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赦养儿防老》无舟可系

9、第九章

　　第九章·求不学无术的学渣教书简直

　　宿醉是一种什么感受，头痛脚痛肝也痛，晕晕乎乎混混沌沌恨不得盘古来开天。贾赦正在这种宿醉中，他这三年里十天中八天都这样过。所以：“你说什么，老子没听清。”

　　“请大老爷去教书。”独眼的保安头子恨不得自己两只眼都瞎了拉倒，他真的无法把贾赦，贾恩侯，京城里出名的不学无术和书塾里文邹邹酸呼呼摇头晃脑的老书生们画等号。尤其是那个人现在瘫坐在官帽椅上。那是官帽椅啊，专门被发明出来让人坐姿端庄的官帽椅！他就不觉着膈的慌么！

　　贾赦挺舒服的，虽然神叨叨的霍金博士已经够可怜啦，但身为一个渣渣，他就是要说，霍金瘫比葛优躺更适合一条咸鱼。

　　“大老爷？”
　　“恩？”

　　“请大老爷去教书。"独眼保安头子真是不想和贾赦说话，要不是方圆百十里还就这一位真是识文断字又有闲的……反正也只是识字算数，不然他还真怕这么个东西教坏他儿，“庄子里孩子们大了，想读书，左近也没个学堂，反正大老爷您闲着也是闲着。”

　　“哦。”贾赦听明白了，还真是让他教书，“好吧，虽然大老爷我才高八斗神思敏捷有教无类，教出来的学生肯定是要飞黄腾达蟾宫夺冠封侯拜相……可是凭什么？我的时间是我的，我乐意用我有限的生命喝酒放屁晒太阳蹉跎光阴，非让你占我这便宜？”

　　“怎么能是占便宜呢，有束脩。”
　　“嗯，醉仙楼的八宝酱鸭子600文，你收我1两银子。保安堂的开胸顺气丸800文一副，你要我一两半。一得阁的白鹤松烟墨一两银子一方，你收我二两。”贾赦歪歪头，“拿我的银子给大老爷我发月钱？

　　“大老爷您也不缺这三瓜两枣的。”独眼面色涨的潮红，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作为一个前半辈子都在军队里厮混，上过好多次战场也不过瞎了只眼的老兵油子，他怎么可能脸皮厚不过贾赦这样一个温室小白花，“其实啊，咱们也是怕琏少爷寂寞。小孩子，谁没有三五个小伙伴，你看琏少爷，每天在屋子里圈着，以前我们村就有个穷秀才，成天把他儿关在屋里读书，读着读着，您猜则么着，好好的孩子诶，傻啦。“

　　“你才傻你才傻你全家都傻！我家琏儿聪明极了，什么东西都一教就会，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自己看话本啦！”贾赦是最听不得有人说他儿子傻，嘤嘤嘤，一想到这里他就悔不当初。他那被抄家罢爵客死他乡的头一辈子哟，他怎么就一点没重视过这个儿子呢，他若是早知道贾琏其实是个聪慧的，他当年如何能不和贾政挣？倒霉的这辈子也是哦，他芯里都是糟老头子了，怎么还管不住他这点小脾气儿，他若是刚穿回来的时候镇定一点，先搞清楚状况再发脾气儿，怎么会被他们逮到机会直接赶出家门了呢嘤嘤嘤~他们肯定早就不想要他了，上上辈子是到抄家才终于有机会扔了他的，嘤嘤嘤~

　　“琏儿啊，爹就只有你了啊，你要是以后不孝顺爹，爹就死给你看。”

　　“不哭不哭，儿子不会不要你的。”四岁半的贾琏已经很习惯恨适应的拍着他爹的后背给顺气，然后一回头，伸出一只小白手。

　　“……”独眼跟不上少爷的思维。

　　“大夫呢。”
　　“咳。”
　　“三天前就把银子给九个指头了。”贾琏只感叹他爹不是急病，不然他除了夺回家产，还得想办法报杀父之仇。

　　“对不住哈，跟兄弟们商量孩子们进学的事，就给忘了。”独眼看不起贾赦，贾赦也没什么可让人看得起，但贾琏不一样。比如他儿已经六岁，还是狗屁不懂的小畜生，贾琏四岁半已经能和大人们应答如流，熟悉钱货，自觉学习，还能护着自家没出息的爹。真不愧是贾代善将军的嫡亲孙子，这孩子可不能得罪，“这样吧，元宝回头还你。”

　　“大夫还得去请。”贾琏闻着他爹满身的酒气，真的很想大逆不道给他爹两巴掌，可他又能怎样？就像他爹说的，世道就是这世道，如他爹那样混蛋也不过是把自己娘气撅过去，敢动手，你就没了首，“听清楚，好大夫。”

　　“是是是，好大夫。”
　　“还有。”贾琏眯眯眼，“以后也不许多收我爹钱。”

　　“这，这……”贾敬给他们安排了地方，安排了差事，也按月发月钱。可月钱毕竟是死的，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孩子越来越大，还有那些得知他们过的不错，渐渐来投靠的残疾兄弟。都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反正庄子里吃贾赦的喝贾赦的倒是不愁。可以后呢？总要为以后多攒几个。说句难听的，就贾赦这样成天喝下去，他们这差事还不见得能干几年，“这个，这个，我那还有一帮兄弟，你看，你看，琏少爷，你也不缺这三瓜两枣的。”

　　贾琏讨厌这帮泥腿子，总觉着自己穷，自己残了，自己都这样了还在做好事，别人就合该让着他：“哼，照你这么说，全天下的地都是皇帝的，他干嘛不分你点？他也不差你这一亩三分地。说起来你还替他打过仗呢！”

　　“诶哟喂我的小祖宗，这话你这个疯子爹灌了几杯黄汤念叨几句就够了，可别和你爹我学疯话！”贾赦本来抱着儿子歪在羽绒枕头上晕晕欲睡，一听这话直接吓醒了，“那边那个独眼大怪物，滚你的蛋，老子不缺你这三瓜两枣的，爷让你跑腿还给不起你脚钱？”

　　“爹爹！”贾琏好无奈，他爹又猪队友，“你要劳心劳力去教那些泥腿子的小崽子读书识字啦，你难道还要倒贴钱给他们么！”

　　“老子什么时候说要去当教书匠了，老子最讨厌背书和打手板。”贾赦把儿子楼过来摸摸毛。
　　“但是当了教书匠你就可以随便打别人了。”贾琏一本正经。
　　“己所不欲那个。”贾赦摇摇头——是酒不好喝还是床不好睡，是古董不好玩，还是儿子不可爱，他只要默默等待儿子长大，然后在府里当个默默的老太爷享儿子福就好。又不是需要收古董卖古董才能养活自己的水泥丛林，他干嘛要辛苦做事，“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老子书读的不好，但是孔夫子说的好道理，还是记得住的。”

　　“可是爹你刚刚都说了自己才高八斗一定能教出个状元来。”贾琏想了想，让他爹找点事做不喝酒，确实去欺负小孩子什么的最合适了，他爹对小孩子总会多几分宽容。
　　况且，贾琏对独眼的老兵油子露出孩童般的微笑，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少爷身边跟着上学的小厮书童可不是陪着玩那么简单，那都是未来的左膀右臂。这些个傻兵蛋子，还以为能粘上他的便宜？他可是三教九流人情达练的琏二爷！一起同窗几年？哈哈，几天你们家的儿子就能卖身给我。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再过几年，你们的儿子都在我手里，看你们听我敬大伯的还是听大少爷我哒！到时候看我出去了……啊哈哈。

　　“儿子，你笑的好恐怖。”贾赦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以为，儿子难得有了同伴才突然这么高兴。那么既然儿子高兴，教就教喽，反正又不是真的考状元，能看个话本算个数，酒场上胡诌几句，邀醉邀醉，独醒古今最贵，成败不问门锁什么的，也算他们爹没白把我当冤大头宰。

　　“这个，琏少爷？大老爷这是答应了？少爷您是不是也一起学？”独眼知道贾赦不靠谱，但贾赦要是连自己的儿子一块教，总不会疯的太过分吧。

　　“嗯，我爹答应了，明天带小子们过来吧。”贾琏已经幻想着有朝一日他去考试金榜提名，他身后跟着一串小厮也都是小秀才的壮观景色了。当然，最终结果大概是只有自己榜上有名。等他一级一级考上去，诗会上背几句20年后的名家诗词，到时候让他祖母后悔死，让他敬大伯后悔死，让他政大叔没脸见人。只可惜他没法给他爹挣个诰命==。

　　贾赦依旧想的十分脚踏实地：“诶，独眼，把小泥猴子们洗干净再带过来，大老爷我爱干净。”

　　独眼叹口气，让缺鼻子继续看守这对父子，自己回家给媳妇报喜去……但愿是喜事。

　　咳，喜事不喜事的，反正很喜感是真的。喜感到天还刚擦黑，荣国府的主子们就默默议论开来——我的老天爷，贾赦要当私塾先生啦，这是天要下猫下狗了么？
　　而隔壁的贾敬得到消息后，却总觉着心中隐隐不安，他净手焚香后丢出了六枚油光锃亮的铜钱——震上乾下，雷天大壮，工师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