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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公主 ...

  •   原本,沈惊晏觉得太子与秦荣公主是兄妹,太子来看妹妹并无甚值得隐讳。

      可范别别有意味的语气,隐隐勾起他心中好奇。可自己如今什么身份,怎敢再去探问。

      两日后。
      范别推开沈惊晏的门,带来宫内与朝堂上今日新鲜事,“左丞相的孙儿前日在花楼与人大放厥词,对殿下不敬,今朝被御史弹劾。”

      “之后牵扯出家族内儿郎抢占土地、搜刮民脂民膏。殿下动怒,将一干人等收监。老丞相德高望重,如今被汴京城百姓戳脊梁骨。听说里头女眷托了好些人,昔日巴结之人皆门窗紧闭。”

      “我听他们说,丞相府这下子怕是在劫难逃。”范别说着,边注视着沈惊晏的脸色,“奇了怪了,我一听见这消息就来找你了,还以为你会开心呢。”

      毕竟范别听说沈惊晏以前在左丞相府上,经常被府上的人以嗜打为乐。

      且现在,他身上的伤痕看起来仍旧触目惊心。

      可沈惊晏一反常态,面容淡淡,“如今我在宫中得公主庇佑,与外头再不相干。这些事让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范别看不透这新来的搭档,明明年岁也不过弱冠,却少年老成,整日平着一张脸,叫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再几日后,关雎宫的那些小宫女闲来都往沈惊晏的屋里来,巴巴送赏下来的糕点果子,范别心中更加吃味,可沈惊晏长得俊俏还有公主罩着。

      看着今日最后一个来送礼的宫女,宫女一句话也不说放下东西就往外走。

      许是不甘心,她临到门后回过头,没曾想与沈惊晏对上目光,脸唰得一下红了,含羞不已匆匆离开。

      范别咬一口借花献佛的果子,大口咀嚼甜味果肉,颇为惆怅感慨,“没想到啊,这些女子真是饥不择食,咱们都不是男人了,还望着咱们的脸,眼皮子肤浅啊肤浅!”

      这话无端使沈惊晏心口闷上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随后,范别仗着自己比沈惊晏多几年进宫,以过来人身份告诉他,“你啊,趁着这张脸还得公主青睐,多去讨好公主,多得些好处,没准儿公主一高兴让太子殿下给你进个官阶,你就有出路了,在这宫里也不至于难捱喽。”

      北朝的后宫内侍也是有官阶的,去了势一入宫的都是从小黄门做起,三五年由后阁统一评定,决定是否授予官阶。
      因此,没门路的都是熬年龄。
      宫中的小黄门皆想着法儿巴结贵人。有了官阶,手下管着几号人,也不至于被欺负得太惨。

      沈惊晏下意识低头,极快地扯了扯嘴角,慢慢得清隽面容浮起几分笑意,淡淡自嘲。

      如今伤养得差不多了,换上宫中小黄门的衣裳,天将亮未亮时起身,去东华门内和新进的一批小黄门一起听规矩。

      提问若答不上来,动辄午晚饭不能吃事小,赶出去事大。

      因他一入宫就被分去关雎宫侍候,讲规矩的内侍官对他颇为照顾,和颜悦色。

      这天,沈惊晏绕远成安门,路过一片花园阁楼,将皇城中的路牢牢记在心中。

      沈惊晏站在木桥之上,远远望去,饱览皇城的雅致与巍峨,欣荣延绵没有尽头,此处是左丞相府内仿苏州园林所不能比之一二。

      他站得有些久,一时没注意桥的前头有人来,明黄色的衣裳入目,他没来得及看来人的脸,视线扫到来人身后一众有官阶的黄门。

      沈惊晏立马往旁侧,弓腰抬臂,将脸压低,恭恭敬敬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刚正睿智,器宇轩昂,监国三年已有帝王之气。

      昂首阔步路过沈惊晏,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立在他跟前,沈惊晏将脑袋垂得更低,屏息凝神,感受着上位者的目光在身上打量。

      太子上下瞥他:“你在何处当差?”

      沈惊晏毕恭毕敬:“回殿下,小人在关雎阁,侍候秦荣公主。”

      许正中在旁提醒道:“就是前儿不久,公主在丞相府救的小厮,您给收宫里来放在公主身边的黄门。”

      一听关雎宫,太子倒有了兴,经许正中提醒倒想起来了,吩咐他:“抬起头来。”

      沈惊晏应声抬头,目光对上太子的视线,随后诚惶诚恐地低下头。

      许是他这模样太过胆小怯懦,太子略微皱眉,“如今伤倒是养好了,许正中你来瞧瞧,这脸跟本宫像么?”

      太子看着沈惊晏的脸,自言自语着,许正中谄媚应和着,“殿下天人之貌,岂是腌臜可比的。这人脸上的伤痕惹眼,连宫内寻常内侍都比不过,又怎能和殿下相比呢。”

      太子应声而笑,再认真看了沈惊晏眼之后,笑许正中道:“算你油嘴滑舌。”随即拂袖离去。

      许正中将话当做夸奖,更加弯了弯腰应和着。待太子走远几步,许正中放葱直起腰,1脸色高高在上,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朝沈惊晏呵道:“你不在关雎阁候着,来此处作甚。”

      沈惊晏微弯腰拱手,稍停顿着讪讪道:“小人……不慎走错路,一时忘了回关雎阁。”

      “胡闹!”许正中严肃斥责,丢下一句“自去内司领罚。”急于跟上前头太子,

      。

      关雎阁内。

      赵姝被宫婢映烟扶出来透气,恰逢四司送来的虞美人正值花开。虞美人花色繁多,四司女官选了紫红白粉歌两株送来,于公主解闷。

      花色错落有致,加之此花杆纤细如绳,花瓣分明。风一吹,犹如女子起舞裙袂,翩然轻盈。

      母妃身前最喜虞美人,赵姝看着花,想起了母妃,面容浮起温柔笑意,眼神越发眷恋。

      然而,赵姝余光扫到垂花门前驻足的太子,脸色瞬时撤下,布上经久厌恶。转身进了阁内。

      闭门羹对太子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只见太子双手负身后,主人般往里悠哉走去,期间路过虞美人,毫不怜惜地顺手掐了一朵,簪于赵姝鬓间。

      赵姝不满他的触碰,躲开他触下颌的手,将头上的花取下来,淡定从容道:“下次不要折我的花。”

      “好。”太子爽快应下,“我答应你不再折花,还替你料理未婚夫婿,阿姝你该当如何谢我?”

      下一刻,怀中被人掷来花朵。

      赵姝怒而起身,眼中盛着怒意,嗓音凌厉因盛怒而有些尖锐:“余瀚奕虽蠢笨无勇,却能给我妻子身份,予我在这世上最后的尊严。皇兄口口声声为我,难道不是为自己?”

      “姝儿,”太子不悦她此时模样,皱眉警示,“我劝你要说什么,想清楚再开口。”

      赵姝掐着手心,逼迫自己直视太子盛起阴戾怒火双眸,多年压抑迫使她在一个平静日子爆发。

      “呵,想清楚……”赵姝发出冷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玉冠而立,翩翩儒雅的太子殿下,“我受够了人前兄妹和睦,人后卿我的场面!”

      倏然,她双膝一弯,朝眼前人跪了下去,盈盈可怜祈求着。一双眼眸蓄满泪,委屈、不甘、倔强包裹成泪。

      “皇兄,我今年十八了,求您放我出去吧。过寻常人的日子,哪怕他无爵无品,附庸粗笨都是我的造化。我愿折寿十年不当这公主,只求您让我离开这里。”

      “怎么,今日说这些,还是怕我当真杀了你的小欢好?”太子走近赵姝,弯腰凑在她的耳边,沉沉而笑说着。

      花落在地上,被脚生生碾碎,前刻的美好转而破落不堪。
      赵姝被‘小欢好’三字刺得攒眉,预再说话,忽然看见门口站着的两名内侍。

      “赵姝,本宫以储君的名义告诉你,你生来便是我朝的三公主,生死难改。”太子高高在上,弯腰捏住赵姝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只要本宫在朝一日,你也休想得到妄想的安宁日子。”

      一兜话如同冷水,将赵姝浑身上下浇得彻底,她呆呆坐在地上,“难道这三年还不够么,皇兄你当真要毁了我的一生么?”

      太子伸手揽住赵姝的腰身,将人从地上抱起来,落在床榻上,彼此相互靠近,近得呼吸炙乱,“对啊,本宫就是要毁了你。当初你母妃做孽,害了我母亲,如今自然要轮到你来偿还。三年哪够,姝儿,这一生何其长。”

      赵姝忍无可忍,一口狠狠咬住太子的脖颈。

      。

      沈惊晏生生挨了三鞭,仿佛被连皮带肉的抽去。
      他咬着牙回到住处,早有面熟宫女候在门口,送来药膏,“这是公主赏我的,对鞭打伤最好效。”

      “多谢。”沈惊晏受过东西,还不忘依规矩朝她做礼。

      宫婢止住他,“你我都是同身份的人,往后都在一处当差,何必客气。”

      沈惊晏同宫婢并排坐在门前台阶,“往常这时,姐姐不是去侍奉公主了么?”

      宫婢‘哎’一声,“太子殿下来了。”

      沈惊晏更不解,殿下来了更应该需要人侍奉茶水之类,怎么每每殿下来,关雎阁中的人都很闲。
      没一会,宫婢给他一个“看你以后都是同个宫的人,就告诉你这个秘密好了”的眼神,左右谨慎看了看,确定没偷墙角的人。

      她以手挡嘴,凑近沈惊晏道:“咱们的公主与太子殿下并非有血缘的兄妹,公主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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