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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喜宴 ...
喜宴——
婚礼再次举行,已是数月之后。
在此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一者是阴月太后的去世,这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昔日红河村大战,阴月太后身受重伤本已不治,全然是因为与月魔交换了条件才得以残喘至今。
而当时月魔的力量应是来自于一夕执念所化的剑魄,如今剑魄既被封在幻波池中,昔日契约也就不毁自灭,太后油尽灯枯也是当然的事。
太后临终时,七夜自是在场的。
感觉紧握的那只手失去了最后力量的瞬间,他仍是很悲伤,纵然今生死于安宁清静比前世亡于乱箭之下要好得多,但失去就是失去,那种冲击依旧令人难以释怀。
更糟糕的是,临终时,这女魔的最后一句话是——七夜,对不起。
她并没有说出自己和月魔的协议,甚至没有透露相关的分毫,但他从她眼中看出歉疚愧悔,从而再一次确认在内心深处,她确实对自己有过真正的母子之情。
之后他带着这个消息去到人间,小倩闻知素来疼爱自己的太后亡故,忍不住痛哭失声,任凭宁采臣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不知是否为小狐妖的这番真情流露感动,宁母居然对小倩大起怜惜,出言宽解她不说,还将她揽在膝头抚慰。
只是还是介意小倩狐妖的身份吧?他冷眼旁观,在碰触小倩的瞬间,宁母的犹豫和恐惧尽收他眼底。
但这终究是个好的转折,并且也是由此,他最终意识到了令宁母接受小倩的办法。
调出幻波池内小倩的肉身,将她的元神重新置于其中。
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魂魄剥离,其痛直如火烧刀剐,而且十分凶险,稍有不慎便要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小倩挺了过来,宛如破茧成蝶般,重又恢复人身。
“爱情这个东西,还真是奇妙。”看着昔日的小狐妖蜕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凡人,踉跄着从幻波池里爬上来,一直以来都对其敢爱敢恨的性格十分羡慕的小雪忍不住说道。
他在旁听着,深以为然。
※ ※ ※
之后便是婚礼。
这一次的筹备玄心正宗的人也来帮忙,这当然是好事,事半功倍不说,多少也消弭了父老乡邻对小倩的恐惧。
毕竟除魔卫道的玄心正宗都认可了,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如此,七夜倒似成了唯一不安的那一个——
他确实不安,因为无论喜堂的布置也好,来来往往的玄心正宗的门人也好,都令他克制不住地想起前世的那场婚礼。
那场最后翻为杀戮战场的喜事。
今生此刻,金光究竟在想什么?会不会像前世一样在暗中谋划着要如何将阴月王朝一网打尽?
不、不,他答应了他的,让七世怨侣成婚,消弭魔乱人间之祸,然后……
便有和平的日子。
但是金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来打理事务的是青龙与玄武,如果向他们询问金光的下落是不是会很奇怪?会被认为是居心叵测也不一定。
更糟糕的是对方是玄心正宗的宗主,所以对于如何隐匿踪迹不让魔界找到什么的,绝对非常的在行。
就在他坐立难安几乎已经下定决心闯一下玄心正宗总坛时,金光却出现了。
那么毫无征兆的,他只是跨出了一道门,然后就看到那个人站在阶下,正仰头望着自己。
“宗主……久违了。”
七夜觉得,自己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从前世传来。
但这一次,玄心正宗的宗主没有像上次那样对他露出笑容,而是依旧维持着那种淡淡的冷漠,步上台阶,与他擦肩而过。
“宗主又来观礼?”他没话找话。
金光带着一点诧异的表情侧目看了他一眼,似乎他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一样,“七世怨侣成亲之事关乎人间安危,本座当然要亲临,以免再横生枝节。”
真是,很理所当然。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他有种被激怒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哂笑,“宗主对小倩的事情如此上心,本君这个做兄长的真是与有荣焉。”
结果差点没被金光的下一句话噎死——
“那当然,玄心正宗的意义所在便是维护苍生,聂姑娘既已回复人身,玄心正宗自然也有责任维护她的平安喜乐。”
聂、姑、娘!
他只觉得脑子里轰得一下炸开了,聂姑娘聂姑娘聂姑娘……什么时候妖孽魔物什么的居然变成聂姑娘了?!他居然还说得这么顺口!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刚才之所以会觉得被激怒,是因为觉察到了金光对小倩的认可。
为什么啊!为什么小倩那么轻易便能得到这个人的认可?言辞间居然还将之理所当然的纳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前一阵不是还恨得牙痒痒完全不看好吗?!
是因为小倩恢复了人身吗?只是因为小倩重又变回凡人吗?
那要是这样——
我恢复了人身,你是不是理所当然的也该保护我?随身相伴不离不弃啊?
喂……
他被自己脑子里瞬间闪现的想法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还是挺有道理的不是吗?
若他恢复人身,力量消失的同时自然不能再做阴月王朝的圣君,那样,与金光的敌对立场当然就不复存在。
之前他只是想消弭战祸,让阴月王朝与玄心正宗和平相处,但是仔细想来,那要花的时间恐怕太久了,简直遥遥无期。就算没了七世怨侣,数百年的征战累积的仇恨却不是能说没就没的。
那如果他……干脆就站到金光那一边去呢?
放弃力量,还归人身……
被自己的各种妄想惊到,等他回过神来玄心正宗的宗主已经不在眼前了,环顾四周,他找到了人群中正听去青龙回报的金光。
然后目光就胶着在那里,移不开了。
※ ※ ※
三日后,拜堂。
七夜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因为金光居然坐在主位上,宁母反而与自己一样列在次席。
搞错了吧?
眼看宁采臣一脸欢喜地引着小倩入内,他心上的紧张感却是越发强烈起来。
一对新人来到堂前站定,他正疑惑司仪怎么还不唱礼,却见眼前绛袍一晃,却是金光自座位上起了身。
看到那封黄绫圣旨的时候他不禁有些眩晕,曾经的噩梦又浮现在眼前,死死抓着椅子的扶手,只听金光宏亮的声音在大堂中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怪不得他又坐了主位,天地君亲师,他即手握圣旨代表天子而来,自然比宁母还要高出一头。
“今日阴月王朝圣君以皇妹聂氏下嫁宁采臣,两界联姻消弭魔患,朕欲藉此天赐良机与阴月王朝共订盟约,从此两不相犯,永结以好,钦此。”
最后一个长长的尾音落下,金光收起了圣旨。
几乎同时,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扑向了金光——
杀、无、赦。
杀无赦!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最恶毒的咒语,从轮回的深处回响而来,他仿佛看见金光的神色又变成那样的冷若冰霜,下一刻便要吐出带着血腥的言辞。
那黄绫落地时,便是惨剧的开始……
“不!”
他死死地抓住了金光的手。
霎时间,一片寂静。
他觉得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人,只剩下那仿佛不可扭转的命运。
“圣君?”
忽然,身后镜无缘的声音钻入耳中。
他猛地回过神,却见金光,不,不独金光,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正诧异地看着自己。
大家看上去……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众人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啊?那个魔界的圣君干嘛拉着玄心正宗的宗主不放?”
“就是啊,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难道是想趁今天良辰吉日,也顺便一起拜堂?”
“肯定是的,我看他们俩眉来眼去好久了……”
——以上是阿玄玄脑洞开太大,不要当真,谢谢(是真的多好,泪)——
“圣君刚才说什么?本座没有听清。”他还在怔愣的时候,金光一把扯回了袖子,淡然言道。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说了个“不”字?
呃,那不成了当面拒绝订盟?
他干了什么?!
内心汗如雨下,赶紧扯出一丝有点僵硬的笑容,他沉声道:“本君是说……不、不独是人间魔道订立盟约而已,本君更希望能以此为契,令阴月王朝与玄心正宗开启握手言和之道,当下众人所鉴,宗主可愿与本君击掌立约?”
其实这段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觉察了群魔和玄心门人那副“我去,神转折”的表情,不过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还越说越顺。
最后,他再次抬起手来。
金光带着探究的意味看向他,他迎着那目光,真心期待着——
“啪!”
一声轻响。
金光与他击了一掌,肌肤相触的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了金光的法力与自身魔气的激荡,先是轻微的麻痹,随后便是难以言喻的炽热。
初为相斥,复而融合交汇……
“一拜天地——!”
这时,司仪似乎终于想起了他的职责,一声高喊,正式拉开了婚礼的进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笨书生今朝小登科。
聂小倩嫁了心上人。
七世怨侣终成眷属,魔化人间一场幻梦。
一切,似乎再完满不过,又是婚礼,所以没有任何理由不大醉一场。
四贤跟四将老相识老酒友的就不必说了,连群魔与玄心正宗的门人也都是三杯黄汤下肚,脑子一热就熟悉了起来,吆五喝六好不快活。
到了入夜时分,喜宴越发的热闹,席上只见杯盏与碗筷齐飞,酒令共划拳一色。
只是不见了金光。
另外还有一件很不同寻常的事——
燕赤霞一家都没有出现。
请帖当然是发过的,虽然有上一次燕红叶破坏婚礼的不好先例,但是凭着燕家与宁采臣的关系,与玄心正宗的关系,与七世怨侣的关系,他们不来似乎都有点说不过去。
可甚至连那个缺根筋的诸葛流云都没有出现……
“燕赤霞和司马三娘怎么没来?”他在后院找到了金光,这样热闹喜庆的时刻,玄心正宗的宗主却还是选择一个人在冰冷的石凳上正襟危坐,自斟自饮,丝毫没有融入到这欢乐气氛中的意思。
依旧是,难以亲近的人。
七夜这么想,于是找了燕家作为话题——他们游走正魔两道之间,很适合拿来谈论。
“上次燕红叶走火入魔之后情况便不稳定,燕赤霞与司马三娘想来正为此焦头烂额,不来也是寻常。”金光坦然说道,他初时有点惊讶金光居然就这么轻易说了出来,岂不是示弱于魔道?
但是转念再想自己真是想多了……就算没有燕红叶,玄心正宗与魔道对阵时何曾有过些微退缩?
而且……
金光是不是也修炼了玄心奥妙诀?
前世里,创造了玄心奥妙诀的素天心说,修炼此诀的人要敢爱敢恨……
金光他,爱过谁吗?
“圣君在看什么?”许是七世怨侣祸患已消,金光对他的态度也有了确实的缓和,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称呼从“魔君”变成了有点尊重的“圣君”。
“那个,”他没法解释自己的出神,便指了指空着的那个酒杯,“相请不如偶遇,宗主难道吝惜这一杯酒?”
“圣君要喝酒,前厅之内有的是。”金光微微皱了皱眉。
“不一样。”他随口答道,然后便发现还真不一样,“宗主这酒,可不是凡品。”
金光所饮的杯中只残留着一点酒液,但那香气氤氲开来,竟似此刻的月光,浓稠而凛冽,令人心醉。
更奇妙的是,他这么一说,金光居然微微避开他的目光,“此酒是圣上所赐,宁老夫人……”
想也知道是宁母硬是要招待贵客。
但玄心正宗的宗主语气还是有点尴尬。
独自吃好料被抓包什么的……
他想笑,不过除非他活腻味了才会笑出来。
思忖间,金光已为他斟了一杯,“圣君请。”
他便毫不客气地在另一张石凳上坐了,举杯,忽然想起圣上赐酒的用意——大概,是让新人饮合欢酒时用的?
呃,不会有什么特别成分吧?
“圣君莫非是怕本座在酒中下了毒?”他举杯不饮的行为,引来金光的嘲弄。
但见眉梢微挑,凤眸眼睑低垂,似乎看着自己又似乎没看,吐出的虽然是带着讽意的话,那一点勾起的嘴角所有的弧度却是很好看的。
人在眼前。
酒是你斟的,就算这次是被毒死,本君也认了。
他仰头吞酒入喉,一线下腹,沉香满口。
“好酒!”他忍不住赞道。
“那圣君自便。”金光将酒壶向他这边推了一下,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执壶,为自己斟满,又想替金光斟酒,却被制止了。“宗主不饮了?”
“已经够了。”
“人道饮酒当有七分醉时为最佳,宗主这样子……可不像要醉。”他笑起来。
“修道之人岂能如常人那样放纵,修道首重清心寡欲,不然……”
“不然怎样?便像燕红叶一般走火入魔?”再饮一杯,“其实入魔又如何,那燕红叶目空一切,所恃者不过是玄心奥妙诀之力,入魔后力量倍增,岂不正顺了她的意?”
他不是没有看到金光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但就是觉得应该就势探问他的心意——
魔与道,是不是真的那般壁垒森严,不可越雷池一步?
“够了!”终于金光忍无可忍,猛然起身,“魔、道岂能混为一谈?圣君真是喝多了。”
眼看下一刻人就要拂袖而去,他飞快地伸手一捞,抓住了金光的衣袖,“宗主心中,依然认为魔道不能两立么?”
“那是自然!”
真是干脆利落的回答,感觉到手中的衣料要被拽回去,他再度下劲抓紧,死死地瞪着金光,“那……若弃魔从道,宗主当如何待之?”
这话问得,实在是太离谱了。
许是金光也觉出了那点绝望之意,虽然不明所以,但情绪还是缓和了一些,也不再急着要离去,反而带着些疑惑问道:“弃魔从道?谁?圣君的哪一位属下要投在我玄心正宗门下?”
话到后来甚至有了些轻松玩笑的意味。
“我……”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金光起初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能相信,反正本能似地问了一声,但随即便沉默了,神色也渐渐肃穆起来。
“圣君说笑了。”他道,又摇了摇头,“并不有趣。”
谁说我是说笑?!七夜想这么大声喊,想抓住眼前人告诉他自己本也是个凡人,依旧可以重做回一个凡人,想问他如果这样他是不是就有可能接受自己长随身侧?
投入玄心正宗门下也不是不行……
但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因为从前厅传来一记尖叫。
充满惊恐的,足以令人联想各种不好事情的那种尖叫。
他和金光同时到的前厅。
场面令他有点哭笑不得……此时前厅里的宴席已经到了尾声,大部分人都已告辞归家,但席上的人依然还是很多,只不过泰半喝得醉醺醺的。
其中,有阴月王朝治下的魔,醉得太厉害,维持不了人形,露出了被鳞披甲的原身——是一只鱼妖。
与他同席的魔或许还觉得没什么,那些凡人就多半吓得酒也醒了。
“妖、妖……”那些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急行法术,将他们都迷晕了过去。
情急之下无差别攻击,顿时满桌的人和魔都七颠八倒的睡死了。
“魔宫四贤,将这些不成器的东西都给本君带回去问罪!”他觉得生气,却又不知为什么生气,只得一声喝令。
四贤虽然也喝了不少,但圣君有令还是不能怠慢的,架起那个不省人事的鱼妖,霎时间就没了踪影。
心烦意乱,他便也不想再留了。
“本君先行一步。”按照礼节,他应当向金光告辞,但回过头去,却见金光正查看刚才发出惨叫的那个人。
拜他法术所赐那人正在朦胧昏梦之中,只是脸上惊恐犹在。金光伸手拂过他额心,惊恐便消失了,想是被消去了记忆。
只是那般表情却深深印在他心里,就算加上前世,他在人间的时间其实也并不多,本身又是一副好皮相,所以几乎就要忘了群魔在不需要融入人群的时候,本体都是多么的令人惊异。
有丑的,有美的,但无一例外,都是能让人一看就引为异类。
凡人都恐惧他们所不了解的东西。
没错,恐惧,那才是人们对魔的真正观感。
他看着金光,忽然意识到了之前从未意识到的问题,忽然感到了悲伤。
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金光说……
“唉……”一声无意识的叹息,随后他转身,做起神行法,扬长而去。
有时候我真觉得圣君您还是直接(不怕死地)扑上去,比较省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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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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