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3节、册妃 ...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风泉祭司见我们都受伤，便派了一队的侍卫看守，让我们先来星祈别苑，自己则回宫复命去了。”风倾商淡淡说出最后一句总结陈词，偷眼看了看一直眼睛微眯的沧娌公主的表情，心中思度着。好一会儿才见沧娌浅浅点了点头，悬着的心才算真正放下，又不禁自哂，枉费自己一向被喻为逍遥公子，没想到今时今日，竟也学会了这般的察言观色。
暝湮若有所思地点头，看着已然睡着的拾忆，虽然风倾商将他们挡箭那段简单的一带而过，她却好似依然可以看得见此间的凶险，手心不禁捏了把汗。然而更让她疑惑的却是宫里发生的事情，竟让沧崖如此紧张。
翌日，沧崖册立皇后侍女——霁歌姬为歌妃，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之声，反对者无数，皆称霁歌姬身份卑微，出身贫寒，只是个皇后身边的陪嫁侍女，怎么可以册立为正妃，实在有违王室祖制。
然而此次，沧崖却不为所动，一意孤行，在大殿之上，严词冷道：“册妃一事已成事实，如若有人还有异议，就提头来见朕好了！”于是大殿之上，瞬间鸦雀无声，沧崖不禁心底冷笑，看着底下噤若寒蝉的百官，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殿。
这回，他是下了决心要给霁歌姬一个名分，无论谁来阻止也没用。昨日之事，沧崖现在想来，依旧是冷汗直冒，如果自己再晚回宫半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当时，沧崖刚赶到霁歌姬的“踏歌园”，便见门口鱼贯而立的一堆宫女，门却严实地紧闭着。宫女见到他皆是一脸的慌张，忙俯身行礼。
沧崖也不理会，继续疾步上前，一把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霁歌姬拿着一小个瓶子正欲启唇喝下，眼中满是愧疚、凄楚、留恋，五味杂陈。皇后霁红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脸色亦是铁青。
沧崖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侍卫立时上前夺下霁歌姬手里的瓶子，霁歌姬身子一震，看到眉头紧蹙的沧崖脚下突然一软，沧崖急忙上前扶住她，眼里多有怜惜与愧疚，浅浅道：“对不起，我来晚了。”霁歌姬听得此言，两行清泪再也抑制不住地留下。
霁红颜看着突然闯入的沧崖，脸色瞬时煞白，听见他对霁歌姬竟然自称“我”，而不是“朕”，心中绞痛，看向两人的眼里全是恨意，却依旧是咬着牙，缓缓起身，雍容有度地向着沧崖施礼：“臣妾见过王上。”
沧崖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也不叫她起身，自顾自地扶霁歌姬站好，两人并肩而立，才沉声说道：“皇后这好大的架势，是所欲为何呢？”
霁红颜一身华服跪在地上，脸却桀骜不驯地扬起，直直地盯着沧崖，嘴唇倔强地抿成一条线，眼里有嗔怪有怨恨。眼前这个紫衣长袍，束发玉冠的男子，便是她从最初到现在相思深种的人，无论是当年泽湖之上的出手相救，还是离宫大殿之上的“一醉为红颜“，她一度都认为自己是最世上最幸福的女子，爱与被爱的同时满足，得夫如此，妾复何求？
原以为是郎有情妾有意，却不料，老天，终究存了嫉妒之心，看不得这世间的人拥有完整的幸福。她以为的事实，她以为的幸福，原来不过是一层华丽的糖衣，一旦戳破，便是支离破碎，丑态百出。
当出手相救变成是为了霁歌姬，当大殿倾慕变成是为了霁歌姬。霁歌姬，这个原本乖巧娴静、善解人意的名字，如今霁红颜咬牙念着这个名字，却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进了肚子里。沧崖，霁歌姬，两个她最信任的人，最后却齐齐背叛了她，试问她情何以堪！
“皇后……”沧崖被霁红颜盯得脸色微微变化，嘴角略抽搐了下，沉声唤道，话语间却减淡了几分冷意。霁红颜依旧不答，只是执拗地仰头，这个个性强硬的女子一直都是如此地敢爱敢恨，绝不拖泥带水。就像她发现两人的奸情，亦是当机立断，决绝地下令处死霁歌姬，努力把握自己的幸福，不管沧崖以后会如何恨她，她只想守护自己的幸福。
屋内的宫女早已经跪倒一地，各个皆是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上前去劝。沧崖脸上的表情渐渐难看，此时，霁歌姬轻轻挣开了沧崖一直相握的手，缓缓向着霁红颜的前方跪下。沧崖欲要唤住，却终究是手抬了抬，任由她过去。
“小姐……”霁歌姬柔声唤道，霁红颜转眸看向她，眼里有带刺的恨意，却始终不发一言，霁歌姬依旧淡淡说道，眼里却多了几分坚定，“小姐，我知道你恨我，如今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原谅我的。我承认，我爱沧崖，不比你晚，也不比你少。只是，无论是泽湖的初遇，还是大殿的再遇，我都没有想过要和小姐你争什么。当年我落魄不堪，无家可归，是小姐把我救下，我一直对小姐的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发誓这一生只为小姐而活，只要是小姐想要的，歌姬不会跟小姐抢，不能跟小姐抢，更要帮小姐得到。”
霁歌姬眼中含泪，语气却很是坚决，霁红颜脸色微动，不禁有些动容，那些从小的记忆浮现眼前，霁歌姬说的没错，她一直都有做到，一直都有，只是……霁红颜咬住下唇，语气凉薄：“那我最想要的，你却来抢了去，说那些许多又有什么意思？”
霁歌姬听得此言，强忍的泪水差点冲将而出，只是继续压制着，缓缓道：“小姐，歌姬从未想过要和你争沧崖，也不觉得我可以争得过小姐。只是，只是……”世事弄人，谁会想到一个侍女能得到皇太子的青睐呢？霁歌姬说不下去，两行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小姐，是歌姬不对，是歌姬负了你，歌姬甘愿领死！”说罢，霁歌姬向着霁红颜重重磕头，眼里霎那间如死灰一般不再闪烁光芒。情与义，如果终究不能两全，她便选择成全后者。她将满满的罪过全都推到己身，却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二十有几的孩子，有思想有感情，也有着少女怀春的情窦初开。
抬眼间，便见霁歌姬忽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便向自己的心口刺去，沧崖原本只是一直默默立于一旁，看着这两个女子之间的对话，却不想言语间突生出此变故，一个快步上前夺下匕首。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匕首偏离方向，避开了霁歌姬的要害，却还是刺进了腰侧，鲜血瞬时洇开，将素衣染红。
“歌姬！”
“歌儿！”霁红颜和沧崖同时惊呼，霁歌姬顺势倒在了沧崖的怀里，看了眼眼里满是惊痛的沧崖，她虚弱一笑便昏厥过去。沧崖立时抱起她往门外奔去，口中大喊着“御医，快传御医！”。
整个踏歌园顿时人仰马翻，谁也没有注意到，霁红颜突然瘫倒在地上，望着沧崖焦急的背影，望着地上滴下的鲜血，回想着过往的种种，心却如何也恨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23节、册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