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店小老板》歪脖铁树

18、你们快走

　　恰巧十月一小长假，全校放假，叶舟趁着这个实践和嵇元睿、季大师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过为了防止姜家趁机做什么，叶舟还拜托季大师找了他师兄坐镇大学城。

　　季大师的师兄叫季一秀，非常有天赋，年纪轻轻就颇受师门重视，是重点中的重点弟子，就算是来俗世历练也经常忘我打坐修炼，唯独对季大师这个废柴师弟不错。对此叶舟觉得寻常，但嵇元睿看到就算年纪比季大师还大，但模样更加年轻帅气的季一秀却对废柴师弟这么好，心中早已十分了然。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除非是因为爱。

　　只不过季一秀是个非常高冷的面瘫，一开口就特别毒蛇，显得他很有个性而且蛇精病。好在季大师早习以为常，面对天才师兄毫不客气的毒蛇表现出十足的包容，然后亲自送显得非常傲娇别扭的师兄去大学城坐镇，再跟叶舟汇合，外出旅游。

　　“我听说学校那边不打算把那东教学楼推倒重建，正在跟有关部门交涉，想让他们想办法消除影响。”一边开车，嵇元睿一边随口说，“那些人天天算计手里的钱，就算跟他们明确说了保留那栋楼的后果，他们也还是舍不得手里的钱，实在是……”

　　有点疑惑的看了嵇元睿一眼，叶舟问：“为什么不找姜家？”

　　“他们家不会有个老头在道术协会当长老么，学校那群人再有能耐难道还能直接跟那个老头说什么？”嵇元睿哼了声说，“其实就是欺软怕硬，舟舟你要明白，整个社会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感觉叶舟干净的像一张洁白柔软的纸，嵇元睿忍不住多说了一点，想让叶舟更了解俗世。

　　旁边季大师也插嘴道：“还有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哪怕不是属于自己的利益也会试图染指……”

　　对于此，叶舟其实很明白。就像当初的沈家，不也是那样，只不过沈家做的更加丧心病狂，而且丝毫没有掩饰，不像别人还会扯一块遮羞布来掩饰自己赤-裸-裸的贪欲。

　　万启明的家比较偏僻，但风景很美。镇上是比较不错的旅游景区，每年接待的游客数量十分可观，不过下面的村子实在是太偏僻，基本没有游客去过，也就依旧过着类似与世隔绝的日子。直到现在，万启明的村子跟外界的沟通也十分稀少，独自住在彷如世外桃源的山林深处，自成一体。

　　能从这样的村子考出来，并且表现的跟城里人没什么区别，不得不说万启明十分优秀，也很适合到外面的世界生活。这次来万启明的家乡，自然也带着昏迷的万启明，他躺在车子最后一排座位上十分安静，也或许因为带着他，叶舟等人十分顺利的找到这个仿佛消失在现代社会中的小村子。

　　村里的人一开始见到突兀出现的车子都十分警惕，后来见到万启明态度才缓和不少，最后还是由一个颇有见识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带着众人去了万启明的家。

　　“阿父、阿母好，我们是万启明的同学。”叶舟学了本地的一些话，跟万启明的父母沟通。从万启明的年纪来看，他的父母应该年纪都不大，但此时看上去却都十分苍老，尤其是万启明的母亲，眼睛已经几乎看不见，也不能下床走路，而他的父亲则是个很朴实的汉子，只是也苍老的厉害。

　　他们跟林茹素父母的那种苍老不一样，而是实打实的骨子里的老。

　　等引路的中年阿叔走了，叶舟这才跟万启明的父母说了他们来这里的缘由，其中的重点则是万启明的妹妹。一切都仿佛是因为这个神秘的妹妹引起，然而万启明家里却没有小女孩生活过的任何痕迹，仿佛这个从小就不良于行的小女孩从不存在过一般。

　　“今晚你们就去启明那个屋子休息，明天一早就走！”良久，一直保持沉默的万父才开口，他说的普通话比中年阿叔还标准，有点奇异。

　　几个人相互之间对视一眼，没再说话，顺从的回了万启明的屋子。晚上万启明的父母并没有招待叶舟他们，好在后者原本以为路程会很艰难，准备了不少吃的，晚上也能凑合着用一些，而万父也只是过来关心万启明一番，然后就一言不发的走了。

　　奇怪到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家庭，但万父万母对万启明的关心不像假装，叶舟几个人也就暂时按捺下来，等明天早晨去村里问问万家的情况。

　　心中古怪的念头一直萦绕不散，万启明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木板床，叶舟、嵇元睿只能坐在凳子上相互依靠着，季大师比较可怜，单独坐着，时不时的搓搓手，看看昏睡不醒的万启明，再看看相互依偎的叶舟和嵇元睿，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月上中天，睡意一点一点侵袭着众人的精神，熬到现在实在是保持不了清醒，叶舟就想着不如值班守夜，这样三个人总能睡一段时间，然而就在他开口之前，极为轻微的敲门声响了。

　　“是阿母。”叶舟侧耳倾听一会儿低声说。

　　三个人再次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季大师轻轻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万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的双腿蜷缩在黑色的衣服下面，院子里也没有挪动的痕迹，而另外一个屋子里并没有万父的动静，好像她是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一般。借着月色，万母看上去更加苍老，唯独一双眼睛偶尔闪过一丝亮光，她了然的看着屋子里的情况，轻声道：“你们连夜走，带走启明，让他永远不要再回来。”

　　嘶哑带着一点怪异的强调，仿佛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但奇异的是每个人都听懂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叶舟开口问。

　　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万母无奈道：“知道的太多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你们都是启明的同学，我不会害你们，听我的，什么都不要问不要说，把属于你们的东西全部带走……就当从未来过这里……”

　　说到这里，叶舟更加好奇，同时也不准备就这样一走了之，而且还有更重要的，“就算我们走了，万启明也没办法醒过来，那怎么办？”

　　“等你们离开村子的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让启明恢复。”万母说到这里，慈祥的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万启明，她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永远都是包容和喜爱。忽然，万母表情一变，道：“来不及了，你们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不管发生什么。”说着，她轻轻挥了挥手手，前面的门就忽然关上，外面铺天盖地的升起一团浓雾，里面大多数都是阴气，还有丝丝缕缕的怨气，瞬间把整个院子填满。

　　站在门口的季大师先是懵了一下，随后推了推门道：“打不开。”

　　“万家的媳妇，你不能放外人走！他们必须留下！”白天听到过的中年阿叔的声音，只不过此时他的语调有点变化，但依旧是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他们都是启明的同学，就放他们走吧。”万母道。

　　窸窸窣窣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不过小了很多，叶舟也听不清楚，只知道外面来了很多人，似乎在商量什么。还是中年阿叔开口：“不行，万家媳妇，难道你忘了咱们村的规矩了……要是他们走了泄露什么，咱们村子可就没机会延续下去……”

　　这个时候其他声音也逐渐变大，全都是附和的声音，显然大部分人都同意中年阿叔的看法。

　　“我们也不是要做什么，只让他们离不开村子而已。”中年大叔的语气软了下来，接着说，“这些年村里的人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不出百年，这个村子就消失了……”

　　“那也不能……我儿启明怎么办……”万母的语气软了下来，显然开始迟疑。

　　外面又是一阵议论，中年阿叔大声说：“就放启明一个人走，毕竟他是种子。”

　　“这……”万母再次迟疑。

　　听着外面的声音，叶舟一头雾水，却也知道不管是院子外面的人，还是万母，那铺天盖地的阴气冒出来，恐怕都不是正常人能承受得起的，也就是说，外面的很有可能不是普通人，或者……不是人。

　　眼瞅着再不出去，自己的小命就被他们商量完结果了，叶舟后退几步，狠狠撞在门上。一股大力反弹到他身上，但也只能让他后退几步而已，再撞一次，紧紧关闭的破门轰然打开，叶舟一个健步冲出去，同时对身后的人说：“布阵，大日如来阵。”

　　对于季大师来说，大日如来阵是传说中才有的阵法，据说是一位天才根据佛门大日如来咒启发，钻研大半辈子钻研出来的阵法，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阵成就能保证阵内有足够的阳气，换言之大日如来阵在面对阴气等负面气息的时候，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但这对于叶舟来说，不过是叶家一个天才前辈给他留下的宝贵财富而已。叶家什么都不缺，尤其不缺天才，在季大师眼里甚至可以作为一生扬名标准的阵法，在叶舟手里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用来御敌的阵法中的一个而已。

　　这大概就是小说里的金手指，偏偏叶舟毫无自觉，随随便便就教给别人。

　　拇指大小的浑圆玉珠从季大师和嵇元睿手中弹出，两个人一起念念有词，当叶舟窜到院子里的时候，大日如来阵成，一个占据半个院子的罩子突兀的冒出来，把阴气、怨气全部隔绝在外面，笼罩在里面的人都感觉仿佛在太阳底下似的，浑身暖洋洋。

　　此时的叶舟也终于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万启明的母亲腾空而起，下半身只有一团浓郁的阴气，万父站在下面一言不发，但显然很支持万母。见叶舟几个人冲出来，万母脸上闪过一丝焦急，她忽然长啸一声，上半身出现明显的变化，裹在衣服里的身体有巨大的鳞片闪过。

　　“我挡住他们，你们快走！”万母尖锐道，随后跟万父一起，一个从围墙翻出去，一个从大门跑出去。

　　外面中年阿叔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么知道……”

　　“这些年你们待在村子里太安逸了，有些不该有的想法也不稀奇。”万母冷森森的声音响起，“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畜生能砍我的尾巴，是谁半个忙。要不是这是启明长大的村子，你们以为还能蹦跶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