩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她上了顶楼，从阳台看出去，确实大街上空无一人。

　　这个小镇，该不会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