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风华绝代（下）》绯萍绕竹

1、1 贾府的末日

　　仲夏之夜，阴云密布。半空中劈下的一道闪电，照亮了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惨白的脸。两个小宫女跪在她的面前嘤嘤哭泣。那个女人脸上突然现出温柔的笑意来，她偏着头，极力想伸手往小宫女的方向，可是明显她想抓的不是宫女，而是房中一个不存在的人影。出口的声音表明了那个人的身份：“皇上——您来看臣妾了吗……”
　　半响，那只手无力的垂下，床上的人犹在微笑。两个宫女颤抖着扑过去：“娘娘！娘娘！你不要走……”
　　大雨倾盆，却不能阻挡这个可怜的娘娘消息的传播速度。后宫粉黛反应不一。
　　妃以下的才人淑媛在这种天气下原本都不敢睡觉，听到消息后一个个顿时镇定下来，各自回屋上床躺好。
　　四妃中的丽妃被侍女叫起，不免火大：“好不容易睡着了，你还敢来吵醒本宫！有什么快说！”侍女稳定了语调告知了元妃的死讯。她听了倏地坐起来：“哈，元妃元妃，没想到倒是老天帮本宫灭了你——既如此，又有谁还能在皇上面前夺了本宫的锋芒？”
　　淑妃还在佛堂礼佛，听到消息驱退身边人，慢慢在佛像前俯下身子：“孩子，娘亲终于帮你报了仇了。”起来时，脸上是对佛祖无比的虔诚。
　　妍妃坐起来到案前铺好纸，拿了笔，旁边磨墨的丫头不解的问：“娘娘，您以前不是跟元妃最不好吗？怎么还给她写悼词？”妍妃微笑地看向她：“丫头，以前我们是不好，可是人都去了，我们就不能还记着那仇了。况且，我为她写悼词的事一定要设法让皇上知道。”丫头恍然大悟：“娘娘英明！”
　　两个贵妃知道消息时都在照看自己不大的孩子，一个说“知道了”一个说“也是个可怜人”。
　　凤仪殿，身为后宫之首的皇后端坐在宝座上，喊了一个名字，一个蒙面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皇后递过一封信：“把这个交给左丞相，跟他说，元妃的家人作了不少案，我希望他秉公处理！”蒙面人接过信，消失在黑夜中。

　　清晨，风停雨住，从天空到大地都是被洗过的清晰。干净的大地和清新的空气都是昨夜风雨的恩赐。
　　不幸的元妃娘娘的宫里，几名红着眼睛的宫女跪在元妃的床前。床上的那个女人，已经洗过香浴，身上穿着代表她身份的镶黄彩衣，秀发打理的整整齐齐，犹带着笑容的脸上画了眉扑了粉。她依旧是美丽优雅，似乎只是睡去。
　　她曾经殷切期盼的那个皇帝俊朗的脸上添了些忧愁，匆匆走进来。不顾跪拜的众人，径直到元妃的床前。他俯身仔细的去看她，伸手摸了下她的脸。脸上稍现出悲戚的颜色：“元儿，你陪了我十二年，现在却就这么走了……”
　　但作为一个皇帝，似乎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门外进来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躬身说着平调的话：“皇上，该上朝了。”
　　“好，那走吧。吩咐下去，以贵妃之礼厚葬元妃。”

　　威严的朝堂，似乎比起往日格外的热闹。尤其是站在左丞相身边的一帮人，十分情绪激昂的大声谈论，还不时看了看靠近门边的一个人。北静王水溶，兵部尚书齐谨霜，礼部尚书蓝沁月，一起走到那个人面前。北静王柔声开口：“政老，今日才闻元妃娘娘仙逝，我等俱是哀痛难言。还望政老不要太过悲伤才是。”
　　贾政微微弯下腰：“谢过北静王。只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老夫一时有些难以从悲痛中缓过来。”
　　话音刚落，旁边的众人止了交谈，依着次序站好，接下来御座旁传来太监的通报：“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拜山呼。“平身——”皇帝清澈而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诸位爱卿，今日可有要事启奏？”
　　“禀皇上——”左丞相迈步走到了中间，“微臣今日收到了许多民众的检举，所报的都是工部员外郎贾大人的罪行。贾大人身居高职，却贪赃枉法，纵奴行凶。触犯的律法不只一条，如此行径，实乃我大华之耻啊！”
　　左丞相话音刚落，又有许多老臣出来揭发贾政的罪行。说的简直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皇帝面色沉静的听着他们说完，待声音停止，才悠悠的说了一句：“御史中丞，你知道的是什么？”
　　站在最边上的御史中丞走了过来：“皇上，刚才诸位大人所言，虽不完全属实。但据我御史台的调查，贾大人至少犯了贪污，收受贿赂，纵奴行凶等罪行。”
　　“众位爱卿，贾大人的女儿，朕的爱妃元妃娘娘刚死，你们就在这里揭发了这么多贾大人的罪过。是否有些朕不知道的隐秘啊？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缓个几天或者提前几天啊……”
　　“这——”然后所有刚刚发言的大臣都跪了下来，“请皇上明察，臣等所言，句句属实啊”“臣等不敢妄言，不敢欺骗皇上”……
　　皇帝挥挥手：“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既然贾大人确如大家所说贪赃枉法，那就贬了贾大人的官，抄了他们的家吧。责令贾家宗族不许再在金陵居住。”
　　“皇上英明——”众臣都低头跪拜。
　　最后只剩贾政颤着身子伏在地上，吏部的人拉着他到了旁边剥去他的官服，另有户部和御史台的人带着官兵前往贾府。

　　御书房，皇帝斜倚在御座上，抬眼去看站在下边的三个人。
　　“北静王，兵部尚书，礼部尚书。你们来这里是要为贾家求情吗？”皇帝的脸上带着笑意，眼里却是厌恶。
　　水溶上前躬身：“微臣和两位大人来，并不是为了给贾家求情，而是为了一个人？”
　　“哦~那个人是谁，竟劳动三位朕最信任的臣子来给他说情。”据他所知，这三位臣子底下并没有很多交往。那么这所为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华国皇帝萧泠一半的好奇，一半的恼怒。
　　水溶不知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还是根本不害怕，继续说道：“不知皇上可还记得三年前的金科状元，后来被贬到南疆的贾政之子贾宝玉？”
　　这句话在皇帝的心头如高山上的钟声，就那么敲了一下。
　　是啊，他怎么可以忘了贾宝玉呢？
　　三年前，那个俊朗颀长的少年。殿试时语声铿锵，政法国事谈笑间给他的震撼；金科宴上，众大臣的极力举荐；任职期间，京城无一冤案的奇迹。最为印象深刻的是，让贾府翻了天，让京城翻了天，让朝廷翻了天的“断袖之癖”！
　　还记得那一天，贾宝玉站在大殿中央，贾政在他旁边恨不得抽他。周围其他的大臣有的对他，有的对御座声声呵斥和痛呼：世风日下！断袖之事怎可当真！场面之热烈，真是千古难逢。而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中间，甚至面带笑容。
　　当时皇帝想的是，这人还真是奇怪。从来世人养了男宠都是不足为奇的事情，他却把男宠当妻子看待，对真的妻子没有感情。本来差别并不大，但是人们的观念是定了的，这样就是不可以。所以皇帝问贾宝玉，有什么说法。
　　他说：“我就是喜欢男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家怎么说都不可以改变这个事实。宝玉但凭皇上处置。”
　　然后吏部尚书左丞相等大臣提议调贾宝玉去边疆，便放他去了南疆当个刺史。心道，可惜了，不知到了那边能不能活。然后，当时正得宠的元妃哭着求他，水溶也来求过。可是，他还是只觉得可惜了。再后来，大家都不报告贾宝玉的消息。
　　于是，似乎理所当然的，皇帝的心里，似乎从没有贾宝玉这个人一样，就连元妃去世，贾府被抄，他都没有想起那个人。
　　这时，也只是微微有些诧异：那个人啊？我怎么就忘了他？

　　皇帝沉思片刻，看向还站在下边的北静王和两位尚书。
　　“三位爱卿，你们说的那个贾宝玉现在怎么样了？”
　　礼部尚书上前跪拜：“回皇上，南疆刺史在那里收服了很多当地人。听说他帮忙改建了很多住房，现在百姓用的工具很多也是他安排人做的。他很受南疆百姓的爱戴。”
　　兵部尚书也在一边跪下：“皇上，微臣听说的也是这样的。”
　　皇帝抬起头，看着门外的晴空，忽然笑了起来：“啊~这样啊。那，我就要免了他的罪，还得给他搬个庆功宴，好好看看我这个状元现在的成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