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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污蔑(偏度:3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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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云舟杭心中已有几分胜券:“身为巫族嫡脉,怎么会无法使用?”
谢洛衡拱手:“上次压制万象森罗阵消耗了太多巫力,莲公子说近期不宜使用巫祝,所以……”
云舟杭忽地冷笑一声:“呵,不是不能而是不会吧。”
谢洛衡微顿:“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舟杭见他还在装傻,一声厉喝:“要我说,你根本就不是云无相!”
严厉的话语回荡,华夫人以及在场宾客都是一惊,华姝惊讶地看向谢洛衡,就连身旁的白衫男子也微微一顿。
谢怀尘也很意外。
云舟杭怀疑云无相的真假没错,可他居然敢当着天下众修的面说出来,难道他已有十成把握?!
谢洛衡抬眉:“唉,这话从何说起?”
云舟杭冷冷一拂袖,接近元婴期的威压直接压在谢洛衡头上,沉沉的语调也随之传来:“云无相是我儿子,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今日你是自现真身还是被我逼出真身,选一个吧!”
闻言众人哗然,连华夫人也站起来。
其实自从见过谢怀尘,云舟杭就在怀疑自己的小儿子是否为本人。后来经谢洛衡点拨,更是云开雾散。大巫之争出了名的激烈残酷,云无相其他几位兄长都在族斗里陨落,云释能容下云无相,就是因为他太过懦弱无能。
这份懦弱是刻在骨子里的,云舟杭再清楚不过,他那不成器的小儿子怎么可能敢杀云释?怎么可能敢用那种嚣张的语气跟他说话?若非夺舍,就是换人了!
谢洛衡露出些许无奈之色:“父亲是不是喝高了?怎么开始说胡话?”说罢,对坐在旁边的华姝道,“表妹,要不你先送父亲回去。”
华姝赶紧起身,却被白衫男子伸手拦住。白衫男子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去。
华夫人此时也上前劝道:“舟杭,再生气也不能说这种糊涂话。”
却认为云舟杭是因为云释之死在生气。
云舟杭见众人都不信自己,冷笑。
面前的“云无相”绝不是他认识的云无相,只要是伪装,等他把人抓到手难道还不能撕破?此地有华氏撑腰,根本不需要顾忌,区区一个假冒的“云无相”,今日就让对方露出真面目!
思及此,云舟杭手聚巫祝,便要袭击谢洛衡。
谢怀尘面色一变,急急起身,却见谢洛衡踏前一步,反而拱手与云舟杭迎面相对:“何必伤了和气,父亲若执意要看,我用便是。”
说着微露笑意,手掌摊开,一串巫祝升腾而起,呈现纯粹的乌黑色泽,密密麻麻的巫文以螺旋的形状环绕着他。
云舟杭在看见巫祝时神色大惊,不可置信地停下动作,谢怀尘也紧紧皱了眉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主角用出灵力。巫祝并非不可研学,只是没有巫血的修士炼不出精髓,只能得皮毛,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主角的道脉恢复了。
众宾客看见巫祝,无甚感触,华夫人更是笑了一下:“看来是误会,无相,你将落星竹点燃吧。”
谢洛衡领命,正拿出落星竹——
“等等!”云舟杭怒目而视,“你的巫祝只是皮毛,是你偷学我巫族秘法!”
这是反应过来了。
华夫人皱了下眉头,显然认为云舟杭在强词夺理,其他宾客也都投来不解的目光。
谢洛衡淡淡看他:“那父亲想要如何?”
云舟杭此人,早年因修为迟迟停滞不前,从而受族人白眼;后来继承大巫,又沉迷情欲多番纳妾,导致华夫人离开巫族,他本人也受华氏诟病;再后来被云释逼宫,赶出祭门,受天下人嘲笑。若不是走了狗屎运拜入天宫,此人一生怕都是个笑话。
也正是如此,一朝得势的人很看重脸面。
云舟杭被周围或不解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得火冒三丈,怒火中烧时目光忽落在华夫人肩上——那里有一只神蛊。
他眼睛一亮,指着神蛊道:“神蛊是我族灵物,它就是明证!有本事你就把自己的血给神蛊验一验,看到底是不是我族正宗!”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势在必得。
神蛊是历代大巫的伴生物,也是证明大巫身份最直接的途径!眼前这个冒牌货必然无所遁形。
然而听到此言,谢洛衡和谢怀尘皆无动于衷,被点名的神蛊也抖了抖金翅,用一种难言的目光看他。
云无相是假的这件事,神蛊早就知道,谢怀尘也早在复活云释之时与神蛊立下约定,让它助他伪装云无相的身份。或者说,谢怀尘和谢洛衡都有意无意地为这一身份做了准备,云舟杭今日要揭穿他们,注定失败。
众目睽睽之下,神蛊伸了个懒腰,然后嗡嗡飞上华夫人的桌席。桌席上摆着许多干果蜜饯之类,神蛊扒拉出一堆腰果,然后在桌上摆出一个“√”。
此图案一出,别说那些够着脖子看热闹的宾客,就是坐在一旁的华姝也满头雾水,不知道神蛊写了个什么。相反,在她旁边的白衫男子却看懂了,唇角微弯。
这个图案是巫文,只有习过正宗巫祝的贵族才能看懂,寓意“正确”。
神蛊写下这个图案,意思就是承认云无相是本人。
云舟杭看到神蛊的答复,满脸不可置信,一时竟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
华夫人也略懂一些巫文,看到这个图案,放下心来。随即又怕云舟杭继续闹事,劝道:“好了,看来是场误会。舟杭……”
“不可能……”云舟杭却退了两步,最后看向谢洛衡,目光阴晴不定,“不可能……神蛊不应该认你才对,夺舍,对,你一定是夺舍!你……”
“你为何这么笃定。”谢洛衡幽幽打断他。
云舟杭:“哈,我就知道!你休想逃过我的眼睛!”
“唉,”谢洛衡却叹息一声,“莫非是我知道了父亲太多秘密,所以父亲才迫不及待逐我出族?”
话落,众人皆是一怔。谢怀尘也眉心一跳。
云舟杭冷笑:“你休想转移话题!”
谢洛衡将竹竿一样的“落星竹”示意给他看:“其实我在这里面添了一样东西,父亲可知道是什么?”
云舟杭一顿:“什么?”
“天目烛。”
话落,手中巫祝散开,黑色的巫文引燃爆竹,引起天空一阵长啸。
咻——
三十多处亭台齐齐燃起烟花,在天空绽出绚烂的星河。
刹那间,众人的注意力皆被亮如白昼的焰火吸引,而云舟杭身处观海阁中心,通亮的焰火将他的影子照得纤毫毕现。
“啊,快看!烟花里有影子!”忽然,焰火之中出现一道起伏的黑影。
众人凝神看去,发现这道影子竟是云舟杭的模样,但云舟杭是全身裸.露的。他的姿势也很奇怪,似是趴着,背部线条起伏,脸上表情淫邪而又充满快意,身下正有一个小小的白影。白影呜咽着想要逃跑,结果被他一手抓住头发,狠狠甩在床上,然后撕下单薄的外衣,用嘴亲吻……
华夫人一见这景象,立时变了脸色,厉声道:“来人!快熄灭所有落星竹!”
然而已经迟了,谢洛衡召出巫祝,将整座观海阁的焰火齐齐燃放,云舟杭的影子在盛大的烟花之中无所遁形。
“这是……”
众宾客的脸色一下子十分精彩,华姝茫然看了几秒,终于意识到天空中的投影在做什么,慌忙低头,羞红了脸。
哐。
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随即是酒水洒在身上的冰凉感。
“!”华姝朝身旁看去,正见白衫男子盯着天幕中的影子,手中已然捏碎了酒杯,下颌抿着紧绷的弧度。
“混账!你在做什么!”观海阁中心传来云舟杭的怒吼。
谢洛衡欣赏着空中淫.乱的画面,那白影正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云舟杭竟然在猥亵娈童。
“父亲大人,我在燃灯祝寿呢。”
华夫人立时上前,朝谢洛衡低喝:“无相,这里是华氏!你是大巫!”。
谢洛衡幽幽道:“华夫人,您猜画面里的白影是谁?”
端庄华丽的身影猛然一顿,随即有些惊怒地:“是谁?”
谢洛衡淡淡道:“云释。”
哗啦,话音刚落,身后忽有人猛地站起,带着一桌杯盏摔碎在地。
谢洛衡一愣,转头却见谢怀尘竟然起身,不满地看着他。
华夫人却没有在意谢怀尘,而是被谢洛衡吐出的两个字吓得脸色苍白:“你……你说什么?那,那是我儿……”
不可置信的惊怒的目光看向云舟杭。
谢洛衡点头:“不错,华夫人您可知道,您的夫君偏爱娈童,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当年云释一心要将他逐出祭门,就是因为这桩丑闻。”
“这……”
上席的谈话,虽然无法让观海阁中的宾客全部听见,但也足够靠近中心的大修们听到墙角了。
瞬间,或惊疑或嘲弄或不信的目光纷纷投向云舟杭以及华夫人。
华夫人当即崩溃。
“云舟杭!你……你这个畜生!”
竟是直接相信了谢洛衡的说辞。
云舟杭则更是脸色铁青,怒道:“满口胡言!你竟然信一个混账的话?!不可能,我压根没碰过他!是那小子……那小子……”
谢洛衡幽幽接口:“是我,此事除了你和云释之外,还有我知道。父亲,你一向视我为眼中钉,就是因为我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么?”
听到这,谢怀尘终于憋不住。他大步走到谢洛衡身旁,将他狠狠拉过来,声音低沉而饱含怒意:“你做什么!”
满口胡言!简直是污蔑死去的云释!
谢洛衡被他拉得一趔趄,随即目光转过来:“我在帮你啊,云大巫主。”
谢怀尘冷笑:“帮?”
谢洛衡:“嗯,当年你污蔑我师尊时,不也是这样帮的?现在我也来帮你,怎么,不高兴了?”
闻言,所有的话忽然被卡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