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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六十四、嗜血鬼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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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无痕施施然走进青洛衣事先包下的客栈。脚方跨过门槛,漂亮的柳叶眉不由往上轻挑了一下。身边的侍女银月不悦地咳嗽几声:“青先生,公主到了。”
“哦。”青洛衣展颜一笑,暖炎接到眼神暗示立即上前给公主递茶。
欧阳无痕看着这场面,一秒,两秒……一分钟……十分钟沼冢涛蘅扇蹋目艘馔甲枥沟牧礁瞿瓿さ氖膛宓搅饲嗦逡旅媲埃欢热缢阄掠ǖ难劬锟祆龌鹄矗骸澳恪每 ?
这个你,当然指的是站在青洛衣身后不停乱摸的白夕了。
白夕笑笑,俯身用嘴唇轻擦过青洛衣微凉的脸庞,抬起的眼里写满嚣张得意的神色:“我就不让,怎么了?”
欧阳无痕好说歹说也是个公主,自然不会在气势上输给这个女流氓。她收敛了神色,退后几步,倨傲地道:“既然你无意与我和谈,那又为何飞书邀我前来?”
公主喜欢公狐狸。白夕一眼看出,只是,坐在椅子上笑得淡若清风的公狐狸却不以为然。当然,他的不以为然也是给她看的,自是不能在公主面前表露。
白夕刁难几句,雍容大度的公主也适当回应几句,顿感无趣,拉着一旁打算看好戏下注买白夕赢的麻雀和小胖,一并提走,退出这场无声的硝烟。
抢男人?笑话,她还不至于无趣到了这个地步。青洛衣自然主动邀请公主来,又故意喊她出来,弄得她跟二奶似的,调戏完了还得讪讪闪人,生怕望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不能看的。青洛衣要刺激欧阳无痕让出政权,却也不该用爱情这种砝码,这样做,太卑劣。白夕再度发现自己不喜欢青洛衣的所作所为,脚步却不听使唤地顿足在了大厅之外。
“让出淮国?不,我做不到,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基业……”
“你有的考虑么?或是做我的皇妃,或是等我攻城。”
白夕苦笑,这种口吻,怎么听都跟山寨大王掳劫压寨夫人似的。公狐狸什么时候走的野蛮路线,可惜,这话他还没和她说过——她还没有抱怨完,忽然停住了脑海里翻腾的酸意。眼前一亮,只见一截黑衣不期然走近,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后系着先前咬她一口的小三。
“你没事吧?”黑羽毫不掩饰的关切目光,上上下下将白夕打量了遍,仔细查探有无少了块衣角断了根头发。
“你把他怎么了?”白夕瞅着一脸痛苦之色的小三,好像没有掉肉嘛,至于把脸哭肿成这样么?
“拔牙。”黑羽露出笑,一双狭长的黑眸内闪露出一抹光彩夺目。见到白夕没事就好,她没事就好……似乎什么都没有北营的那天夜晚来得恐怖,白夕在流血,白夕中毒了,他静静眼里的风景要倒塌了……那种感觉,他不想再回味第二遍!
白夕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直接上前掰开小三的嘴,只见里面空荡荡一片,通风无阻。
◎◎◎
在白夕房里。
血色琉璃的眸子一直恶狠狠瞪着白夕。
黑羽反手丢了一记耳光上去:“不许瞪她!”
白夕放出八音盒里的赤正烈。算是小三外甥的赤正烈见到小三时,竟然怒气冲冲,上手就拽紧了他的领口的两簇毛,“喂,我老婆差点被你咬死了!”
小三被拔空了牙齿,说话难免漏风:“勺……勺子……我是你舅舅奥不奥?要准重长辈!”
黑羽走到白夕身侧,手指指赤正烈跟小三,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发展的?”
“我你还不清楚?”白夕不以为然耸肩,“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把小三抓回来么?”
“报仇?”
“切,那些你做的还少么?”白夕扫了他一眼,黑羽的脸微微一红。“好吧,乖黑羽,我告诉你吧,我打算……帮青洛衣拿下赤国。”也就所以,这个小三的嗜血鬼有利用价值。
“因为任务?”冥王的RPG游戏终极任务就是将战魄收服,令其投胎转世。而如今青洛衣坐拥大军,又取下楚国国印,直逼淮国皇城下,一切的一切,都不约而同地引导着他们去相信,青洛衣才是真正的不败战神,虽然白夕一直不予苟同他的作战手段。
白夕勾起笑:“你怀疑我?”
“直觉告诉我,你对青洛衣有感觉。”黑羽没有藏话的习惯。直到很久以后,他为了隐瞒白夕的过去屡次欲言又止,也是经历的一番痛苦挣扎后的决定,这且是后话。
虽然我不喜欢他做的事,但是我不排斥他这个人,甚至,还忍不住想要接近——这就是所谓的喜欢?白夕犹疑着,同时,屋内传来小三一声嘶吼,赤正烈被白夕传染了坏习惯,动手拔起了舅舅的毛。
“快说,做鬼有意思还是做人有意思?”
白夕无奈地:“赤正烈,他没做过人啊,你不要勉强他了……”
“可是白夕,我忽然不想和你分开了。如果去投胎,是不是就要喝什么水的,然后就不记得你了?”赤正烈回过身,赤红的瞳眸浓缩着深深的不舍。“你告诉我,是不是我这个样子能够维持一辈子……白天不能见光,晚上你能陪我玩棋?”
黑羽冷道:“她才不会陪你一辈子。”
“闭嘴!我最讨厌别人打断我说话了!”
“我说实话你不乐意听罢了。白夕不属于这里!她迟早会离开!”
“你这个黑乎乎的家伙怎么那么讨厌!”
“你这个红彤彤的也不见得怎么可爱。”
……
意料中的打斗。白夕习以为常,退出房门后,见到青洛衣站在不远处,嘴边轻咬着一块松软的绯红色软糕。
◎◎◎
“带你去我的琉璃世界。”青洛衣拉起她,悄无声息地走出客栈,弯过后门。两个人并肩快跑冲进人群,不消片刻,甩掉了跟踪的暖炎和赤狐。
一座空置的庭院,似乎荒废了许久。白夕推门而入,迎面袭来陈旧的蛛丝迷网,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好不狼狈。青洛衣轻笑起来,伸手拉走了她脸上灰蒙蒙的蛛丝,“别急,琉璃不长脚,飞不掉的。”
白夕说:“我只是想看看,你除了阴谋诡计以外,还剩下些什么可取的东西。”
还有什么,是她迟迟难以割舍,又害得她一直被黑羽取笑着自己的莫名失态。
“我的所作所为,总能招来你的鄙夷。”青洛衣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眼底深刻的不掩饰的感情波动,似乎要将白夕最后的鄙夷牢牢印上心头,再也抹不去。
穿过院子,面前一栋平白无常的房子,黑瓦白墙的,跟街上路过的民宅没啥两样。
白夕这次不抢先推门,反而推搡着青洛衣,“你去开。”
“你开,给你优先权。”
“你开。”
“白夕,你不是怕了吧?”
“好吧,我开我开。”
白夕选了个方便退后的位置,轻手一触门,顿时吱呀一声,两扇古韵古香的木雕门悠悠敞开。
“这个男人是谁?”白夕惊讶地张大眼,不敢置信。
如果是普通的琉璃制品,不可能铸造得如此逼真!
明明没有呼吸,明明不是真人。
但男人精致的五官,似笑非笑的神态、绝美却又压迫人的气势,仿佛跟前真站了一个人般,不,是一个王!
“他很美么?”习惯了白夕的嗜好,青洛衣跨进门槛,顺手将她牵了进去,“白夕,这是我手下最成功的制品,我把他藏在淮国,因为这里皇后的眼线远没有我的多。我等着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带着他重见光明,白夕,你喜欢他么?”
银发,赤瞳。
绝美如黑羽,放在他身边也会黯然失色。
她能说不美么?只是,她别过头看向青洛衣,“他是谁?”
“真正的赤正烈。”青洛衣说着,目色沉静地端望着白夕此刻的反应。
“继续……说。”
“这是个神奇的故事,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你能跟坦然接受鬼神之说,甚至和鬼打交道,我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人说这个故事。”
“说吧,你……”白夕揉揉额头,上面竟然布满了细汗。尤记得青洛衣第一次谈及他的过去,她总以为他不会对个陌生人说真话……然,出乎意料,如今的局面却不得不让她正视一件事,一件可能影响整个游戏走势的事。
“如我当初所说,其实现在的赤国太子赤正烈才是弟弟,应该取名为赤正焰的二皇子。你在赤国抓的那个水鬼,也确实是皇子,不过该排第三。当然,也是我派去试探你的一枚棋子,白夕你不要生气,我也是很无奈的,毕竟……你来路不明,我不能直接去相信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孩。”
“嗯,这个理由不错。继续说。”白夕伸手去抚摸琉璃人偶晶莹剔透的脸颊,指尖微缠着,再度感慨青洛衣这手绝妙的手艺,只是,这真的是人手可以铸造出来的么?如若不是,如此冰凉的触感又从何作解?
“我是北皇的第七个儿子,我母亲是个巫女,在庙殿内作法时被祈神的北皇碰见,掳劫回宫。我从小就有通灵的异能,通俗点说,我的眼睛能看见夜间隐蔽的鬼魅。白夕,别再摸了,会烂掉的。”
“额?”白夕正把手伸到男人的衣襟内,被青洛衣那么一喊,不由茫茫然抬头,“你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淮国大街边的屋内,不怕给人家偷走?”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夕,别打岔,让我继续说。”
“我母亲恨死我父皇,额……北国的那个父皇,于是连我一并恨了起来。我出生就被她诅咒,活不过二十三岁……后,她手下的宫女将我故意卖到了赤国的南馆。”青洛衣露出淡淡哀伤的眼神,被母抛弃诅咒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只是,多年来心头的感觉……怎一个痛字了得,“后现在的赤国皇后将我买下,喂毒……一次意外,我在皇宫内的地下水道里捡到真的赤正烈。”
“你房里乱闹的那个鬼的确是赤国皇帝的儿子,但是不是长子。真正的长子早就被毒害,丢弃在了皇宫下水道。赤国皇室起名都按祖宗的排序,所以,你面前这个,才是真正的赤正烈。”
白夕慢慢消化着青洛衣陈述的内容。
走到雕花的红木椅子边,手搁上男人的肩,似乎有些温热。再去触碰,却又冰凉透骨。
她指着这个面容漂亮到惊世骇俗的男人,问向青洛衣:“这个有古怪,真是你做的琉璃制品?”
“白夕,你有没想过,我一个人如何拥有如此多的才艺?又如何分身在三国运筹帷幄?”
白夕手上动作彻底停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如果我说……我身体里有着另外一个人的灵魂,我拥有两个人的头脑,你信么?”
白夕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青洛衣清澈透亮的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一种她所无法理解的情感。突然,她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青洛衣,你……现在几岁?”
青洛衣一笑:“还有三天满二十三岁。可是……我似乎已经来不及一统四国了……”
你本来就知道自己来不及的吧?
难怪你不在乎脱离皇后的控制,不再研究解毒之法,只是一味地攻城掠地,千方百计地赶到淮国。
白夕有些伤心。公狐狸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她。
转而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人就是赤正烈么?白夕走到椅子上的男人面前,正视着这个美丽异常的男人。
银色魅惑的发,赤色沉郁的眸,慵懒且淡然的王者气度……这个人,已经勿庸置疑了,她不用再苦苦证实,自己屋里的赤正烈和身边的青洛衣谁是她一直要找寻的人,因为她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男人的眼底映着自己迷茫的神色,薄薄的唇微扬,仿佛在说:总算等到你了,白夕。
时间渐次沉淀,掌控时间的沙漏任由一颗颗沙砾掉进人的心坎。
这种感觉不痛,但是缓慢的进程却煎熬着细数时间流逝的人。
白夕不习惯这种沉默压抑的气氛,自持心脏比城墙还坚硬的她讪讪开口:“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么?”
“如果我有机会拥有一位皇后……我是说如果……我想……你……”青洛衣挑选着脑海里密密麻麻的词汇,踌躇不定地望着白夕。
“够了,”白夕打断,“我不信什么迷信的东西。什么诅咒,不过是一些恶毒的话语罢了。好了,你的艺术品看完了,可以回去了,淮国的驸马,未来的皇帝?”
“他会醒过来。白夕,这不是诅咒。他同我合用一个身体,他的灵魂会在我满二十三岁的那日醒过来。赤正烈,真正的赤国太子,我潜意识里指导着我多次历经生死危难的赤正烈……他,会醒过来。”
白夕无声地望着他。
第一次看到青洛衣手足无措的模样。
“弄死他。”她幽幽地道。
青洛衣霍地一颤。
“醒过来就弄死他。身体是你的,凭什么和别人合用?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