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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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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果然这文要开始变得正常了么
贾琏说干就干,把他疯爹哄睡着以后,就迈着小短腿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不是他自己那间,就是这间,他爹的屋子。翻着翻着,只感叹一句瘦死骆驼的比马大。任他隔天差五的拿,他爹的小玩意也还剩不少。贾琏这回捡了一只巴掌大的翡翠小马揣兜里,然后从他爹的银匣子里拿了个不大不小的银元宝,最后站在门口对树枝上掏鸟窝的九个指头老兵挥挥手。
“琏少爷,有什么吩咐。”断了大拇指的老兵一溜从树上下来,手里捧着个鸟蛋,“要吃么。”
“我爹又不舒服了,去给我爹请大夫,要太医院的太医。”贾琏可以轻易的把他爹叫疯爹。但是一个再也上不了战场的兵油子……想他贾琏再落魄也是公侯子嗣,荣国府里长房嫡孙,他爹一天没被从族谱上划去,他就一天是少爷,少爷,大少爷!他为什么任由一个兵油子没大没小无礼粗俗的对他,他稀罕鸟蛋么?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20了,20多了好么!要不是她家凤姐不争气,他没准都俩儿子了,他玩儿子小鸡鸡不行,玩鸟蛋!
但九个手指头老兵还是哈哈笑着把鸟蛋塞在气鼓鼓的贾琏手里:“拿去玩,改日里帮你抓家雀儿,拿绳儿栓起来可稀罕。”
“我说,我爹不舒服。”贾琏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手里的银元宝往兵油子眼前一放,“请来太医再给你一份。你有一个儿子并三个女儿。女儿出嫁要嫁妆,儿子娶妇要聘礼,想清楚,甭管你主子我大伯捏着你什么,你可没给他卖身为奴!”
老兵油子叹口气一手拿了贾琏的元宝,一手摸了摸贾琏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想,咱们会尽力帮赦老爷请个京里的好大夫,但是太医?咱们这种低贱人哪里进得去人家门。”
“不能送信给我大伯么。”贾琏再次试探。
“小祖宗,你可是问好久了。咱们发誓,咱们真的把信递上去了,荣国府,宁国府,该给门房的钱也给了,可赖大赖二两位管家也没见着。”
“那你们还这么尽忠职守。”贾琏实在难以理解。
“我娘说,答应了人家事就要做到,贾敬贾大人给了咱们一个营生,又给娶了婆娘咱还生了娃。”九指头嘿嘿一笑,“再说,他也没让咱们杀人不是?只要您父子两个不出庄子不回京。这庄子多好啊,有山有水地又肥,回头您大了,也娶个婆娘,我让我儿给你当佃户。”
贾琏只气了个仰倒:“没出息,拿了我父子忒多银子也没买上块地做地主。”
“咱只是少个指头,还有断手断脚断四肢的兄弟要养。”
“你们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
“别胡思乱想了,我的少爷,每天呆在屋子里头很没劲吧?等明个大老爷起了,我让我们头儿和他说,我儿子,头他儿都可想叫你玩哩。”
“不,我要读书考试!下里巴人的小孩子才去撒尿和泥!”贾琏甩开膀子跑回去,把翡翠马拿软布包好,又数了数自己箱子里的金银,小心锁好。这才叫了丫鬟婆子来伺候他睡觉。
哼,他才不像他爹那么事多,不是环肥燕瘦沉鱼落雁就脏眼睛。
大手大脚的丫鬟做事利落,面目风霜的婆子懂得事理。再说,再丑的丫鬟婆子也是伺候人的丫鬟婆子——他琏少爷还是有人伺候的大少爷!大少爷!红袖添香?等他找机会一鸣惊人成为神童少年中举,他什么时候不能天南海北双飞燕观音坐莲老汉推车!
这边贾赦却是醒了。他向来脾气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这肋下的痛也是来去自如。虽还有些闷闷的膈应,却对手脚也无碍。
“大概不是癌吧。古代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无污染,这具身体也养尊处优没吃过元素周期表,哪那么容易气一气就长瘤子。”贾赦披上他的火狐狸斗篷,看了看窗外一轮明月尖尖,拎着酒壶他就照例出去。
乡下庄子里的青砖黑瓦房啊,白墙石阶绿苔藓,鸡咛狗吠篱笆桩,池塘残藕□□叫,稻花香里说丰年。丰丰丰!丰个毛毛,谁写的这诗啊,种没种过地,沤没沤过肥,几句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就算种过地了?知道麦收时节为抢天时,连续好几天在地里的老农民身上都什么味儿,知道真正肥沃的土地都是什么味儿!
哼,诗人什么的最讨厌了!有学问的人最讨厌了!当了父母官还要写诗做学问的人最讨厌了啦!唐诗三百首,二百五是官!呸!
“大老爷我还是对影成三人吧,哈,老子有酒喝,老子是地主,地主阶级!”
“大老爷,别喝了,琏少爷看见又该着急了。”少鼻子的老兵到时辰来守夜,他本不想管这些个大老爷的事,但九个指头刚给他看了小元宝……这大户人家可不像他们乡下人,他们乡下男孩女孩都是劳力,只要孩子身体健康,有的是人家愿意多双筷子给自家添个上门女婿小儿媳,反正也没甚财产给兄弟们抢。但这大户人家嘛,还记得老家的王老爷,也是年纪轻轻死了老婆,留下个年幼的独子,然后啊,几个叔伯挣财产,小王少爷就这么给挣没喽。何况这位活着就被叔伯兄弟给挤兑的大老爷。
“老子怎么还没被雷劈,老子的金手指系统君哟,你到底在哪里啊在哪里。”贾赦还是喝得起好酒的,可这好酒给了酒量差的,就一个结果,醉的快。
“诶,真是造孽啊糟蹋东西。”少鼻子的唤过少耳朵的,一个把人扛起,一个清理贾赦遗留的腌臜物。
“系统君你是在月亮上么?恩,改天试试飞起来,没准我的金手指就是会飞,我因为怂没飞过才不知道。”
“又说疯话了。”少只耳朵的把贾赦交给屋里的健壮婆子,赶紧捂住另一只耳朵跑出来,“我说没鼻子,去催催头儿,赶紧着找大夫,连夜,这大老爷一说什么喜桶君,金手指就要割自己个手指头。诶,血淋淋的可怕人。”
“这大老爷就是每天闲的。”少鼻子摸摸头,“要不明天给他屋后头开块地,戏文里都说这大户人家的老爷都爱侍弄个花啊草啊。”
“就他那个不到晌午不起床的懒样子。”少只耳打个哈欠,“这位爷已经废了。”
少鼻子清理好了地面,长长的叹气:“你手里若如他一样有钱,明明可以青楼酒肆醉生梦死,却只能在这马都跑不开的地界渡过余生,连带儿子也可能一直呆在这儿,你也这样。”
少只耳也叹气:“我就一直没搞明白,这父子两位一不是有才的,二不是有心的,敬大老爷干嘛非把人据在这里。要是怕和荣国府里的政老爷再撕扯开来,圣旨都下了,自然是尘埃落定了,就这大小两位爷还能翻天不成。”
少鼻子倒是不在乎这个,他担心的是:“应该早晚会放出去吧,不然咱们几个莫不是要守他们父子一辈子?”
“那也不错。”少只耳还是比较满意自己的人生的,“就是最近两年不是得了人家父子几个银子么。除了供其他兄弟的,也赞下一些,买了点地。我家就一个儿,庄子里吃饭穿衣不费钱,我家婆娘就想着让儿子学几个字。要是学的好,咱们就砸锅卖铁的供。学不好也会算个账,将来能去京里谋个差事,以后子子孙孙就再不用做军汉。再不济回头种地也是耕读传家了,没准耕读个几辈子,子孙里或出个举业做官的,那才是祖坟冒了青烟。”
“你还真是会想。”少鼻子的听少只耳一说,也想成家了,但是他少的是鼻子……
“是啊,婆娘会想。可是这庄子,周围不是王公贵族的地儿,就是大官爷爷的地儿,人家只是每年来一会避暑过冬跑跑马,剩下的都是奴才家生子。哪个先生会来这里开私塾。”少只耳抱怨着,“真要去请先生,就咱们?”
“是啊。”少鼻子的跟着想下去了,他也从贾赦父子那里得了银子,实在聘不着好人家的姑娘,拼个生计艰难的寡妇帮着前头那位养儿子也是可以的,那样的娘们没大姑娘爱俏。如此若有了自己的孩子……识字算数不做睁眼瞎也就罢了,“哎,满庄子里都是土里刨食的,难得一个能写会算的还是荣国府派出来的账房,那老头子是政大爷媳妇的家里人,鼻孔长到天上去,穿的感觉比赦老爷还精神呢。”
“哎,要是琏少爷再大一点就好了。”少耳朵的继续叹息,“那少爷脾气挺好,每日在屋里读书写大字,去年佃户交租子,他也能算清,去年啊,他才3岁多,被赦老爷抱着那么一点点。”
“就是,这么聪明的孩子,要不是……”
“诶,等等!”少鼻子的吸吸鼻子,“琏少爷刚到庄子里来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呢吧。”
“是啊,大家都以为他真傻。”
“那他写字说话谁教的!”
“也……没人教吧。”少耳朵的认真思考,“生而知之?”
“怎么可能!大老爷啊是大老爷!!”少鼻子的跳了起来,“大老爷识字会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