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心动》岑时一

12、清晨接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余语被电话声吵醒。
　　也没看来电，凭着本能接了，困倦地‘喂’了一声，对面清朗地喊了一声：“余语。”

　　她从瞌睡中惊醒。
　　睁开了眼睛，好似有一些不敢相信。
　　半晌没有动静，徐辰有些狼狈地解释：“余语，我在你老家的街道上借的别人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

　　余语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迷糊地搓了搓脸：“你怎么会在我们这，你不是...”
　　顿了顿，她试探着说出了他的意愿：“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

　　声音有些沉重，徐辰又哑着声音：“能来接一下我吗？”

　　余语呼吸一窒，没有反应。

　　徐辰又退而求其次的补充着：“那能不能帮忙和顾夏说一声，让顾阿姨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派人来接我，我手机进了水，车也抛了锚，身上没现金，联系不到别人了...”

　　这么可怜啊...

　　余语一时听得愣怔，在想他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就这思考的一瞬，那边因为她的没反应，心已经跌到了谷底。

　　借他手机的人，已经开始催促。
　　徐辰脸白了白，抿唇最后说了句：“抱歉，打扰了。”

　　余语总算回过神来：“诶，等下，你现在在哪啊。”

　　心，死灰复燃。
　　徐辰问了本地居民，和她报了大概地址。
　　余语瞬间明白在哪，很巧，就在她上次拿快递的地方：“知道了，你在那别动啊，我很快就到。”

　　徐辰乖巧应了声：“好。”

　　今天已经没再下雨，可外面的风还是在呼呼的刮。徐辰本就被暴雨浸湿的衣服还没干，黏在身上，再这么一吹，滋味真是...凉爽极了。

　　唇瓣控制不住地在抖。
　　活了27年，他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过。
　　和公司同事去外地出差，开了两辆车，刚出发没多久，就遇上大暴雨。

　　等开到了中午，想去服务站休息一会吃个午饭，就遇上了山体滑坡，他们只要再慢开上十米，就会被彻底掩埋。

　　心有余悸的几人，本想拿出手机报警，求助，可大暴雨下，根本就没信号，徐辰更是因为下车查看抛锚了的车情况时，手机进了水，坚持了几十分钟，然后彻底报废，用不了。

　　他拿了朋友的一台手机备用，而后让他们几人继续开了车去办公，这次合作是磨合许久，才让人松了口，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差错。

　　只是苦了留下来的徐辰，守着抛锚的车许久，终于等来了救援团队的人以及一些闻讯赶来的志愿者。

　　无意听说这高速一条岔路开出去，就是余语的老家，他便生了心思，想要过去见她一面，距离上次，已经有三月之长了，他迫切想要赶紧见到。

　　但，雨太大了。
　　还没有修缮的原生态的小路，被冲刷的泥泞不堪，志愿者车的轮胎陷在了里面，一车子的人都没办法将之弄出。

　　那时已临近深夜，车上的人又困又饿，吃了点小面包，又在问，接下来怎么办，暴雨一直下，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意思。

　　而去街道上的距离几乎还有路程的一半，走路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关上车门，在车里将就一夜。

　　徐辰难受得睡不着，一晚上都是半梦半醒，等到凌晨之际，雨停了下来，也终于有了过路的车，一起给推出来后，才终于到了余语的老家。

　　清晨，街上还没什么人，雾蒙蒙的一片，也没路灯，徐辰一路走一路看，总算找到了一个愿意借他手机打电话的阿伯，给余语打去了这个电话。

　　他最开始害怕她不接，后来害怕她不管他，等真的意识到，她有些不想管时，徐辰觉得这一夜的狼狈经历，都是自己活该。

　　最后，听余语说让自己在原地等他时，仿佛听到了天籁。

　　冷得发抖的身体窜出丝丝缕缕的热意。

　　-

　　余语再次痛恨起来，自己为什么没考驾驶证。
　　不然她就不用偷偷摸摸地骑个小电驴挨冻地去接他了，现在才早上6点，她不好意思把爸妈给吵醒。

　　刚打开大门，就被一股冷风给吹得生了退意。
　　又默默去房间里翻出了一件不常穿的厚外套，套在了身上。

　　幸好没下雨。

　　等一路龇牙咧嘴地开了小电驴抵达街上时，她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树荫下的那个男人，周边寂寥，什么都没有，看着有些可怜...

　　他蹲在那，一直在搓手跺脚获取热意。
　　余语又暗自恼道：怎么忘了给他带件。

　　真的庆幸此刻没有下雨。

　　余语开了过去，在他面前稳稳停下，放下踏脚的那一瞬，徐辰也抬起了头，盯着她，目不转睛，唯恐她再次消失在自己面前。

　　余语当然感受到了那炽热的视线，只是不好意思抬头，脱下了身上的厚外套给他：“你盖——”

　　指腹在触及到他身上的湿润时，余语惊讶抬头：“你全身都淋湿了？”

　　似是不敢相信，她上下前后的布料都摸了下，都是湿得透透的，拧着眉，也没发现徐辰的耳尖有多红。

　　徐辰轻点了下头，此刻的他，竟很是乖巧，哪怕比余语高出一个头来，也没有一点的威慑力。

　　“你盖一下这衣服吧。”余语自顾自的把衣服塞到了他怀里，蹙眉说道，“你这样，会生病的。”

　　紧接着将他拉到了一个能挡风的地方，让他在这休息一会，又忍不住嘟囔：“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找地方躲一会吗。”

　　徐辰小声解释：“我怕你过来，找不到我人，我没手机联系你。”

　　余语哑口无言，他对这里不熟悉，这般谨慎也是正常的，见他就那么随意把厚外套搭手上，也不取暖，余语有些莫名地恼火。

　　可能是那点起床气影响的。
　　她没发作出来，只觉得现在的徐辰很可怜，她得温柔温柔再温柔：“你蹲一下。”

　　徐辰不理解，但照做。
　　蹲得和她平视一样的高度，又是直愣愣地盯着人看，余语偏过头去，红着脸提醒：“再蹲矮一点。”

　　这回高度够了。
　　余语拿过他手上的衣服，踮脚，给他披着。
　　凑过去的一瞬，二人之间的呼吸缠绕，气味纠缠，也不知是谁先乱了呼吸。

　　余语一个脚抖，人往前坠，徐辰下意识抱住了她的腰。

　　距离拉近，两人募地又对视上，不过一秒，余语感觉自己脸都要红得快炸了，忙挣脱开他的束缚，慌张道：“你在这里等会，我去买药。”

　　徐辰尚在回味刚刚的那个对视。
　　她的眼中世界只剩他一人，清澈的眸眼像只无辜的小鹿，要是有一天，那双眸眼，只装得下他一人就好了...

　　勾了勾唇，觉得这一趟狼狈，又是值得的了。

　　药店24小时都有人值班，余语进去，简明扼要了一些感冒的基础症状，那药房工作人员就给她拿了一些感冒冲剂，消炎药。

　　再回到徐辰那，远远地看着一大只，全身黑，却披了件小码的粉色外套，画面有些滑稽，尤其是天又亮了几分，他衣服两种颜色的对比，也更加显眼。

　　忍着笑，过去把药塞到了他怀里，又拍了怕车后座，朝他扬了扬眉：“上车吧。”
　　徐辰没有一丝犹豫，说坐就坐，然后余语不太好...

　　距离太近了。

　　她还从来没有和陈穆之外的男人有过这么暧昧的距离，但其实只是很正常的载人而已。
　　可一想到她后面坐的是徐辰，好像又很难淡定下来。

　　徐辰坐在后面，就听到余语时不时地轻叹口气，又迟迟不开车，怀疑了下自己：“是我太重，这车动不了吗？”

　　“.......”

　　余语：“不是，我...这就开。”

　　有点过于紧张，余语油门一下子拧狠了，两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给冲了出去，差点摔个大马趴，徐辰心有余悸：“要不...还是我来开？”

　　余语主动让位：“其实我也还没试过载人。”
　　徐辰握住了两边手把，嗯了一声：“右边是拧油门的对吧？”

　　余语惊恐看他：“你下来吧，还是我来开！”

　　徐辰没有开小电驴经验，哪怕四轮车开的炉火纯青，余语也害怕他开两轮车的技术。
　　最后硬着头皮，尽量把身后的人想成是一件大货，但谁家大货搂人腰啊！

　　余语吓得车龙头差点往河里摆。

　　徐辰还在后面解释：“抱歉，这路实在太烂了，颠簸得厉害，不抱着你，我人应该会掉下去。”

　　她这小电驴挺小的，载人确实挤。
　　余语给出合理的反驳：“要不你试试抓下车后座？”
　　徐辰：“抓了，没安全感。”

　　“......”

　　就这么僵硬着开了一路，总算到了家。

　　车还没停稳，家里的大门已经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圆头来，是余铭，他揉着眼睛，显然还没睡醒的样子：“姐，你人怎么在外面？”

　　余语淡定道：“去街上接了个人，爸妈他们醒了吗？”

　　“醒了，他们以为家里进贼了，正在到处找小电驴。”

　　说曹操曹操就到，夫妇俩在后院没找到，又跑前院来找，还嫌堵在门口的余铭碍事，推开门，就看到了‘回归’的小电驴，和莫名其妙出现在外面的余语以及一个奇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