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美人有毛病[综]》奔晷

4、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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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乖孩子，把它吃下去。乖乖的——”

　　新马甲一睁眼，就见一张涂满胭脂的笑脸凑上前来。这张笑脸的主人用不容拒绝的力道，强硬地往马甲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尚未完全与新马甲契合的零七四条件反射，咕咚一口把那未知的东西咽了下去。
　　刀劈火灼一般的痛感将喉咙横穿而过，他捂住喉头，侧过头去，竟是呕出了黑红色的血来。

　　面庞尚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睁圆眼睛，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手还放在脖子上，喉咙的痛感也没有消散。
　　他试图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然而却无法发出哪怕一个音节。

　　零七四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系统给他标出的“失声”debuff还明晃晃地挂在状态栏里呢。

　　那个喂了他一颗哑药的人上了些年纪，却还穿着一双虎头鞋，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这人虽然穿得像个老疯子，眼神却半点不像个疯子，反而有些冷沉。

　　这样明显的特征，让零七四立刻辨别出了他的身份——薛衣人的弟弟，薛笑人。
　　也是养大中原一点红的人。

　　薛衣人的弟弟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变成了一个疯子，整日情状如同顽童。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杀手组织的首领。

　　这次的马甲看样子是直接打入这个组织内部了。
　　——又是破烂系统的鬼扯bug。

　　薛笑人道：“乖孩子，你既然愿意做一个优秀的探子，就应该知道好的探子从来不会乱说话。从今天起，这一点你就做到了。”

　　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不说话。
　　他的嘴角还残留一点血迹，配上那双清亮的眸子，使他看上去竟有些委屈。

　　实际上零七四并没有委屈，更没有愤怒。
　　——按照他这次马甲的人设，他是应该怒极攻心、恨不能暴起杀人的。

　　然而仿生人与人类构造不同，很难产生人类会有的情绪。他此时在意的只有一点，这个马甲的潜意识在告诉他——能杀。

　　不是杀不杀得了，而是能杀。

　　零七四决定顺从马甲的心意，在薛笑人还滔滔不绝的时候，骤然发难。
　　不过两指宽的剑刃当胸穿过，持剑的手还慢里斯条地将整把剑旋转了一圈。

　　这一切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薛笑人甚至连疼痛都是迟一步才感受到。

　　他甚至连一个“你”字都没能发出。
　　穿着大红色绣花衣服的身躯委顿倒下，激起一阵乱舞的灰尘。

　　刚刚杀了一个人的少年甩去剑上的血珠，一双眼睛依然清澈透亮。

　　他的身上没有溅到半滴血，就像只不过是出手打倒了一个木桩一样。他对杀人并不在意。
　　或者，比起不在意，不如说是他并没有意识到杀人是一件多么可恶的事。

　　杀完人之后，零七四并没有离去。
　　他在等。

　　新马甲的这具身体，有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认知。
　　比如说，杀完人，只要在原地等待就可以了。

　　因为只要等一会，就能等到后续被妥善解决。

　　零七四由此推论出，新马甲并非是薛笑人培养的杀手。或者说，并非是效忠于薛笑人的杀手。
　　在被薛笑人带回来之前，这柄天真的饮血剑已经有了主人。

　　果然，不到一刻钟，就有人赶到他身边。

　　来人身上剑意凛然，一身的杀气绝非一朝一夕炼成。就连他的佩剑，也一定是因为饱饮了许多人的血，才会有这么重的血煞之气。

　　此刻，那柄剑似裹挟雷霆之威，向零七四的命门而来。

　　来的却不是零七四要等的，负责收尾的人。
　　而是薛笑人的哥哥，血衣人，薛衣人。

　　零七四：“……”
　　他匆匆举剑格挡。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为什么薛衣人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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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七四最终还是保住了自己的马甲，活着从薛衣人剑下逃之夭夭。

　　薛衣人大张旗鼓地追杀了他半个多月，最终以零七四逃进沙漠，隐去踪迹告终。

　　茫茫沙海极难认路，薛衣人找不到零七四的身影，三日之后只能忍怒离开。也许是认为一个毛头小子孤身一人进了沙漠，一定很难生还的原因，薛衣人走的时候也很干脆。
　　连回马枪都没有杀。

　　零七四这才得以喘息。
　　他调出游戏面板，先给自己换了张脸，才翻出自己这次马甲的身份信息来。

　　在查看这次马甲的身份信息之前，他也试图调出“封昧”的身份信息来看。然而封昧的马甲，连数值面板都是黑屏的，完全没有能够钻空子的机会。

　　零七四只能恨恨关上。

　　追杀封昧的杀手来自青衣楼。这个明面上已经覆灭的组织的确因为不知名人士的聚拢又重新支楞了起来。
　　所以，如果想要调查封昧的信息，青衣楼里的信息应该是最容易获得的。

　　是以，新马甲原本应该是青衣楼的杀手。

　　然而这个卡成ppt的系统实在不愧它bug小能手的称号，新马甲归属的势力并不是青衣楼，甚至也不是薛笑人的杀手组织。

　　新马甲的名字，或者说代号为鸠。是一个探子，一个隶属于朝廷的探子。

　　系统自带存档读档的功能。
　　零七四将封昧那边存了档，把新马甲鸠投放到了一年前的时间线上。

　　按照陆小凤的说法，一年前，封姓的四川布政使还未到四川任职。而那个时候，正是他们参与到金鹏王朝一事的时间点。

　　鸠自幼被锦衣卫一位千户捡回家，童年的大部分时间基本都跟着养父在锦衣卫的大牢里闲逛。在成长的过程中见识了不少锦衣卫的酷刑等手段。

　　等到养父发现捡回来的孩子似乎有点长歪了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鸠自己报名加入锦衣卫，专门往活最脏的部门钻。无奈之下，养父只能寻了个理由把他外派出去卧底。让他去祸害别人。

　　至于鸠为什么会在薛笑人这里卧底，还被毒哑了嗓子，这只能怪到他上一个打工地点的老板玉罗刹身上。

　　养父派遣他去卧底的地方本来应该是西方魔教，然而薛笑人不知怎么回事，招惹了西方魔教。于是教主玉罗刹又派出他最信任的心腹鸠去薛笑人那里卧底，掌握对方的把柄。

　　谁知道薛笑人这个假疯子精明得很，鸠在他那里露出了点马脚。这才有了之前对方强喂他吃哑药的事。

　　卧底失败，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此时鸠应当回到西方魔教寻求庇护才是。
　　零七四却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如果他推想得不错，鸠在玉罗刹那里早就应该暴露了才对。

　　毕竟马甲的背景信息都是由系统生成。虽然这个马甲的能力的确很强，但按照人类十八岁少年的心性，在玉罗刹这个老狐狸面前暴露是符合逻辑的。

　　单单只从零七四接手身体杀死薛笑人之后，不但没有人来处理后续，反倒引来了薛衣人就能推测得出。这分明是借薛衣人的手清除鸠这个卧底。

　　如果此时鸠真的回了西方魔教。恐怕等着他的不是援助，而是教中众多高手的围杀。

　　零七四给身体简单止了血，从沙丘后面站起身来。

　　系统地图显示，离他所在位置的不远处，正是兰州城。城中有一户巨富，姓姬。

　　一个姓姬的富户可能平平无奇，但是当这个姓姬的富户有个叫楚留香的朋友时，就足以让他变得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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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州城中，有一张悬挂了半年多的告示。
　　告示上的人脸十分抽象，根本无法与一个真正的人的脸来做比对。

　　告示上写的什么并不重要，因为这张告示已经十分残破，那张抽象的人脸都已经在中间破了个大洞。这是一张张贴了很久，但是从来没有被揭下过的告示。

　　因为告示上通缉的人至今没有被抓到。

　　而现在，一个带着刀的官差过来，他的手中拿着另一张告示。

　　他站在这张残破的告示面前打量许久，最后说道：“这张告示已经张贴了半年，上面的人看来一时也抓不到。”
　　他这么说着，动手把新的告示贴在了这张告示之上。

　　新的告示上也是一张抽象的人脸。

　　旁边简略注释着这张脸的主人所作的“丰功伟绩”——一夜之间灭门十户，连院子里的鸡鸭牛犬都未曾放过。

　　告示上没有标注被通缉者的名字，只是提及了他的几处特征。
　　黑衣，年少，腰间配了一把极细的剑，约有二指宽。还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告示贴上之后，官差后退一步，重新审视了一遍。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差事办得已是格外漂亮。
　　于是他神气地挎着刀，原路返回去了。

　　官差离开、连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完之后，才有一个清瘦的身影凑上前来，仔细端详这张告示。

　　鸠穿着一身黑衣，腰间配着一把两指宽的剑。
　　那双似乎从未沾染世故的眸子，即便是经历了近两月的追杀，也依旧清透。

　　告示上的画像虽然有些抽象，却将被通缉者的大致特征全都画了出来。
　　绑在脑后的高马尾，还有耳垂上的一颗小痣。

　　鸠并未改变自己的穿着，也没有换一种绑头发的方式。至于自己的剑，更是没可能换下来。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会被认出来。

　　他只是站在告示面前，双眼放空，就这么陷入了沉思。

　　封昧的马甲一出场，就遭到青衣楼一百零八次的追杀。
　　鸠的马甲先是暴露身份，杀了薛笑人后又被薛衣人追杀。几经辗转到了兰州城，江湖身份又正好被官府通缉。

　　就算是系统再能卡bug，这也完全超出了bug的能力范围。

　　有人在注视着他。
　　不是封昧，不是鸠。有人在注视着零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