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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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李言北在本城的大影视基地有个家庭人伦电视剧《父爱如山》，改编自晋江文学城的知名网络小说，这两年数一数二的电视剧大IP。
他饰演男二号，男主角的亲弟弟，陪着男主角一起追寻父亲的踪迹，同时也帮助男主角夫妇去寻找他被拐卖的儿子。
今天A组一场戏，男主角早前的未婚妻要勾引男主角的弟弟，也就是李言北。
这配角的演员叫柳倾，生得风姿绰约，眉宇之间的确有一些风流态。
戏不多，就两场，李言北在片场也是第一次看到她，便注意到面上的风情，总觉得导演太牛，选角太对胃，的确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女人味。
柳倾今天一见李言北便来熟络地道：“言北，姐姐一会儿可动真格了啊。”
李言北是几个主演中年纪最小的，但根本不认得她，忙问：“柳姐，先对个戏？”
柳倾施施然一笑：“我不喜欢对，台词在心里就行了，一会儿临场发挥。”
“……”
李言北一愣，临场发挥？发挥到什么程度？
不过导演张一亮都没来说，他自然不方便吱声。
等一开始，第一条的时候，李言北才知道动真格是什么意思。
柳倾直接将衣衫拨开，丰满的胸脯，雪白的肌肤，登时晃荡着出现在眼帘中，而一条丰腴的腿往李言北的大腿上一架。
李言北登时就“嗯？”了一下。
这不对啊，需要直接动手动脚吗？
这场戏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大尺度。
再一看柳倾的眼神，暧昧之中带着几分轻佻浮薄，李言北混迹片场这么多年，他心里已经有了三分数。
但是全场都没人说话，机器都在运行中，李言北只能硬着头皮上，将自己的台词说出来：“姐，你不是中意我哥？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话没说完，柳倾便俯身，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上，“你不喜欢我？那你还盯着我看？嗯？”
李言北头皮发麻，这柳倾他是不太熟悉的，第一次搭档，原来风格这么辣。
他耳根发热地抽自己的手，掌心那乳肉便晃着，女人柔软的躯体近在眼前，说不上来的令他不适。
抬眸便见柳倾春心荡漾地盯着自己，他喃喃地道：“姐，这样不成样子了，你快放开我。”
柳倾越发来劲儿，虽然松开他的手，脸凑到他耳边，伸手挑他的鬓角，“弟弟，长得多俊呢。比你哥都好看呢。让姐姐闻一闻好不好？”
李言北心一横，你疯你的，我还不能反应吗？
于是，李言北一个猛的起身，一脸刚正不阿、誓死不从的神情将怀里的往地上一推：“姐！你自重啊！我去喊我哥了！”
他说着快步走出镜头外，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女人屁股着地的声音特别明显，几乎所有人都望过去了。
画面是有点难堪，而且也完全超乎了柳倾的意料。
可导演没喊卡，戏还在继续，她只能继续往下演，独坐在地上，期期艾艾地伤感了一会儿导演才喊停。
等机器一停，柳倾立刻骂道：“哎哟，李言北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力气推我？你是不是有病啊？”
李言北站在外围，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心道：动什么真格啊，这玩意儿是职场性骚扰。他上前，虚情假意地道：“抱歉，我力度没掌握好。”
导演张一亮也跑过来，对着李言北便大声道：“你怎么回事？今天犯这种低级错误？”说完又立马变脸走过去对柳倾道：“柳姐，效果好着呢，您这果然是老戏骨，那眼神，我就知道一般人演不出来，演不出来。”
这算是给李言北打个圆场，他自然也得领情。
柳倾被助理扶着坐下，还在骂：“演个戏而已，这么较真？活该红不了。”
导演道：“年轻人不懂事，得前辈调/教不是？今天这一出，大家都看到了，姜还是老的辣！”
王朵上前给李言北递水，又问：“你怎么了？我看挺好的啊。”
李言北喝一口，将水瓶子递回去，“我疯了。”
“……”
别人看不出来，李言北可看懂柳倾那赤/裸裸的眼神，演戏也不是这么演的，度总得有。
他也不信满场这么多人，只有他意识到了，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王朵摇头：“那你克制下。对了，晚上去蒋先生那边赴约，你可千万别发疯。”
“今天？”李言北挑眉，薄唇一抿，“吃饭？”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你这记性，怎么的只记得台词？”王朵翻个白眼，挥挥手，“你赶紧的！”
张一亮冲李言北招手：“言北，来，给柳姐再赔个不是。”
李言北望着攀着张导手臂的柳倾，心道：我再推你一把如何？
张一亮个子还没李言北高，手臂拍拍他的背，“给柳姐道个歉，你这小年轻，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今天怎么了？没睡好？情绪不好？”
李言北没吱声，走到柳倾面前，老老实实地道：“对不起，柳姐，我失误了。”
人在屋檐下，还是得低头。
啧，不爽。
“你一句失误就行了？”柳倾挑高细眉，这会儿似又不凶悍了，反而有点娇的意思。
张一亮这种老江湖要是没看出来就见鬼了，自然推推李言北：“言北，你有点儿诚意啊，柳姐可是好不容易给我演个小角，难请着呢，你这一推，是要把我给推火坑里？”
“柳姐开口就是，我尽量。”李言北一字一句地道。
当着人面，柳倾也没说什么，只仰面飞了个眼眸对李言北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对女人就别这么粗鲁了，你这样以后找不到女朋友的。”
李言北以非常快的速度接了一句：“我同性恋。”
语气惨淡且平直，毫无任何情绪。
大家都一愣。
柳倾凭空骂了一句“靠”，接过张一亮递过去的烟，从上到下，眼神更直接地扫荡了一遍李言北周身，“年纪轻轻的，倒是挺敢的。”再也没说别的。
等柳倾休息得足够了，这条继续拍。
张一亮刚才在旁边协调半天，将走位和动作都说得明白，才让他们上，这才没出问题。
不过等出了镜头，柳倾盯着眼前这瘦高的李言北，说是男人吧，沉稳不足但是英俊潇洒有余，说是男孩儿吧，眉宇已经长成，凤眸微挑，流光一转，自有味道。
她倒是直接，不客气地道：“你这模样，不傍个人？”
也不知道说的是哪一出，李言北没吱声，当做没听见。
等上了Q5只有王朵的时候，李言北才骂了一句：“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既有人还有镜头，她还真敢。”
王朵望着车流：“你知道，你这说法，说出去，都没人信你。这亏你自己吃。”
李言北道：“就是这种垃圾多了，这圈子才乌烟瘴气。”
要不是想着还要混人设，他真想直接骂人。
想想就憋的要死。
王朵顿了顿，道：“是不是证明男女平权真的要到了？女人都敢在大庭广众调戏男人了。”
“先做个人再谈男女。”李言北无语道，“有这种在，什么平权，永远没戏。”
王朵赶紧劝：“哎，老前辈你消消气，这种事你不是见多了？淡定，冷静，自持啊！拿出你八风不动的高冷气质来。”
“滚边去。”李言北懒得跟她争辩，看路上堵车成狗，从旁边空位置上找到眼罩，往脸上一挂，“我眯会儿，到了喊我。”
王朵趁着停了看他一眼，今天果真是被恶心坏了，搁在平时最起码把今天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倒豆子一样说上一遍。
等到约定的别墅，距离开局的八点还差十五分钟，李言北在王朵的协助下在车里换上衬衣西裤。
王朵给他收拾完，看一眼这绿荫掩映、乳白外形、处处玻璃面的现代主义别墅，“太高级了吧。我怎么不知道咱们文城还有隐秘性这么好的别墅？居然还在市区，有钱人真的是会造作。”
李言北将袖子收拾好，不咸不淡地道：“有钱能使磨推鬼，说不定是买了前后十栋，拆了其他的呢？”
王朵一瞪眼，看他说得随意轻松：“你还真是不愧是曾经的富二代，这种想象力，我是没有的。”
“我现在要努力混成富一代。”李言北说完，薄唇一抿，挑眉笑道。“走着，去见识下。”
敲开大门时，李言北已经收拾了一下脸和头发，别墅佣人将他们带去餐厅。
经过客厅与茶室等区域时，琳琅满目但是风格统一的装饰摆设与艺术品徐徐展现在两人面前。
王朵差点眼珠子掉下来，要不是有外人在，恨不得对李言北惊呼——天啊，太有钱了吧！
李言北走在前头，顿步等她，朝她瞪瞪眼：丢人。
乳白灯光的餐厅之中，李言北的经纪人朱欢和之前见过的陈铎正在一起吃饭，只有他们两人。
都眉目带笑，看似相谈甚欢。
李言北和王朵进去，陈铎便起身道：“蒋先生在书房，李先生，这边请。”
李言北瞥一眼欢姐，见她抬抬下巴让他去，才跟过去。
王朵拿着包坐到欢姐旁边：“欢姐？蒋先生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神秘？”她环顾四周，盯着墙壁上的一副挂画，“还这么土豪！”
欢姐道：“有钱人拿乔，什么神秘不神秘的，见多了就好。”
王朵点点头，上赶着拍马屁：“欢姐就是见识广，淡定！”
朱欢非常瘦削，中短发，三十五岁朝上，这会儿看看面儿上的菜色，“一会儿你陪陈助理吃个便饭，听他们安排。”
“成。”王朵见欢姐拿包就要走，立马问，“欢姐，就这样？这蒋先生他们不会对言北怎么样吧？”
欢姐向来严肃，这会儿倒是笑了，顺了一把王朵的长卷发，“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正儿八经的合作。这会儿应该是在谈具体的事项。”
李言北跟着陈铎踏上如雕塑艺术般的楼梯，黑色金属面的冷与木质台阶的稳相得益彰。
他的指尖顺着光滑的金属扶手往上，走到拐角位置，下意识地顿步，微微侧头看向中空区域，从最顶层悬挂下来的黑铁环状装置艺术品正呈现出一个线条凌乱的圆。
陈铎见后面的人停了步子，正在沉默中观望眼前的艺术品，便介绍道：“这是蒋先生在多个国外设计师提供的设计中最中意的。设计师为之取名，Wind。”
李言北转向这个在台阶上的男士，微微点头。
此处灯光掩映下，李言北的眼眸又黑又亮，越发衬得他皮肤白皙，而上挑的眼尾给人一种古怪的柔和感，好像周身的淡漠，在刹那间消失殆尽。
不过，陈铎未做逗留，直接道：“李先生，请，蒋先生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李言北抬步跟上去。
相比较一层整体大地灰与黑色的运用，二楼显得色调更柔和一些，不过整体照旧十分硬朗。
他大概可以想象得出，这位蒋先生一定是一个非常低调且阳刚的男士。
推开书房的双开大门，陈铎带着李言北进入。
双层挑空的设计，正面玻璃墙面设计，夜空一览无余，入目最显眼的莫过于一架天文望远镜。
李言北一下子就被吸引眸光，没有一个男孩子能抗拒天文望远镜的吸引力，更何况稍微一瞥便知道，这绝对是顶级配置。
望远镜的旁边，便是高高的立面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宛若某个古老的图书馆。
等回过神来，李言北便意识到角落里的断臂维纳斯边，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位置很妙，既远离了门，又面对着窗，后面有靠，坐在那里，视觉上可以把控整个房间。
与此同时，在李言北正式望向此人的时候，这位高大魁梧的男人，浓眉深眸，也正紧紧盯着自己。
如果眼神有实体，这道眼神便应该是X光线，将自己从里到外扫了个透彻。
当李言北与此人对视，总觉得自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仿佛被人扒光了放在手术台上，连身上这正儿八经的衬衣西裤也不过是躯体上的一层欲盖弥彰的遮羞布。
不过李言北想到自己被选定的理由，决定无视这个人——事不关己对吧？行，我给你表演一个无视。
可惜，李言北挪开视线，装了一会儿，实在是装不下去，他对眼前这个坐在椅中的男人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这种兴趣，远远比那尊断臂维纳斯是不是真品更浓厚，也比天文望远镜能看到多少距离更浓厚。
成熟、优雅，深沉的眉宇之间有股这个类型的男人特有的魅力，实在是让身为男人的李言北都自愧弗如。
李言北镇定自若地随意扫一眼，揣测对方应该是三十岁左右，或许年纪更大一点。
陈铎站着对蒋寒城道：“先生，这位就是李言北李先生。”
李言北见这位蒋先生没什么表情，似乎连点头都没点，双眸如鹰隼，盯着人的时候，简直令人窒息。
陈铎道：“李先生，具体的条款应该由朱总跟你沟通过。从明天起，这三个月内，需要你住在蒋先生别墅中，我们已经在三楼安排了你的住处。二楼是蒋先生的活动空间。如无其他特殊情况，你们二位基本不会照面。”
李言北点头：“好。”
岂不是大佬花钱请我来住酒店？李言北想想自己那个鸟窝，满意。
“家里日常有两位佣人照顾起居饮食。一层您随意，底下一层有藏酒室和健身房，也随意。一会儿我会发一份蒋先生的日常起居时间给你，你可以选择性避开。”
李言北一听，怎么有种大佬并不想见人，如无必要最好隐身的错觉？
他瞥一眼蒋寒城，对方似乎已经放空，虚空望着窗外，他下意识地也跟着看了一眼窗外，才注意到无云散去，星空璀璨。
他点头：“另外需要我配合做什么？”
陈铎道：“蒋先生日常酒会、饭局、活动，需要你陪同参加，不过都会提前和你助理敲定时间，尽量不影响你的工作。不过蒋先生不喜应酬，所以一般比较少。”
“嗯。”李言北道。
末了，陈铎道：“李先生，蒋先生不喜和陌生人接触，所以请您适当保持距离，以及保持沉默。”
李言北心道：难怪喜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袖手旁观型。
他顿时感觉自己可能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受虐的。
“好。”李言北淡淡道。
“跟朱总协调好的宣传，我们双方会一起跟进，到时如果合作愉快，不排除蒋先生可以帮你争取更多资源机会。”
李言北一听，微微挑眉：“谢谢。”
还没开始合作，万一三天就憋不住想死，就别谈什么资源机会了。
陈铎将实情交代完，又跟蒋寒城打过招呼，便带着李言北出去。
李言北转身时，才注意到，蒋寒城和自己一样都穿着白衬衣黑西裤。
刚才他实在是太专注于蒋寒城的面容与气质，都没注意到，现在一看，才觉得——呵，人家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精英派头，我简直嫩过头了。
念头闪过时，他薄唇嘴角微微一勾，却不料蒋寒城忽然看向自己……
李言北忙收起神色，立刻将眸光转向那尊大炮一样的天文望远镜上。
在李言北出去后，蒋寒城的眼眸也投向了那一尊望远镜，微微皱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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