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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红莲小童子人间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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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蒙武抬头一看,是一位女子。蒙武这才站起来。可是,由于趴着太久了,蒙武有些腿软。起来没站稳,幸亏这位女子扶住了他,才没有摔倒。而此女并非他人,正是端木缇。
端木缇扶着他,见他不过是一孩童,又道:“你为何在此啼哭?”蒙武道:“有坏人杀我阿兄,我怕……”端木缇道:“坏人?什么坏人?别害怕,坏人已经走了。”蒙武道:“那两个坏人杀了我阿兄!”端木缇大惊,道:“在哪里?”蒙武指着前方的那颗树,端木缇走过去一看,见状,也大吃一惊。
蒙武躲在她身后,端木缇道:“你姓甚名谁?”蒙武道:“我叫蒙武,阿兄蒙威,就是那两个坏人所杀!他们说他们是全芜教护法。我不知其姓名。”说罢,又抽泣不止。端木缇道:“你家住何方?家中又有些什么人?”蒙武道:“家中已无人,我与阿兄相依为命。”
端木缇一听此言,不禁阵阵心酸。俯身道:“武儿,你可愿随我回家?我也是孤身一人。”又为之拭泪,继而曰:“去年,家父亦正是被全芜教教主丘决敖所杀,我二人算得上同病相怜,不知你意下如何?”
蒙武大哭,端木缇道:“若是不愿——”话音未落,蒙武忙道:“不,我愿意!只因你方才所言,与阿兄初见我之时所言一样,昨夜,他为了救我,被——我一时……”
端木缇不解道:“依你所言,令兄并非你亲兄?”蒙武点点头,道:“阿兄为我义兄,三年前,他在郊外见到了我,就将我带回家,三年来,我二人相依相伴。虽非亲兄,胜似亲兄,若非兄长将我推入草丛,我恐怕也被全芜教的人杀了。”
端木缇道:“令兄有情有义之人也!全芜教实实可恶至极!”
忽蒙武跪在端木缇面前。
端木缇大惊道:“武儿,你,你这是,何意?何故行如此大礼?快请起!”端木缇连忙去扶蒙武。
蒙武不起,道:“女侠愿意救我,我感激涕零,我跟随阿兄读书三载,虽不才,却亦知礼。今我愿拜女侠为师,请女侠教我武艺,我必勤学苦练!日后,我一定要为我兄长报仇!”
端木缇又惊又喜,原本悲痛的心里霎时振奋起来。
端木缇点头道:“好!你既有此心,我可收你为徒!传授你武艺。不过,也要看你自己的修为了!”
蒙武大喜,道:“是!”于是连拜三拜,称呼“师父”。
端木缇扶起蒙武,道:“武儿,我知道你的决心。因为我和你一样!然而全芜教绝对不容小觑。而其树敌亦甚,我此来春游,亦有联合众人之意,否则,以我一己之力,只恐蚍蜉撼大树也。即便如此,我亦愿拼死一试!否则空留恨耳!”
蒙武道:“师父,今后,我必好好向你学习武艺!有朝一日,定要全芜教血债血偿!”
端木缇道:“话虽如此。全芜教绝非你我可敌!”蒙武道:“师父,还有一事。”端木缇道:“你说便是。”
蒙武道:“家兄遗骸如何处置?”
端木缇思索片刻,道:“本来,应当将其送回故土,好让他入土为安。不过,此时一无车载,二无马驮,若是徒手拖回去,恐怕会招疑,以致招来祸患。不如,暂且将之葬于此。日后,再来迁坟。”蒙武点头应诺。
二人挖坑掩埋,蒙武立碑,碑文“仁兄蒙威之墓,弟蒙武立”。又连磕三个头。道:“阿兄,你救我之恩,永生永世不忘!你暂且将就一下,我今日又拜了师习武。日后我若能够将你的遗骸迁回故土,定然送你回故乡。从此,我会随师父勤学。阿兄,我誓报尔之仇,愿你早日安息。”又连磕三个头。
端木缇道:“武儿,该走了。”蒙武起来,道:“阿兄,我要随师父走了。你泉下有知,不要怪我!”端木缇轻轻拍了拍蒙武的肩膀,道:“你放心,你阿兄不会怪你的!好了,我们该走了!”蒙武点头。二人遂去。
正显六年,红莲、小童子转世后于滁州初次相遇,这一相遇,二人前世于天庭之言终得实现。二人人间之事亦自此正式开始。
端木缇道:“武儿,往前不远处,我们先找家客栈歇息片刻,你也饿了吧?”蒙武道:“师父,我没事。曾经,我一连数日都不曾吃一顿饭。野菜野花都吃过。这一两顿不吃没事儿的!”
端木缇道:“真是个可怜的娃啊!你跟随你兄长之后也挨饿受饥?”蒙武道:“不,在我尚未跟随阿兄时,便已四处漂泊,后来,跟随阿兄回家,便再也不用餐风露宿了!”蒙武遂将自幼之事一一道出,二人且行且言。端木缇听了蒙武的遭遇,感叹不已。原来,这个小孩子经历了这么多苦难。
二人行至西涧,端木缇止步,蒙武见状,亦止。
唐代诗人韦应物有诗曰: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端木缇道:“幽草黄鹂皆依旧,只是诗人已作古。”
蒙武道:“师父,你所言‘诗人’可是韦应物?”
端木缇点头。蒙武道:“此地乃滁州西涧?”端木缇点头道:“正是。”
蒙武道:“《滁州西涧》此诗阿兄亦曾教我。今日我至,不想阿兄却已……”边说边落泪。端木缇抚摸着他的头,道:“武儿,莫悲伤。”蒙武点头,擦干泪水,二人再去。
走到城中,二人随便在一个街边面摊歇息。端木缇道:“小二,先来两大碗面。”小二道:“好嘞!客官,你稍等!”一会儿,面端来了,小二道:“客官,您的面好了!”
端木缇道:“武儿,吃吧。不够再点!”蒙武道:“谢谢师父!”说完,便迫不及待吃起来。端木缇道:“慢些吃,小心烫!这里还有醋。你自己添。”蒙武点头道:“谢师父。”
话音方落,一人道:“二位此桌未满,不知可否借坐?”
端木缇抬头一看,但见此人身高马大,腰间佩刀,满脸微笑,端木缇道:“阁下请坐。”此人道:“多谢!”
蒙武吃完了一碗,端木缇知道他尚未饱,便道:“小二,再来一碗面。”小二道:“好勒!客官你稍等!”蒙武道:“师父,我已经饱了。”
端木缇笑道:“小小年纪,撒谎。你饿成这样,怎么可能饱了?差点儿没把碗吃了!”蒙武不知所措,道:“师父,我……”端木缇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必拘束,来,慢些吃。”蒙武点头应诺。
此人见状问道:“二位原来是,师徒?”
端木缇道:“正是。”
此人道:“我见阁下乃习武之人。不知尊姓大名?”
端木缇道:“无名小卒而已。”
此人道:“敢问女侠贵姓?”
端木缇道:“在下复姓端木,名缇,字长青。”
此人道:“原来是端木女侠!我复姓皇甫,名协,字平英,临颍人氏,为人粗俗。二位莫放心上。”
端木缇一听,忙道:“阁下莫不是‘临颍刀客’?”
皇甫协道:“正是在下。”
端木缇道:“皇甫大侠过谦了!‘临颍刀客’如何粗俗?”
皇甫协道:“这位小公子——”
端木缇道:“此乃小徒蒙武。”蒙武道:“皇甫大侠好。”
皇甫协笑道:“好孩子!长青,我甚是喜爱高足!不知可否将高足与我做义子?”
端木缇笑道:“孰不知‘临颍刀客’刀法精湛!小徒若是有这样一位义父,也算是荣幸!武儿,快拜见义父!你能够为‘临颍刀客’之义子,美哉美哉!武儿,快来拜见你义父!”
蒙武拜道:“蒙武拜见义父。”
皇甫协扶之道:“武儿快起来!”
皇甫协笑道:“长青,临颍刀客听不惯,你唤我名无妨。”端木缇道:“皇甫兄,如何?”皇甫协点头道:“好!”
小二端来面。端木缇道:“武儿,吃吧。”
皇甫协叫小二上菜。
三人边吃边说笑。
正言谈,又一人至。三人正言语,亦未在意。然而此人径直走来,直走到桌边,唤道:“阿缇!”端木缇转头,一见此人,不觉大惊。连忙站起来,道:“阁下何人?如何知我名?”
此人莞尔而笑,端木缇不解。
此人又道:“阿缇,十年未见,你已经不认识我了?我乃经无绘,云弋,你我是邻居,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的!”
端木缇想了起来,忙道:“无绘兄!”又问道:“你不是初恒派弟子吗?今日为何在此?”经无绘道:“我师既故,大师兄接任掌门,允许我回乡,我本来想歇息片刻,刚刚走到这儿,就看到了你,但是你没注意到我。”端木缇笑道:“我确实不曾注意。”
经无绘问道:“怎么是你一人?端木叔父与明阳姨为何不曾来?”端木缇道:“母亲早已去世,父亲去年为丘决敖所杀。”话音未落,潸然泪下。经无绘大惊道:“我道你为何如此憔悴!”端木缇拭泪道:“无绘兄,请坐。”经无绘道:“好!谢谢!”
经无绘一见蒙武与皇甫协,问道:“不知这二位是何人也?”端木缇道:“此乃‘临颍刀客’皇甫协,无绘兄可知?”经无绘道:“尝闻其名,幸会幸会!”皇甫协拱手道:“幸会!”经无绘又道:“此儿何人?”端木缇道:“此乃我新收之徒蒙武,亦为皇甫兄之义子。”经无绘点头道:“在下经无绘,字云弋,初恒派弟子。皇甫兄,久闻大名!”
皇甫协拱手道:“久闻初恒派之仁义,不想弟子亦如此气宇轩昂!幸会幸会!经公子请坐!”
经无绘道:“皇甫兄过奖!叫我名字即可!”
皇甫协道:“来,坐下说!”经无绘道:“多谢!”
众人坐下。
正好小二来上菜。皇甫协道:“来,吃菜!”
四人边吃边说。
经无绘又道:“阿缇,你这徒弟当如何称呼?”端木缇道:“他叫做蒙武,如何叫你?”经无绘笑道:“我亦不知。”端木缇道:“叔父如何?”皇甫笑道:“不妥!”经无绘道:“皇甫兄有何见解?”皇甫协托颔道:“依我看来,舅舅最妥。”端木缇道:“皇甫兄言之有理。”对蒙武道:“武儿,叫无绘舅舅!”蒙武道:“无绘舅舅!”经无绘笑道:“嗯!好!”
众皆大笑。
四人相谈甚欢。
一会儿,小二又来上菜,皇甫协道:“来来来,菜齐了!吃菜吃菜!”经无绘道:“正好我觉得腹中饥饿。”端木缇道:“那就吃!”四人且吃且言笑。
饭毕,端木缇道:“小二,多少钱?”经无绘道:“阿缇,何须你付钱!我付便是!”皇甫协道:“云弋,不必,我来付!”端木缇道:“皇甫兄,不可。还是我付。”经无绘道:“阿缇,皇甫兄,你二人无须再争,我付。”皇甫协道:“你二人皆称我为兄,今日,由愚兄付,尔等皆无须再争,各自将行囊拿好,勿忘!”二人遂罢。
皇甫协道:“此时意欲何往?”端木缇道:“我此番春游已足,是时候回乡了。”经无绘道:“我特此回乡,皇甫兄可愿至寒舍一坐?”皇甫协笑道:“有何不愿!如此,多谢云弋美意!不知仙乡何处?”经无绘道:“宣州桃花潭。”皇甫协道:“桃花潭?可是汪伦送李白之处?”经无绘道:“正是!”皇甫协道:“桃花潭水深千尺,我今有幸一观之。”众皆大笑。端木缇道:“皇甫兄,少不得前往寒舍!”皇甫协道:“一定前往贵府!”四人一同行走。
欲知此去如何,下文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