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仙女的人间实习）》爱婷

22、第二十一章

　　回到家，珍珠在鱼缸里表演起了艺术体操，一会儿托马斯全旋，一会儿360°前后空翻，激动地将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他痛心疾首地说：“你真是太丢咱们仙界的脸了。不就是一个半裸的帅哥嘛，居然把你迷得溃不成军，啧啧～～～”
　　我恼羞成怒，敲了敲鱼缸：“是谁贴着鱼缸哗啦啦地对着人家流口水的，你也不见得多有出息！”
　　珍珠愤怒地说：“可我也不至于色迷心窍啊，你看看你打牌时那张熟透了的番茄脸……”
　　我忍无可忍，对着鱼缸大吼：“破鱼臭鱼八卦鱼，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我今晚就拿你涮火锅！”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可是珍珠的心灵好像已经深深地受伤了。他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咕咚一声躺到了鱼缸底装死。
　　接下来几天，他都不理我。我哄了他几句，他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我一生气，决定好好晾他几天，治治他这八卦的臭毛病。

　　又到了该上班的时间了。也不知怎么了，我忽然觉得有些难以面对他们兄弟俩。那一天，我躲在宿舍里踌躇矛盾，长吁短叹。
　　珍珠见状，忍啊忍的，到底没忍住，终于开口说：“怎么啦？这么愁眉苦脸的？”
　　我开心地一跃而起：“你终于肯理我啦？这么多天，你都不跟我说话。”
　　珍珠闷闷地说：“you don’t bird me, I don’t bird you，too！”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蹲地狂笑起来。
　　珍珠诧异地问：“有什么好笑的？你不觉得我这句英语很正宗吗？”
　　你不鸟我，我也不鸟你。——我养的鱼真有才。我说：“是是是，你说得很正宗。”
　　他满意了，又问我：“是为了要去见上次那个帅哥而烦恼吗？是因为要去他那儿工作，觉得不好面对他，是吗？”
　　我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唔了一声。
　　他便语重心长地教导我说：“仙儿啊，工作要当机立断，感情呢，则要顺其自然。该承担的就大胆担当，该面对的就勇敢面对。”
　　该刹那，我泪如泉涌：真的，千万不能养仙鱼当宠物，他们太tmd有文化了。个个都能当你的人生导师。

　　在珍珠老师的劝导下，我终于含泪走出了宿舍。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了大半天。我看见特拉法尔加广场的鸽子遮天蔽日，我看见皇家剧院前情侣成双，伦敦的天空终于出现了难得的阳光，报摊上的小贩笑容也很和善。——但为什么，我总觉得全世界仿佛都在嘲笑我的懦弱和孤单。
　　我在街边的长凳上，想了半天，终于决定拨电话给曾然，说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过去上班了。
　　他在电话里的语气是那样的平静温和：“……哦，好的。没关系。你多保重。”
　　只是寥寥数语，话筒里的声音一如往日温润浑厚。
　　我握着电话，怔忡了很久。

　　傍晚天擦黑的时候，我竟不知不觉地溜达到了曾然的工作室的附近。我在楼下抬头看着我和曾然共处的那间公寓的窗口，——昏黄的灯光亮着，仿佛是一种召唤。
　　于是我昏了头一样地上楼了，在门前熟门熟路地掏出了钥匙。钥匙在门锁里轻轻一响，我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灯影里伟岸的身影，心里仿佛有一扇门也随之打开了。
　　我轻轻地推开门。
　　我看见曾然正背对着我，伫立在长窗前。他把所有的灯都熄了，只除一盏台灯。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那背影中那深深的落寞令我震惊而心碎。
　　他听到门响，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曾可，怎么又来了？不，我不陪你喝酒……让我静一静……”
　　我站在门口，进退不得。我望着他的背影，胸中仿佛翻滚着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他转过身来，有些意外，然后看着我说：“咦，你怎么在这里？”
　　我愣愣地杵在门口，就像一个从来没见过陌生男人的大傻妞，面红耳赤。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过来，过来……”我怎么也说不下去了。我很想冲到他的面前，扒着他的衣襟狠狠地哭一鼻子。
　　——可是我没有。
　　他一怔，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我。
　　这时候我很想冲过去，就像我过去一贯的作风那样，彪悍地抓住他的领口，大吼：“俺希罕你，你希罕俺不？？？”
　　——我还是没有。
　　我看着他，他的眼光里有那么多的温柔了解，仿佛能将我看穿。可是他还是一言不发。
　　我忽然心慌意乱，甚至手足无措。然后，我干了一件我这辈子最丢人的一件事，——在他的眼皮底下，我突然掉头就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