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心动》岑时一

13、直白

　　顾美芳对于突然出现的徐辰展示了极大的热情，跟看自家孩子一样，左问一句右问一句，根本停不下来。

　　而徐辰也不恼，好脾气地一一答了。
　　只有余语无奈捂脸。
　　直到一阵风刮来，徐辰打了个喷嚏，余语才后知后觉提醒他去洗个热水澡。

　　顾美芳听说了他这两天的经历后，心情也是极为复杂，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然后钻进厨房给他做好吃的。

　　楼上楼下各有一个浴室，余语带着徐辰去了二楼，教了他哪边出热水后，她就打算要走。
　　徐辰有些迟疑道：“...我没带换洗衣服。”

　　余语看了眼他快顶到天花板的身高，默了瞬，才回了句：“我爸的衣服...你好像也穿不下。”

　　徐辰神色有些怪异：“家里有烘干机吗？”

　　“有！”余语松了口气，“你进去吧，把衣服脱了放在里面的脏衣篓里，我拿去一楼的洗衣机里，应该来得及。”

　　他仍站在原地没动，余语疑惑看了眼：“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辰也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有没有懂他的尴尬，可那眼神实在太清澈，他没法说出那种有些羞耻的话，只当她是...不在乎这些。

　　而后赴死般走了进去。

　　余语亲眼看着他白皙的耳根红透，以为是开始感冒发热的症状，等过了一会，他将脏衣篓送出来，余语抱着衣服往洗衣机里塞时，看到了一件....可耻的布料。

　　啊！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个。
　　当时他站在门口，就是在犹豫这个吧，不好意思说出来，偏偏自己还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往前凑。

　　应该让余铭拿的。

　　那脏衣篓跟淬了毒一样，余语不敢碰了，一把给放在了地上，跑出去的时候，整个小脸都是红的。

　　不明所以的顾美芳看她这么着急，刚想说什么，又突然注意到她的脸，神色有丝担心：“小语，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说着就要过来，用手触碰她额头，余语任她碰了下，声如蚊蝇：“没有，热的吧。”

　　顾美芳嘀嘀咕咕：“额头不烫啊，很热吗？那你去外面吹吹风，别吹久了。”

　　“好。”

　　余语去二楼将在玩游戏的余铭给叫到了洗衣房里，指着那脏衣篓的不明裤子：“这个...你帮忙洗一下。”

　　“......”
　　余铭狠狠皱眉：“姐，我连自己的裤子都没洗过，你怎么还让我洗他的啊！”
　　姐弟俩并不是相爱相杀的模式，相反，余铭是个十足的姐控，所以在看到余语有些怒目圆睁时，他默默地蹲下了身两指捏起去水龙头下搓。

　　余语都没敢看，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半小时后。
　　衣服还没干，余语想到浴室里的人，有点担心人晕过去。
　　又戳了戳弟弟胳膊：“你去问问那个哥哥洗完没。”

　　余铭认命地跑腿，在门口喊：“哥，哥，我姐让我问你洗完了吗！”
　　余语：“......”

　　里面的水声静了一会：“不着急，衣服干了吗。”
　　余语走过去的时候，就听见他打了个喷嚏，脚步一转，去了一楼，泡了杯感冒冲剂。
　　去洗衣房瞅了一眼，还得要10来分钟，不免得想，应该不至于会挨冻吧。

　　有了刚刚的事，余语不敢跟他搭话。
　　只让余铭一直守在门口，跟他聊天，确认人没事就好。

　　余铭话少，不怎么爱聊天，尤其是不怎么熟的陌生人，还得被逼着找话题，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求助的眼神看向余语，他想跑。

　　余语用唇语和他说：“待会给你买喜欢的玩具。”

　　玩具诱惑，勉强留下了余铭。
　　他靠在墙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哥，能问你个问题么。”

　　徐辰言简意赅：“嗯。”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姐啊，怎么不回自己的家？”

　　余语：“......”
　　她想要捂嘴时，已经来不及。
　　这话问得...徐辰不会多想吧，怎么搞得好像不欢迎他似的。

　　安静了会，徐辰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抱歉，是我冒昧打扰了...”
　　顿了一会，他又补充试探道：“是你姐...说了什么吗？”

　　余语不好出声，连忙给她弟打手势，摆手摆手再摆手。
　　余铭了然地点了下头：“没有。”

　　刚松口气，就又听余铭问：“姐姐跟你的关系很熟吗，你们经常聊天？”
　　余语深吸了口气，有些后悔把余铭安排过来了。

　　这都问的是什么问题，就不能聊点篮球游戏什么的话题吗，怎么就围着她在这聊来聊去，难道不无聊吗！

　　“不常聊，想找你姐聊天，又不太敢发信息，怕她讨厌我。”徐辰这话说得很慢，末了，又主动问，“你能听懂吧？”

　　余铭才初中，12.13岁的男孩子，情感方面还没开窍，自己理解了一下，解释说：“我姐人很好的啊，只要你不跟那个骗我姐的那个人玩，她就不会讨厌你的！”

　　徐辰下意识问：“谁骗了她？”
　　余语瞪大了眼睛，余铭看了眼，无辜说了句：“我姐不让我说。”

　　“她一直在旁边听我们聊天？”徐辰的声音听上去带了一丝慌张。

　　余语又疯狂摆手，余铭只能撒谎：“没有...”
　　里面的人似是松了口气，而后又是打了一声喷嚏。

　　楼下适时传来顾美芳的声音：“小语啊，衣服干了，你给小徐送上去啊。”
　　余语给余铭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和徐辰说了声，便下了楼去抱衣服。

　　-

　　吃早饭的时候，余语也心不在焉，挑了一个离徐辰最远的位置坐着，低头喝粥，默默不语。
　　顾美芳似乎是怕徐辰不自在，一直在找他聊天，怕他不好意思，还一直在给他碗里夹吃的，徐辰都照单全收。

　　余语无意瞥了一眼，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她妈妈这是喂猪呢，给夹那么多包子油条堆着。
　　徐辰也没拒绝，难不成还真打算全吃完？

　　观察了一会，见他真有全吃完的架势，余语怕他撑出毛病来，没忍住提醒了句：“要是饱了，不用勉强自己吃完的。”

　　她一出声，几个人视线都看了过去。
　　余语一愣，怎么的，她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都这么看着她。

　　顾美芳反应过来，率先打破了这个微微奇妙的气氛：“瞧我，都忘了，再怎么饿也不能吃太多，胃待会得不舒服了。”

　　说完又笑：“小徐，你这孩子也是实诚，是不是有点撑了。”

　　徐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又开始埋头喝粥的余语，眸光晦暗一瞬，又收回了视线：“是阿姨做的早餐很好吃，一时没收住。”

　　这顿早餐，顾美芳的确花了些心思，就怕没给徐辰留下好印象。
　　她从自己弟妹那了解过徐辰为人，又是知根知底的，还是都在南城，简直就是做女婿的最佳人选。
　　虽然不清楚他现在跟余语是个什么情况，但她也不太会去插手，毕竟余语才分手不久，被伤得那么深，接不接触新的人，怎么接触这些人，一切都得按着女儿的节奏来。

　　吃过饭后，夫妇俩又相约着去打牌，顾美芳还想留徐辰吃午饭，但他说：“昨天出事后，家里人一直挺担心，得赶回去让他们放心。”

　　“是这个道理。”顾美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小二层的房子，就剩了他们三个人。
　　余铭躲自己房间里玩游戏去了，把客人一个人晾在那似乎也不太好，余语硬着头皮陪他在客厅坐着。

　　电视上在播放狗血爱情剧。
　　余语看得认真，其实这故事讲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半晌，那人先动了唇，喊她一声：“余语。”

　　“怎、怎么了？”余语扯出一个笑。
　　徐辰盯着她挺得笔直，略有些僵硬的脊背，轻声道：“我昨天晚上过得很狼狈，一路上，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想通，我为什么非得要来你这里，和你见面。”

　　余语的呼吸都抖了抖，心跳不由得加速，藏在棉鞋里的脚趾已经在抓地了：“什...什么意思...”

　　“见到你，我很开心。”

　　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就坐在她旁边，也没什么动作，但能感觉到，视线是一直放在她身上的，徐辰一字一句：“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

　　余语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不是，这个人，怎么这么直白，她完全没准备的啊？

　　“不是应该，是肯定。”

　　“我喜欢你，余语。”

　　余语想把他的嘴捂上。
　　她声音有些颤，头根本就不敢动：“这会不会是个误会，我们才见了没几面。”

　　徐辰轻笑了一声：“我还没有烧到糊涂的地步。”

　　噢，他发烧了，对，生病了！
　　余语想尽力把这个话让他给收回去：“你生病了，迷迷糊糊的，可能表达的有些词不达意，本意就是想感谢我的收留吧？”

　　他执意：“没有，是喜欢你，确认过很多次。”

　　余语心死了。

　　‘咚’的一声，余铭房间门口传来保温杯砸地的声音，余语回头看过去，又是无奈捂脸。

　　余铭一脸尴尬的把门关上：“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