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间gl》寒清澈

34、第三十三章

　　孙颜没有再反抗，安然的喝下了那人递过来的药。
　　“小姐不用担心，这只是让您浑身无力的药，以防万一而已。”
　　孙颜扬眉一笑：“是毒药我能不喝吗？”
　　那人一滞，没想到孙颜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玩笑。马上，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几声端正脸色：“孙小姐，请。”
　　下面的几天孙颜就在马车上混混沌沌的度日。那些人没有苛待她，除了行动不自由，孙颜所有的待遇都是最好的，甚至还有一个婢女专门照顾她的起居。看着外面的景色的变化，孙颜知道他们越来越靠近金国了。
　　不出数日，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孙颜被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宅子里。
　　“我们又见面了。”眼前，多尔衮正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周围的人都很识相的退了出去，院子里就剩孙颜和多尔衮两人。
　　孙颜身上的药效还没退全，她懒懒的坐在了一边的位子上。
　　“确实如此。”
　　“知道你好静，所以我特意找了这么座宅子，本来还想布置上些藤蔓，可是现在才是初春，只能置些松树应景，不过我特地去请了几个汉人厨子，希望饭菜能和你胃口。”多尔衮好像遇到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般闲话着家常。
　　“劳你费心了。”孙颜也是娴熟的客气着。不亲不疏，距离把握的刚刚好。
　　多尔衮上前走了几步：“你不担心我会害你？”
　　一边问着，多尔衮一边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看起来其实并没有丝毫的疑问。
　　“担心有用的话，我想我会担心的。”
　　多尔衮赞赏的点点头：“孙颜就是孙颜，怪不得我们大金国的福晋会对你痴心不改。”
　　玉儿？！孙颜一震，眼睛炯炯的盯着多尔衮。
　　“你不用担心，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现在我们站在一条线上，所以我不会把这件事拿出去宣扬的。”多尔衮在孙颜的对面坐下，拿起一个茶杯随意的把玩着。
　　“你们？”
　　“各取所需而已。而且，”多尔衮停了一下，满意的看到自己勾起了孙颜的注意，“我不仅不会伤害你，相反，我打算成人之美，我已经让人通知了她，你们不久就可以见面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孙颜还不会单纯到会去相信多尔衮会平白无故的做这件事。
　　多尔衮摇头：“自你走后不久，玉儿就找到我合作。事实上，有了她的帮助后，我省了很多事情。但玉儿却可以随时向汗王说出我有异心，从而至我于死地这让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我只是想多一张底牌而已。”
　　“你觉得玉儿会过河拆桥？”孙颜皱眉。
　　“不，”多尔衮起身，“我只是，不相信任何人。”
　　“对了，”转身之际，多尔衮说道，“至于我的人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及时，那是玉儿所托。不管你相不相信，她对你当真是尽心尽力。”
　　孙颜的心里在一刹那变的虚空，连她自己也不能把握。
　　多尔衮走了，周围又安静了下来。风徐徐吹入，带着清冷的意味悠悠地拂上孙颜的脸颊。这样恍惚的一瞬间，所有的悲欢、辛酸、惊喜、失落和着一路而来的深切期许渐渐溢满了孙颜的心头：
　　是啊，玉儿懂得我、爱惜我，也许，我们真的可以天长地久朝朝暮暮地厮守到老，守住一个“长相思、长相守”的神话，就这样“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可为什么我却想退缩？
　　日头渐沉，火红的太阳映红了天际，霞光照在孙颜脸上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光影的变换于孙颜却无知无觉，她只是出神的望着前面。
　　来这里的路上，她不止一次的想到可能可以再见玉儿，心底也曾为此而窃喜。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作为玉儿的一个把柄而出现。
　　火红的光芒投影在孙颜的眼眸中，她的心也像烧着般的灼热不安。玉儿，我是很想再见到你，但我会成为你的包袱吗？
　　“颜？”一声轻唤把孙颜定在了原地。
　　玉儿就站在她的面前，一身红色锦衣和流霞连成一色，流光溢彩。
　　孙颜抬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沉默许久，孙颜才勉强开口：“玉儿，谢谢你。”
　　玉儿顿时凄楚——仍是如此。
　　压下心头的酸涩，她强自无谓的说：“不用，我说过你我之间不需要那个谢字的。”
　　“不，”孙颜坚持，“我知道多尔衮会出现的那么及时是受你所托，所以，谢谢你。”
　　孙颜其实也好失落，曾经无数次幻想和玉儿再见时的场景，曾下定决心，只要玉儿不变心，自己就一定要告诉她自己爱她。可是世易时移，因着多尔衮，自己竟是怎么也说不出那个爱字。
　　玉儿，对不起，可我真的不能连累你。
　　玉儿不堪重负的闭上眼睛：“颜，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不管再险，再累，再纠结，自己都可以坚持下去。唯一所想便是能有朝一日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孙颜的这种疏离，却让自己有一种梦想只会是梦的恐慌。
　　“我……对不起。”
　　又一次的对不起，已经记不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和玉儿说对不起了，似乎从好早以前自己就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玉儿，我从未想过，我欠你的竟然已经如此之多。
　　看着玉儿强自压抑的痛楚，孙颜很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告诉她自己爱她。可是不能，现在不是时候。她只能试着转开话题。
　　“你和多尔衮怎么会合作的？”
　　“我需要有宫外的支援，而且多尔衮和我也算是知根知底，是最好的人选。”玉儿轻描淡写的回答了，她有点透支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重逢却是梦醒时。
　　第一眼看到孙颜——她瘦了。
　　心疼，心疼的揪痛，不敢吓到她，只能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可就像三年前一样，孙颜，还是只拿她当朋友。
　　便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颜，我无瑶琴，难道你也非知音？又或者，你只是故作不知？
　　“那，你多小心，多尔衮，也非善于之辈。”孙颜的话说的断断续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我会的。”玉儿挤出一点笑意，单薄的笑容掩在她的脸上，其实遮不住她内心的荒芜。
　　孙颜无话可说，只能坐在那里。
　　“玉儿，”她突然鼓起勇气，“你还记得你说过你爱我吗？”
　　玉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孙颜昂首看着玉儿：“现在呢？”
　　玉儿深吸一口气：“从未变过。”
　　即使，你会因此而远离我。
　　谢谢你。这次孙颜没有说出口。
　　玉儿，再给我点时间。
　　这时苏茉儿走了进来：“格格，时候不早了，该回了。”接着，她对孙颜屈膝一礼，“颜小姐。”
　　“苏茉儿？”苏茉儿的出现让两人有些僵硬的气氛淡淡飘散了，孙颜看着苏茉儿，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久不见。”
　　“三年了。”苏茉儿轻声补充。
　　是了，孙颜猛然醒悟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恍如隔世了，这个苏茉儿太镇定如常了，完全不似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有些莽撞，带些犀利的丫头了。
　　“时候也不早了，玉儿你早些去吧，不要耽误了事情。”
　　“嗯，那我改日再来看你。”玉儿依言，带着苏茉儿就离开了。
　　走出好久，苏茉儿才开口：“颜小姐？”她一直在后面看着，孙颜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也无法猜测，可仅是背影就已然看到玉儿的痛。情，真的这么痛苦吗？她有好多疑问，却不知道改怎么问。如果情真的这么伤人，那还是不要有情了吧。
　　“我们还是朋友，”玉儿深吸一口气，“我可以继续等，我说过，我会给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