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幸运羊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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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维护正确的历史，保护我们的未来。
带着坚定信仰的话语流淌进她的耳里。白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若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眼前的塞缪尔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他和自己一样都来自于未来。现在就得出这个结论还是太轻率了。再说，红玉大人不是说这里是武器灵体的梦吗？
脑袋整个都混乱了。白绯极为专注地凝视着塞缪尔。还是说，他仅仅是认为伯爵夫人的命令是绝对正确的，所谓保护未来不过是维持他们那一方的优裕生活。
看见白绯呆愣的反应，塞缪尔在心中轻叹一声。局限于这个时代的人果然是无法理解他的使命。“抱歉，让你感到困扰了。”他伸手轻拍了下白绯的肩膀，“请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这关系到她对红玉的信任感将崩塌到何种程度。而且，在梦中改变事件和改变既定的历史可是不能等量齐观的！巨大的恐惧如黑雾把她整个人笼罩其中，那一点一滴的湿冷渗透进她的肌肤。
虽然之前已经有预感了，但还不能就此轻易地断定她穿越进的是过去的时空。
“那个……”她的牙齿在咔擦咔擦地打着架。环抱着身体的白绯努力维系着那仅有的一点冷静，向塞缪尔求证道：“正确的历史是……既定的吗？改变的话……未来会消失吗？”
看着不断颤抖十分害怕的少女，塞缪尔有些后悔自己说得太多了。当他听到她拼尽全力的发问时，这次轮到他大吃一惊了。她居然理解了？也对，大部分人会受到时代的局限而思维禁锢，但一些人却有着超前的思维和强大的理解力。
被意外之喜击中的塞缪尔微微一笑，肯定道：“是的。改变的话，未来就会消失，不仅仅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
明明他的回答是那么的温和，却如同锋利的箭一下子击穿了白绯的咽喉。
太迟了，她早就改变了历史，不止一次。
抚着脖子，白绯忍不住想要干呕。像是腹腔内被塞进了无数的黑泥，又像是自己的四肢被电锯狂乱地割裂。眼前开始发黑，干脆就这样昏厥过去就好了。
白绯左手的黑环里传来一阵温暖。那股清澈之力涤荡了她的全身，强有力地支撑了摇摇欲坠的她。
“你还好吗？”见白绯久久不语，塞缪尔微蹙眉头，唤道，“夏洛特？”
“啊，没事没事！”白绯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崇高的想法呢，说实话有点被冲击到了。”她刚才的反应实在太过激了，要是被他察觉到异常的话，是不是会被直接抹杀掉呢。现在要努力地掩饰过去。
“是我说的话太吓人了。”塞缪尔神情柔和地揉了揉白绯的头发，“不要太在意那些了，你做好自己就可以了。”然后，尽可能地在这血腥游戏里活到最后。
深深吸了一口气，白绯终于让脸部的肌肉放松了。她轻笑道：“塞缪尔真是又认真又温柔呢。”
摸头的手微顿，塞缪尔不自然地收回手，掩饰地轻咳了一声：“谢谢。”看着白绯纯真无知地对他展露笑颜，他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尽管来找我。”一定是他不想过早失去在这个时代中唯一的理解者。
这之后又过了一周，白绯通过塞缪尔得到了来自外面的回信和一大篮子面包水果。信里面写着大家都过得很好。安娜大婶和约翰大叔则担心着她的生活起居，甚至怕她吃不到肉和蛋，又怕蛋肉会被扣下来。妮娜则在信中特别地感激着她，并说自己在和亚诺什一起学绘画。希望再见的时候，能为她画一幅肖像画。
而亚诺什则谈了许多关于他姐姐尤利娅的事情，包括她的外貌和小动作。他还说这个月姐姐也托人给他们带钱了。
把信折叠好塞回信封内，白绯确定了福尔考什便是亚诺什的姐姐尤利娅。虽然不知道她的性格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一想到她为了家族而委身于比自己大一轮的男人，白绯就觉得十分可悲。
当天晚上，白绯尝试着和福尔考什搭话，想弄清楚她对她自己现状的态度。
“尊敬的福尔考什小姐，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闻言，福尔考什一怔，狐疑地打量着躺在床上的白绯。确定她没有恶意后，福尔考什嗤笑一声，用一贯的高姿态答道：“我觉得还好。小羊羔，与其担心我，有空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总感觉你在做很危险的事情。别给我惹麻烦！”
被狠狠瞪了的白绯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问：“那福尔考什小姐有喜欢的人吗？是那个钢琴师？还是护卫队里的某个人？”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福尔考什拿着枕头泄愤似的砸了一下床。然而，白绯确实地看到了她的耳朵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
“不准打他的主意！”盈着春色的琥珀色眼眸瞪着白绯。
白绯忍不住想要发笑，勉强地抿紧了嘴唇。“你说的他是谁呢？”
“不要明知故问！”福尔考什抓紧了床单，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我不会交出他的，谁也不可以！他的钢琴虽然为伯爵夫人演奏，但那颗心是属于我的。我绝对不允许其他女人去接近他，去感受他指尖的温度，去聆听他温柔的话语。啊、他已经再也说不出话了。”少女的表情瞬间变得灰败。
听到福尔考什的独占宣示，白绯有一种强烈的违和。其中具体的描述就好像有一个女人已经越过她和那位钢琴师有了亲密的接触。然后，福尔考什用某种方式永久地隔绝了两个人。
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绪，福尔考什似笑非笑地瞥了白绯一眼：“你是怕我抢了你的那一位吧。放心，我对冷淡的男人没有兴趣。不过，其他女人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的那一位？”白绯困惑地发问。
福尔考什冷笑一声，“你是很幸运，跟了个年轻俊美的。别得了便宜又装纯，谁不知道你和那个人在一间屋子呆了好久，然后他就帮你传递信件和物品了。”
“塞缪尔啊。”对于这件很难解释且解释完会带来不利影响的事情，白绯选择放任误会。
“叫的可真亲密。”福尔考什啧了几声，“幸运的小羊，希望你一直都那么幸运。”
平凡无奇的日子仍在继续，然而生活越是平静，白绯的内心越发沉重。这座城堡就如同蛰伏着的猛兽，懒散地打着哈欠，却会在下一秒把那些年轻的生命尽数吞没。
通过塞缪尔来揭发伯爵夫人的可能性已经为零。相反，若是她轻举妄动，反倒会把自己搭了进去。而拐走莎拉维尔这边也进展十分缓慢。只要不彻底扳倒伯爵夫人，作为武器的他便会一直忠实地履行自己的使命。
这就是武器的宿命吧，被人掌握、被人拘禁。
白绯也因此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她不能尽快带走莎拉维尔完成任务；也不能快速地扳倒身份显赫的伯爵夫人。至于让她捂住耳朵、双眼，去当一个装聋作哑的人，她也无法做到。
现在，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寻觅那个一击致命的时机。
与她一同调查的珍妮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并不觉得自己面对着的是一个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见白绯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她趁着一同在花园工作的机会，高兴地分享自己得到的情报。
珍妮手下的动作比平时快了许多，虽然她努力压抑着，但那高涨的情绪仍充盈着她的话语。“我找到藏匿那些女仆的地方了。很快就能够得到决定性的证据了！”
看着她兴奋不已的神情，白绯显得格外冷静，甚至带着些悲观的忧虑。她蹙着眉，给珍妮泼冷水：“亲自探寻实在太危险了，我们应该把线索交给专业的人。”
“哦？”珍妮不认同地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下白绯，“我只知道你比较保守，哪想到你竟然是一个胆小鬼。”
白绯眉头夹得更紧了。“这和勇气没有关系。”她的声音也冷了几分。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唯一的战友莽撞送死。“你知道他们对于我们的戒备都很森严，更别提那种地方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真相呢！”珍妮不以为然地回答，“若那个是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我们不就发现了？再说了，我们根本逃不出这座城堡，又怎么可能把信息传达到呢？”
“可以的。”白绯抿着嘴，“只要再花些日子。”等塞缪尔对她更加松懈时，她可以通过夹层的方式传递信息。必要的时候，她还能动用上自己贵族小姐的身份。对于上层来说，平民的话不值得轻信，但是一位贵族千金的话就不那么容易忽略了。更何况，城堡外面还有垂涎伯爵夫人财产的家伙。
“再等些日子！等些日子！还要等多久啊！”见白绯无法回答，被戳中爆点的珍妮冷笑道，“你需要些日子，可那些可怜的女孩子呢，谁给她们活下去的日子！”
“再这么拖下去，她们就无法得救了！”珍妮宛若一把磨得极为雪亮的剑，射出易折的锋芒，“我知道这很危险，但必须有人去救她们。既然你不肯，那便由我来。”
见珍妮如此固执己见，白绯知道自己说什么都已经无用了。珍妮的心中有自己的信仰和行为准则，这是任由谁都无法撼动的。她认为洗澡会死人便不会用水去清洗，顶多在强压之下勉强地擦拭自己。
如今，珍妮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那她便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即便是蛮干，即便很危险，也无法让她心中的宝剑蒙尘。
白绯曾以为自己的存在能让珍妮在勇气十足的情况下保持必要的冷静。显然，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她又想起了自己的透明体质。若是有小说中所说的王霸之气，她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珍妮莽撞地闯入虎口。
看着白绯因担忧而变得极为阴翳的表情，珍妮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了。事情总不会如你所想的那般糟。毕竟，伯爵夫人被蒙在鼓里。那些下仆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呢？”
可是伯爵夫人很可能知情，甚至直接参与进去。没被安慰到的白绯知道她若是说出自己对伯爵夫人的猜测，她们之间的分歧将变得更大，珍妮甚至可能会翻脸，认为她在诽谤。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白绯把千万般的心绪凝成一句话：“请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嗯。”珍妮高兴地点了点头，“等我们出去后，我请你喝我泡的花茶。”
第二天，白绯没有在花园见到珍妮。取而代之的是那位高大的像邻家姐姐的贝拉。她身上的花香十分浓郁，衬着那底下的血腥味愈发令人作呕。
贝拉力气非常大，干起活来十分利索。她缀着些小雀斑的脸露出让人心生亲近的笑容，说的话却带着莫名的意味。
“洁白的羊群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羔羊。那只羔羊勇敢又愚蠢，它作为祭品却令神倒了胃口。毕竟，那是撒旦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幸运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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