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光明下的暗影》孤月千灯

7、chapter 7 维

　　那个牧师瘦瘦小小的，棕色的头发也显得有些枯，但是那双祖母绿般的眼睛却十分明亮。

　　他眯了眯眼睛，像是在辨认，也像是在回忆，“克莱德少爷？许久不见！不过，平日里老师收到的信件里多次都提到了你，因此不仔细想，竟没有发现，上一次见到你，好像还是在送别你去博兹威尔远营地的时候？”

　　克莱德在被达克伯爵送往北境的博兹威尔远营地的时候，克里斯组织了全部的玩伴与跟班，为克莱德举行过一场属于同龄人的欢送会。

　　在克莱德的记忆之中，那场欢送会上他只觉得自己被发配去了边境，沮丧极了。但是除了他本人，包括他的哥哥克里斯，以及前任贴身男仆莱曼，每个人至少在表面上都带着庆祝的喜悦之色，柯莱德甚至在记忆里看到了部分人眼中艳羡的光。

　　眼前的少年便是其中的一个。克莱德觉得去博兹威尔远营地是被‘发配边境’，但是其他人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

　　此时眼前的少年提及博兹威尔远营地的时候，语气轻快，像是认定这会是一个讨好对方的话题一般。

　　“法安？”柯莱德很快地从记忆里找出了眼前少年的名字，露出了带着回忆的友善笑容，“前年冰雪庆典的时候，我有回来，不过，并未在庆典上遇见你。”

　　法安是绿林修道院的修道院长尤文•佩金的学生，佩金修道院长则是达克伯爵的亲信之一，而其本身则是掌控着边境之城——布特城的佩金家族的人。现任布特城的城主是佩金修道院长的哥哥，而克莱德所在的博兹威尔远营地便隶属于边城布特城。

　　因为老师是达克伯爵的亲信的原因，从克莱德记事起，法安就是克里斯的几个小跟班之一。

　　“那时候我跟随老师一同外出了。”法安解释道，那双明亮的翡翠色的眼睛里盈着些许毫无依据的关怀，“我先前听老师提及你受了伤？”

　　“有佩金先生的治疗，自然已经全好了。”柯莱德笑着摊开双臂，向牧师法安展示自己已经完全无碍的身体，一边让系统检测法安的能力数值。

　　‘对方基础素质如下：力量：1 敏捷：4 体质：1 法力：6

　　元素亲和力如下：光：11 暗：9 火：9 水：9 风：9 土：9’

　　的确，记忆中的法安的只有极低的光元素亲和力。只是他作为佩金先生捡回来的孤儿，才破格以这样的天赋成为了圣光神教的见习牧师。

　　不过，让柯莱德稍稍在意的是，法安是他依靠系统检索能力，第一次见到元素亲和力如此均衡的人。只不过……根据柯莱德先前的推理，只有元素亲和力高于10才能被元素检测水晶检测出来，法安则让柯莱德彻底确定了这一点。

　　在见过大部分数值都飙高到999的可怕佣兵黑兜帽后，纵使柯莱德自己并没有什么魔法天赋，也觉得自己的哥哥，法安，以及其他认识的人，相较之下，都实在是太弱了。

　　柯莱德猜想，黑兜帽恐怕是站在这个大陆顶端的存在，那999的数据，以柯莱德玩游戏的经验来看，与其说是他的真实数值，不如说是系统无法检测他的天赋，因此直接爆成了满值。

　　要真的掌握这个世界法系职业的实力强弱与数据的对应关系，还是需要一些其他法师的数据才行。

　　“一切无碍就好。”法安见到一切如常的克莱德，本也看出他的伤口应该已经被自己的老师治愈完毕，“不过，布特城到绿林城的黄昏大道向来十分安全，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竟然会发生魔兽狂潮？”

　　他问道。

　　柯莱德看了他一眼，瞧不出什么，接着笼统地回答道：“我只记得那时候魔兽像是发狂了一般地狂奔，”

　　即使没有真的亲身经历过，光是想及那时候的记忆，柯莱德便觉得一阵后怕，“我们的队伍被发狂的魔兽冲地七零八落，一只小型的迅敏猫从护卫的间隙里蹿了出来，正巧抓伤了我。”

　　“黄昏大道的西边不远处就是克莱德河，过了克莱德河，便是克莱德丛林。我听说魔兽是从黄昏大道的西边狂奔而来的，说不定是克莱德丛林里发生了什么。”

　　克莱德？

　　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先不提原主的名字就叫做克莱德，‘柯莱德’这个名字本身也和这个名字同音。

　　在艾维格林大陆上，其实有许多地点都干脆以人名来命名，而克莱德河是艾尔林王国北境最有名的河流，相传是以初代达克家族的家主，北境英雄克莱德•达克的名字来命名的。

　　很多贵族都喜欢以先祖的名字为自己的孩子命名，想必克莱德这个名字，就是因此而来。

　　“事实上大家都是如此推论的，”法安笑笑接着说道，“事实上，这些天佣兵工会里已经有了数个悬赏丰厚的探索克莱德丛林的任务，最先接下任务的佣兵团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柯莱德一下子将这件事情与早前遇到的狂战士与黑兜帽联系在了一起。

　　从柯莱德醒过来以来，他其实一直以为魔兽狂潮是人为设计出来用来创造给自己下毒的契机。但是，如果魔兽狂潮本身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属于极其异常的状况的话，那么，这样的猜测就很没有道理了。

　　此时柯莱德再度回想，在克莱德的记忆中，被魔兽抓伤的时候，身边的护卫惊恐的神情都并不像是作假。

　　两人就魔兽狂潮与佣兵团以及即将到来的冰雪节闲聊了几句，柯莱德的终是找着机会问起了法安正在看的书。

　　“我本来以为图书馆里没人的，刚刚听到你好像不经意间读出了书上的内容？”柯莱德的视线随着对话的内容落到了法安手中的书上，法安意识到这一点后便将书递给了柯莱德。

　　那是一本并不算厚的黑色的本子。书脊处不平滑地松垮下来，可以明显看出这原本应该是很厚的一个本子，但是中间大量的纸页整块脱落了。

　　书的一面是完全的空白，而另外一面看起来就像是皮质的封皮曾经被高温熔化又再凝结的样子，摸上去高低不平，似乎有什么图案被烧灼掉了。

　　不知为何，在接触到那被烧灼掉的部分的时候，柯莱德猛然觉得一阵心悸，恍惚间仿佛看见有什么从自己的眼前一晃而过，水面因此被带起涟漪，晃出短暂而清浅的水纹。

　　但是那感觉太多短暂，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消失，自己仍旧站在有着高高穹顶及毫无活力的暗红色地毯的图书馆中，周围是颇具压迫感的塞满了书籍的书架，面前是虽认识却陌生的瘦小牧师。

　　“应该是一个名字里有 ‘维’的人的杂记本，”法安见柯莱德握住书只盯着那空白的封面看，主动解释道，“书的第一页上有写着名字。”

　　柯莱德回过神来，依言翻开的书的第一页。

　　就如同破损的外封一般，里面也显得陈旧而破损不堪。像是被火熏烤过的焦色印证了柯莱德对封面的猜想，第一页本应该只是几乎完全空白，仅有右下角写着人名的一页，但是被火烤过的焦色，墨水被水浸而渲染开的淡色，以及脏兮兮的污物混在一起，让那个名字的前后都无法辨认了，仅能看清中间的名字。

　　‘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