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56、番外三：公路旅行（1）

　　2009年，纽约。

　　霍霖把咖啡端过来时，艾伦正出神地盯着邻座看，霍霖吼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你的心已经飘到墨西哥了吗？”霍霖敲了敲桌子，没好气道，艾伦这才回过神，但目光仍有些恋恋不舍，“Charlie，我们邻座有个人。”

　　“什么意思？”霍霖不解。

　　“你不觉得他很......好看吗？”

　　霍霖挑挑眉。

　　自身相貌足够出色的人往往乐意欣赏旁人的美貌，但相对应的，他们对美貌的阈值也会更高。“的确长得不错。”霍霖看向邻座那个少年，点评道，“就是太矮了，他可以去演霍比特人。”

　　他们用中文交流，主要是不想让当事人听到。毕竟非华人会中文的可能性很低。

　　不幸的是，坐在邻座喝咖啡的Gabriel·Kane，正好是纽约街头大熊猫般稀少的懂中文的非华裔，可能并没有之一。

　　，

　　这是他们在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杰克在期末季前就提议公路旅行，全票通过，并且杰克友情提供了房车，一切都很完美，问题在于杰克家的这辆定制房车大且豪华，装下十个人都毫无问题。

　　“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我们只有三个人？”艾伦说。

　　“它从完工到现在根本没用过，我爸爸太忙了。”杰克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上来，“而且我们如果在路上遇到了漂亮姑娘还可以请上车。”

　　“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案吗？”霍霖阴阳怪气道，“比如艾伦多带几个女朋友。”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整个假期都不会有！”艾伦立刻道，杰克默默摸上车，觉得在Charlie还对艾伦背着他谈恋爱耿耿于怀的时间段里，他最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承担余波。

　　，

　　“亲爱的Gary，这已经是你第十五次提到那个中国人了。”

　　如果不是他正在开车，李维钧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Gabriel对他三天前遭遇的羞辱实在耿耿于怀，并且迁怒到有一半中国血统的他身上。

　　“我不明白他是站在什么立场指责我的！”Gabriel仍然怒气冲冲，“如果我再遇到他我一定会找他算账的！”

　　“你不可能再遇到他了，纽约那么大，何况我们现在在宾州。”后排座上，金发碧眼的意大利人安德烈·安东尼奥尼按住了Gabriel的头。

　　他们是一个奇怪的组合，毕竟一个中法混血、法德混血、意大利人、俄罗斯人和德国人挤在一辆越野车里吵架的场景只会出现在大杂烩喜剧片里，而不是宾州公路上，如果他们和喜剧片有什么相似之处，那大概就是他们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车没油了。

　　“我们应该开不到最近的加油站了，以防万一还是去弄点油吧。”李维钧把车停到路边，“分头行动，我和安德烈去弄油，Gary和维克多去买点吃的。”

　　“那阿诺德呢？”安德烈指着副驾驶座上的黑发青年，不管认识了多少年，阿诺德·兰纳的嗜睡都让他怀疑他真的是个德国人吗，他一个意大利人都没有他这么懒，“就让他睡着？”

　　“让他睡吧。”李维钧帮他盖好了毛毯，“如果有人想要杀人越货，他应该还是会睁开眼睛的。”

　　他们的运气不太好，等他们回来时，悍马车已经成了残骸。

　　“......感谢上帝！”安德烈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他们只是撞毁了车，并没有伤害我们亲爱的阿诺德！”

　　整辆悍马被从后往前撞了一个深凹，但奇迹般的没有撞碎车窗也没有着火。直接导致的结果是阿诺德·兰纳仍旧在副驾驶座上抱着一沓美元睡得昏天黑地，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可能很长时间都只能睡在这里。

　　“油漏光了，引擎也坏了。”李维钧检查了一下后排，“我们还失去了一个轮胎和一整个后排座。”

　　“我们回去全额赔款吧，也就十万美元。”安德烈回头看了一眼车的残骸，“照张相吧，安托万，毕竟也开了大半个月。”

　　“如果我的摄影机还有电，我希望它能多拍点美国的公路风景，而不是这辆开毁的车。”

　　“你没有摄影机了。”相对沉默寡言的俄罗斯人维克多·伊萨耶维奇·莱蒙托夫从惨不忍睹地后备箱里搜刮出李维钧的摄影机，“也许可以抢救一下内存卡。”

　　但眼下最大的问题或许不是他们这大半个月以来的采风成果，是他们能不能在干粮吃完之前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会说首个饿死在公路上的威尼斯影帝吗？”Gabriel在地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没有枪连兔子都不能抓。”

　　“不是还有维克多吗？他一定可以徒手抓兔子。”

　　“如果要肉搏，我选择狗熊。”维克多珍而重之地吃了一口他的家乡特产熊肉罐头。

　　所以现状就是他们只能在悍马的残骸旁边苦等，并且不确定他们能不能在干粮耗尽前等到车，好在太阳快落山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那里好像有辆车。”李维钧登高远眺，“应该是辆房车。”

　　安德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约两公里以外的确有一辆房车，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他当机立断，朝着房车的方向手舞足蹈张牙舞爪，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担心他的队友们会偷拍他并且在此后的时间里反复嘲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