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3、第 143 章 ...
-
在确认夏清无事后,林骁松了口气,然后像是撑不下去,他猛地向地上摔去,夏清根本支持不了他的身体,两人一并跪在地上。带着钢筋变了角度,伤口拉扯,血又涌了出来。
“林骁!!!”
夏清遏制不住声音颤着叫出来。林骁本来闭着的眼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勉强睁开眼。他的唇动了动,他说:“我没事。小伤。”
但他其实在骗人。就算是跟着GG出任务,他也没有同时被这么多钢筋给打穿过。
幻想工场的医疗队匆匆赶来,但这种伤,他们也束手无策。还是陶洪泰最冷静叫来救护车。夏清不敢碰林骁,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害对方伤口加重。
林骁叫了几声夏清,终于把魂不守舍的人给叫回来。
“你……多和我说说话,别让我睡了……”
夏清猛地想起什么,大叫身边的人把小太阳拿过来,他一直忍着,不让自己哭。他要是哭了,林骁还要想法子安慰。夏清咬着唇,颤着声问:“我能抓着你的手吗?”
林骁笑了下。翟海端着小太阳过来,周围瞬间暖和起来。高温让视线变得弯曲,连着林骁的笑容也苦涩起来。
他把没伤着的那只手交给夏清。
“夏清,我没事。真的。不要担心。”林骁又说了一遍。
但他的手,比刚刚落进夏清颈项的雪花还要凉。夏清咽下眼泪,他说:“嗯。没事。我不担心。你这么厉害,这点伤算什么。”
夏清牵着林骁的手,小心翼翼地凑到唇边,他哈着气,想让他暖和一点点。林骁始终注视着他,本藏在眼中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城墙坍塌,全数倾泻了出来。
夏清觉得要被那双眼压得呼不上气,身体脑子在这一刻都几乎不属于夏清自己。
忍不住捧起林骁的手心手背亲吻,夏清感受到对方指尖微小的颤动……
“林林?”夏清叫了一声。
回应他的,却是肩上骤然的沉重。
“林林?林骁?!”夏清大叫着。他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四周大片吵杂,夏清头痛欲裂,他怒道:“救护车还没有来吗?!”
七嘴八舌的回答没有意义。夏清又叫了林骁几声。没有人回答。
他紧紧攥着林骁的手。这山里的夜太凉,偶尔刮过的风声,像在嘲笑。
夏清突然像是没了力气。身心俱疲。任那姗姗来迟的救护车将林骁带走。他自己就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身上沾着了血迹,也不管不问。
牧河俊试图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只有一句:“地上凉。起来吧。”
牧河俊以为夏清不会回应,但那双追着林骁而远去的双眸转向他的一瞬间,却是惊起了骇浪!
夏清再也控制不住。他抓着牧河俊的衣领,牧河俊被他逼得退了好几步。
夏清眼中是暴戾、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气。
“牧河俊,你满意了?”
牧河俊被衣领勒着吼,他忍不住呛咳。陶洪泰和费玟想拉,陶洪泰冲着夏清喊:“都是意外啊!你怎么能怪他——”
夏清却置若罔闻,一字一句对牧河俊道:“是你逼我回来的。”
牧河俊:“……我……”
夏清:“牧河俊,我说过无数次了!无数次我不爱你!!是啊,都是因为我!我害你被赶出了D社!是我的错!可是我还了啊!你把水祠打包好了送给你!我帮你和幻想工场搭上线!我还的不够吗?!”
说着,他松开衣领,一拳狠狠甩在牧河俊的脸上。
牧河俊不躲,也不反抗。他眼角通红,就这么看着夏清。
夏清却是终于绷不住了,哭了。
他哭得很大声。夏清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你那么委屈给谁看啊!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说爱我!结果呢!千里迢迢跑到A国来威胁我——好啊!行啊!谁怕谁啊!!!我告诉你牧河俊——”
“我……我死还不行吗?”
牧河俊说。
夏清冷得打了个颤。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远处山峰上传来野鸟呜呜的嚎叫。
夏清抬手,擦了把眼泪。他哭得突然,结束的也很快。
然后他对牧河俊开口说道:“你也配?”
原来,心是可以这样疼痛的。
因为名为事实的事情。
因为……你。
“我……”
剩下的话,牧河俊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来不及说出口,面前的夏清已是笔直笔直摔倒在地。
“夏清——”
……
醒来已经是天明。风狂拍着窗户,夏清就这么睁着眼呆了会儿,才恍惚着从床上起来。他这才看到,不止有风。风中还裹挟着雪花。
暴风雪来了。
剧组被困在丽树山。
费玟和希尔代表剧组来看完夏清。夏清的烧还没退,现在也开不了工,希尔也说要把外景取消了,等暴风雪结束,就会新城,去棚内拍。
希尔还有事情要安排,唠嗑几句走了。费玟捧着个大茶壶暖手,在夏清床边坐着。
夏清突然开口问:“牧河俊还好吗?”
费玟:“昨天说得那么过分,后悔了?”
夏清:“不后悔。我早这样,也不至于现在。”
费玟:“区区失恋,多大事情。”
夏清:“就是。”
费玟瞥了眼窗外大雪:“这雪真是,说下就下,唉,不晓得要下到什么时候呐。”
说着,费玟看了眼夏清,这孩子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费玟清清嗓子:“你的那个帅助理,来了消息,没有生命威胁,不过伤得确实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夏清:“……”
费玟:“那小伙子真是牛逼啊,反应太快了。”
夏清垂下眼:“他一直不放心。他……应该是随时准备着。”
太可笑了。昨天还对着牧河俊说什么配不配。我又配得上林骁这般付出?
雪一连下了几天,把原本荒芜的山坡堆得白皑皑一片。
众人却毫无心情欣赏这般美景。向导黑着脸和剧组说,不能等了,再不下山,就走不了。
希尔把众人聚着开了个小会,大家一致决定下山。于是本因为大雪而咸鱼了好些日子的剧组又开始忙忙碌碌。夏清退烧了,也来帮忙,结果就遇到了牧河俊。
牧河俊侧开脸,将他的眼藏于阴影中,夏清也什么都没有说。
光是整理就花了一整日,还没好,因为五点多的时候雪更大了,众人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工作躲进屋子里。结果第二日向导发现还不能走,简直要气急败坏了。向导表示无论如何今天必须走!!
希尔直言他太大惊小怪。向导黑着脸,被气走了。
但他显然不是危言耸听。差不多中午十一点,地面传来明显的震感,大群人冲出屋子,竟是远处一座山顶雪崩了。
也顾不上剩下的设备了,大群大群的人扛着箱子,提着行李就上了车。山路全是雪,这荒山平时就没别人上来,路上的雪自然不会有人去铲。几辆大巴车走得及其艰难。车上没人睡觉,放眼望去,皆是神色凝重。
再加上几次打滑,所有人更是不由抓紧了面前的座椅。
夏清身边坐在翟海。他抓着夏清的胳膊都快哭了,夏清脚边是林骁那个大包,死沉死沉的,但出了什么事情也只能靠它了。
这还是,认识林骁以后,头一次他不在身边。
四天。
四天原来是可以这么漫长的啊。
白色的天和地落入夏清的眼,许是看得太久太久,他的眼有些酸涩。
跟着鼻子也一起酸酸的。
“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夏清小声说着。旁边的翟海啊了声:“前辈你说啥?”
“没事。”夏清刚说完,大巴车来了一个紧急刹车,差点把坐姿不对的人给甩出去。
一车人惊魂未定,司机已经跑下车。冷空气跟着打开的车门嗖嗖灌入,还夹着风雪。
“怎么了怎么了?!”翟海也不知是冷还吓的,牙都颤了。
夏清站起来,走到车门口,向导和几个司机不知在说什么,风雪太大,听不清。没一会儿他们这车的司机跑回来。
夏清问:“怎么了?”
司机一身雪,脸色可以说是非常差了。
“前面山路滑坡!!走不了了!!”
这一嗓,惊得一车人全起立了。翟海脱口就问:“那怎么办?返回去?”
“回不去!!路太窄了,大巴车没法调头!已经联系抢险队了!先在这儿呆着吧!”司机坐回原处,关上门,暖和多了。
夏清也回自己的座位,牧河俊正在看他,他像是有话想说,夏清多半也能猜到。夏清并不想听。
车上人多,总体来说还算暖和,伴随着翟海瑟瑟发抖的叨叙,夏清竟十分心大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有点冷,睁开眼,面前是牧河俊的脸,他手里拿着件羽绒服,打算给夏清搭上,谁料夏清突然醒了,牧河俊尴尬地挪开视线。
夏清在心中叹气,然后开口:“抢险队来了吗?”
牧河俊:“快了吧。”
夏清哦了声,闭上眼:“那我再睡会儿。”
牧河俊:“……”
他给夏清盖上了羽绒服,在旁边原本是翟海的座位坐下。夏清动了动,翻个身。
“你有什么要说的?”夏清突然开口。因为困意,声音带着点鼻音,显得奶声奶气的。
牧河俊摩挲着双手,垂下眼,长而细密的睫形成一个扇形的阴影。
在很长一段时间,车内没有人说话,只有起此彼伏的呼吸,还有窗外呼啸着风雪声。
“我……”
夏清合着的眼帘因牧河俊突然的出声而动了动。
几秒静谧后,牧河俊才继续了后面的话。
“拍完求生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了。”
夏清是背对着牧河俊的睡姿,他的座位靠着窗,睁开眼就能看到窗中映着的牧河俊的脸。
那一刻,记忆如山海压来,夏清一眨不眨的眼中,泛起了薄薄的雾水。
牧河俊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他没有看向夏清的勇气。
但一切,又仿佛早已注定。也许是他踏入A国,走进甜品店的时候;也许是他疯子一样威胁夏清的时候。
更或者,在更早的时候。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总有些执念是穷尽一生也求不得触不到。
那我只希望——
“早点和林骁说清楚吧,”牧河俊慢慢道,“他这么拿命护着你,还不叫喜欢,那我真是……”
只希望,你能比谁都要幸福。
……
阴郁的深黑,逐渐从天边压下来。
已经没有热水了,他们只能啃面包或者干面饼。罐头所剩无几,一个人只能分到一勺。抢险队却还没有影子。
有个工作人员发起了烧,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还好一小时后,黑暗中投来几道光束,抢险队终于来了。
但他们的车也进不了,他们自己就是步行进来的,剧组的人也只能靠双脚走出去。众人听着他们说话,心跟坐过山车似的飞起又落下,但总归是能走。
可那大箱大箱设备该咋办,加起来都千百万的东西。抢险队说先保人!以后雪停了再拿!
在这里,抢险队那可就是爸爸。没人敢提出抗体,一个个跟小鸡娃似的跟上抢险队员。
山里很黑,路上是深过小腿的积雪,夏清每走一步都觉得累得不行。他的脚趾头都已经没知觉了,夏清低着头,瞅着雪地,心想他的腿不会就这么冻坏然后锯掉吧!
走了好一会儿,夏清才看到先前司机说的塌方地。后面的翟海立刻抱怨着:“我们都走了四十多分钟——这才走多大一点啊!”
然后就被费玟给骂闭嘴了。
雪地本就难走,塌方就更难了。窄小山路上堆着个有三米高的土石包,还盖着层雪。
走雪路,最怕的就是脚下踩空,抢险队绑起绳子,先让五人探路。剧组的人在后面远远看着,看着有人踩空、有人脚滑,感觉每一步都是那么心惊肉跳。
土石包上不断有石头夹杂着雪滑下来,这儿有处于山口,风大,拍脸上跟扇巴掌似的。眼睛都逐渐看不清了。
终于是等到抢险队确认可以通过,剧组的众人已经身心俱疲,脸上的肌肉也冻僵了,说话就疼。
不过虽看着恐怖危险,但一路还是比较顺利,夏清跟着人群前移,差不多快到他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牧河俊向他伸出手。
漆黑一片,夏清也看不清牧河俊脸上什么表情,想了想,还是伸出自己的手。
脚下忽然有些松动,夏清想,到了。
看别人爬是一回事,真到自己显然就不一样了。夏清才发现这土包居然这么陡。牧河俊刚牵的手,不得不松开。抢险队为他们准备了绳,得拉着爬上来。
放在平时,对夏清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长期处在零下的环境,手和脚早就不麻木不听大脑的话。后面还有人,夏清只能咬着牙,拼命爬。
最后一下,是牧河俊拽着他上来的,夏清说着谢谢,余光是脚边深不见底的深渊。
牧河俊:“快下去……”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夏清下意识回头,想去抓,腰腹却传来冲击!!
夏清:“!!”
太突然了。连离夏清最近的牧河俊都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
能在滚入深渊前的百分之一秒间护头贴地打滚,夏清想,亏得林骁平日教的多。然后,一切忽然就空白了……
钻心疼痛猛地刺醒了夏清。他咳出了血,他觉得自己动不了。他的身子被什么拉起,那并不是温柔的动作,甚至有些残暴。夏清疼得叫出声。
接着,他便听到了轻笑。
谁?
太陌生了。这样冰冷又低沉的声音,夏清从没——
瞳孔骤缩!那一刻,被主人尘封着、最不想看的记忆被打开、被砸碎!在脑中呼啸而过不断放大!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季元洲,遇到什么麻烦,来找我就行了。】
【夏清!住手!!把刀放下!!】
【不骗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对不起……夏清……对不起……】
【夏清?我是简哲。】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有什么想要的?】
雪反射的微弱的光,落在眼前男人狰狞的脸上。他一只眼瞎了,半张脸如撕裂的纸张般可怖。
夏清说不出话。
恐惧吞没了身体和意识。一瞬间,所有的不正常、所有对他的恶意统统有了解释。
男人又笑了,那裂开的皮肤,像是第二张嘴,跟着一起露出了笑容。
“你都这么大了……也比杀我的时候……更好看了。”
夏清止不住得发抖。他的手,被男人用力抓住。
“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了夏清。”
从地狱。
……
男人出轨是没有理由的。
和他的妻子美不美、优不优秀、贤不贤惠都是没有关系的。
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无耻到如夏清的父亲。
他不但出轨,还公然将小三带回了家。
他不但把小三带回家,还嫌夏菱吵闹,动手打人。
他不但家暴,还在夏菱奋起反抗时,用诬陷的出轨证据,拿到本是夏菱父母留下的房子。
这一切过后,夏清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像是一本日记被撕下了某一页,像是他再也记不清当初自己究竟姓甚名谁。
夏清跟着夏菱来到南区。住进了浑浊不堪、蚊虫漫天的贫民窟中。
托了父亲的福,夏菱如今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几乎连自己也顾不上,更是时常忘记自己还有个孩子。
为了不饿肚子,夏清只能出去找吃的,也是那时候营养跟不上,日后一直长不高。
穿过层层视线,夏清来到垃圾堆。他真的快饿死了。但垃圾堆也没什么能吃的。这儿是贫民窟,以至于垃圾堆都成了战场。
他好不容易在恶臭中翻到一小块面包块,却被身后的胖小鬼一把抢过。
夏清被他推进垃圾桶,土黄色的液体从上面浇下,夏清没忍住,一下子吐出来。胖小鬼啃着面包大笑,还用一口听不出哪儿的土话,骂着夏清。
饥饿、恶臭、委屈。他忍不下去了。
夏清大叫一声,随手摸了垃圾桶里最最尖锐的东西就向胖小鬼冲去!胖小鬼猝不及防,想用手挡,却被尖物割开手心。
“啊!啊啊啊!!”
夏清红着眼,将胖小鬼压在地上。他高高挥起尖物——
同一时间,一辆面包车驶入,上面哗哗啦啦下来许多人。
“哇塞!!死胖子你不行啊!!”
有人嘲着。
夏清却什么也听不见。他被愤怒被仇恨冲昏了脑。他只想要这胖子死。
但尖物还没落下,夏清手腕已被制住,夏清想要挣脱,却发现他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对方仅仅只是稍微用力,夏清就不得不疼得松开了手。
武器掉了。夏清气愤地瞪向来者。
那人年纪也不大的样子,却很高很高。他背后是夏日的大太阳,刺眼得很。
见夏清不动了,他倒是好脾气地笑起来,薄薄的嘴唇很是好看。他向夏清伸出手——
寒光闪过夏清眼角,夏清二话不说张口就咬!
“卧槽!!!你——你——”
夏清趁着对方叫疼松手,赶紧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一群人掀翻在地,然后一拳送来,直接把夏清打晕了。
再就是被饿醒了。夏清疲惫地靠着墙壁,身上疼,肚子饿。他睁着眼四处打探。这屋子虽然破旧,但也还算整洁。只不过屋主人大概嫌弃夏清太脏太臭,只把他丢在厕所。
夏清也觉得自己臭死了。四处看了眼没人,他就脱了衣物,轻手轻脚拧开水龙头。
夏天的水有点热,洗起来很舒服,夏清终于觉得舒服点了,半天也没人进来,夏清就偷偷用了屋主人的肥皂,把头发和衣服也一起洗了。
没衣服穿,夏清也不客气,扯了破窗帘一裹,这时门被推开,一群人叽叽喳喳进来。
夏清回头,他看到那个高个子的男生走在最前,正说着什么,在见到夏清的一瞬间,突然就没声了。
“……”
他后面跟着那个被夏清干翻的胖小鬼。胖小鬼一见夏清就炸,刚要冲过去,就被人一脚扫翻,摔得咚一重响,然后开始嗷嗷大叫。
夏清望着他们,白净的小脸满是莫名其妙。他开口:“有吃的吗?我要饿死了。”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气氛一时间有点微妙。高个子老大将本来挪开了的视线,收回来,看着夏清,脸上表情略不自然。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季元洲,以后遇到什么麻烦,来找我就行了。”
说着,季元洲越过夏清,从柜子里拿出面包和饮料。夏清眼睛亮了亮,接过就开始狼吞虎咽。季元洲后面的人都愣了,骂骂咧咧说你这小孩也太不要脸了吧。但也无法阻止夏清吃吃喝喝。
夏清渐渐和季元洲熟络起来。更确切地说,是季元洲喜欢跑来找夏清,每次也会稍点吃的来。
夏清一边啃苹果,一边无所事事。他刚来那几天还会有人来找麻烦,现在也没了。他懒得想太多,不饿肚子就行。
面包车回来了。季元洲和他的狐朋狗友从上面下来,这都是贫民窟孩子们的一场狂欢。他们会带很多好吃回来,分出去。
季元洲回头,夏清盘着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啃苹果,火辣辣的太阳也晒不黑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能闪瞎人眼。
季元洲挎着个破烂包过来,让夏清给他让点位置坐,夏清一副懒散样,极其不情愿地动了两下,季元洲无可奈何,从包里拿出一块小蛋糕。夏清愣了下,抬眼看向季元洲。
季元洲以为他是见到小蛋糕太开心,结果夏清一开口就是:“你的手,不处理一下吗?”
季元洲的手心,有一道猩红伤口,血是止住了,但怎么看都需要缝合才行。
耸耸肩,季元洲道:“没钱。就这样吧。”
夏清只是眨眨眼,也没说话。季元洲看着那双眼,忍不住舔了下唇,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荒诞想法,立刻摇摇头。他问夏清:“蛋糕……”
夏清跳下石头,小短腿着地,拿了小蛋糕就跑没影,啥也没说。季元洲张张嘴,然后摸摸鼻子露出苦笑。
季元洲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睡了会儿,然后实在觉得太热,想回家。这时夏清又跑回来。他个子小,跑起来哒哒哒的样子,很可爱。
一抓季元洲的手,夏清一路拉着他跑进某间破屋。季元洲在这贫民窟好几年,这屋子的主人也不怎么出来。
屋子里倒是明亮,季元洲看到桌上自己买的小蛋糕,然后周围全是猫猫狗狗。
一个年轻男人转过身,指着板凳对季元洲说:“坐那儿,把手伸出来。”
季元洲:“啊?”
男人后面冒出个小女孩的脑袋,夏清把蛋糕从桌上拿下来,给了小女孩,小女孩笑起来,缺了三颗牙,然后开开心心坐在地上吃蛋糕了。
男人戴上眼镜,随手推来一车工具:“先说好,我是兽医。”
季元洲:“……啊?”
他嘴角抽了抽,看向夏清。夏清冲他露出一个颇为天真的笑容。季元洲:“……”
真是……败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