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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去县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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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漆漆的夜色中,我起床了。
早上的风有些凉,我烧火煮粥,热了昨天没吃完的兔肉。
条件毕竟是太有限了。
我必须买些东西想方设法来改善我们的生活,至少也可以作为一个生存的乐趣。
可是钱从何来,却并无着落。
我从现代带来的东西实在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值一些钱。
最后,从箱子里翻出ysl的圆管口红,味道沁人,样子倒是有几分珍贵的模样。只是他们不识货,未必肯出钱买。
走一步算一步吧,钱是硬通货,没有钱一切都免谈。
“早点回来吃午饭,下午我们去集市。”吃完早饭,我对他说。
他点了点头。
天色渐渐亮了。
清晨的风景最是美好,疏疏朗朗,向诗人笔下不染尘埃的境地。
可世俗的我们却要为口吃的,分分秒秒去奔忙。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要买的东西:调料是最要紧的。
在缺乏娱乐的世界里,吃与睡是人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这两样都做不好,人生还有什么味道。
除了调料,家中没有的食材、种子,也要想方设法搞些来。
家里的锄头、剪刀啥的也不称手,得换个适合我用的。
要养兔子的话需要笼子,得请个木匠设计兔笼。
寒冬未过,鸡鸭只怕是不好养的,等天气暖和些再买几个小崽子。
眼下毕竟还是不要太贪心了。
先去市集了解了解情况,把口红卖个好价才是要紧的。
对于古代的小城市,我其实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呢。
中午张琳回来,带着2只野鸡,4只野兔,背着一大捆柴火。
“野鸡留一只吧,晚上回来烧着吃。再给我一只活兔,最好是一公一母,以后就多留母的生小兔子。”我对他说。
他嗯了一声,便把东西给我。
“这柴火?”
“多少能卖些钱。”他回答道。
“放下吧。我烧好了饭,吃完我们就该走了。就是不知道远不远。”我道。
“十几里路。”他答。
中午我把剩下的冬寒菜混着煮兔肉,荠菜炒了满满一盘,最后翻炒了剩下的兔肉。
煮了一锅米饭,香气四溢。
吃完了饭,我们便赶路。
沿西走了约5里路,终于走到大马路上。
马路边开着一家茶肆,大大的“茶”字招牌随微风而动。
“买柴火吗?卲大爷。”张琳上去问,脸上带着卑微的讨好,跟那个我常常见到有些冷傲的男人仿佛不是一张脸。
世人都有面具,见人换脸。
我心中叹息。
“十钱,我买了。”邵大爷看了一眼柴火,开了价。
“多给几钱嘛,都是老主顾了,眼下柴火可不多。”他讨价还价。
“就是个没本的生意,就10钱,多了老汉不买。”卲大爷很傲娇。
“那您歇好嘞,我去别处碰碰运气。”
“那我们……走?”我看着张琳,问他。
他点了点头,“去集市碰碰运气吧。”
“能卖多少啊?”我问。
“十二三钱没问题。”
“就差两三块。你还背这好多里呢?要不就卖给卖茶老爷爷吧。”
“两三块也是钱,卖卖力气的事,为什么不干?”我等了许久,他终于回答,脸色似乎却不是那么好,声音也很生硬。
我心里生气:明明对别人语气那么好,怎么一跟我说话就好像我欠你钱似的。
大马路上渐渐有了行人。
大部分都是走路的,不过多半是往外走,我心里疑惑,便问他。
“集市都在早上,这会儿正好散了。”
“那你还去?”
“常年做这,在城里倒认识几个主顾,东西能卖出去。”
“好吧。”我星星眼看他,脸上呈现一幅崇拜的神情。
据说男人都吃这套。
他的脸色果然和缓,却依旧少言。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远远地看见了小镇的模样。
“有当铺吗?”我问。
“拢共三家,你要当什么?”他问。
“我就……瞎问问。”我心虚地回答,这玩意儿能不能值你一捆柴的钱还不好说呢。我可不知道这古代人能不能识货?
“胭脂水粉店有没有?”我又问。
“有是有一家,都是有钱人去的地儿,你买得起?”他似乎看准了我的贫穷,声音里没有一丝的委婉。
“我就问问嘛。”我道,“一会儿都带我去看看。”
“嗯。”他回应,“我把柴和兔子卖了就带你去转转。”
他一路带着我去了家饭店“宝德楼”,却是直奔后厨。
“新鲜的柴,新鲜的野味,今日份的。”他对主管模样的人说,脸上挂着谄笑。
我其实很不喜欢这个表情,可是又得逼自己接受:这是他的一部分。
人在这个社会上必然是越活越圆滑的,我想,他有些高傲的气质,必然曾经傲骨铮铮的时候,只是败给了现实。
“你今天可是来晚了,今天要收的,可都满了。”主管摆着谱儿。
“别呀,咱可是老主顾了。您受累收下,这好处啊,少不了您的。”张琳把一只兔子往主管手里塞。
“给他记上,柴火12钱,野鸡两只14钱,野兔一只8钱。”主管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对账房先生说。
又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新媳妇儿?模样不错,你小子真有艳福,什么天仙儿的人都能撞上。”
天仙?这可不像是在说我,我有自知之明,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五官端正。
张琳诺诺地应,三拜四谢这才带我出来。
“这个吸血鬼,半个月的工夫收我三只兔子。”出了门,在没人处,张琳恨声道。
“干嘛非得卖给他们家?”我嘟嘴白眼,“看不惯他那副样子。”
“你们女人啊,就是……”他突然停下不说。
“就是什么啊?”我问。
“没什么。”
“哦。”我猜想,多半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懂事之类的话。
他既不懂我又没说出口,便不与他计较。
只是心里有些气闷,便不愿多言。
“前面就有家当铺,带你去看看。”他道。
“好呀。”我开心起来,逼着自己把不快抛之脑后。
这世上谁都有缺点,谁都有情绪,谁都不是干净的、无辜的,为什么要纠结呢?
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人啊,千万不要自找麻烦。
毕竟麻烦本身就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