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十五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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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前方战况胶着，樾然算好时间便往主塔的正门里冲！殊不知在她一脚踹开厚实的门扉时，展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传闻中笃虚寺最著名的纯金大佛，也没有据传是上古遗址的诵经石刻，而是一方宽大的石室中央，一个五人宽的石梯直通地底。似乎感应到有人闯入，周围忽的亮起火光，而从幽深的地底亦遥遥地传来几声嘶吼和悲嚎。
“海叔！”比樾然更快的是萧倾禹，一听到塔内传来萧海的嘶嚎，他立刻放弃外面的战团直冲进来，一道人影闪过，他已从幽深的洞口跃了下去。
还未等樾然喝止，又一道翩跹的影子从自己眼前划过，宛若一颗流星，一闪而消逝在洞底的黑暗中！
“喂，不是吧！薛大哥你也来！厄……等等，那现在外面不就只剩下朔大哥和空华！”风一般地冲出塔楼，便看到空华收了自家兵器正慢悠悠地拿着皎白的绢布擦拭着，而北堂朔则颇有兴趣地站在不远处围观。
“你……很特别。”
“会对一个杀手好奇，你也不太正常。”冷冷地哼了一声，空华继续认真地擦拭着自己手里合为一刃的新月环刀。“我只是吝啬，没人出钱买你的命，我自然不喜欢做白工。你若想死，看在顺道的份上可以给你个折扣，十两银子就成交”
“呵呵，”北堂朔仿若也被逗乐了，带着浅笑直勾勾地看着她，道：“所以，今夜围猎手的猎物已经都猎齐了？还是说……还缺一条人命？”
“你……”飞快地扫了一眼愣怔在一边的樾然，空华微眯着眼睛，凝神盯住了北堂朔。“能这么快就猜到这些，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既是如此，我倒也还你们一个忠告。”
“什么？”
“那下面有你最讨厌的东西，你最好别下去。”冷冷地瞥了樾然一眼，空华黑纱一抹，转身踏月离去。
挥去心底一闪而过的不祥预感，樾然奔过来拉起北堂朔的手，笑道：“朔大哥，我们也赶紧下去看看吧，省得薛大哥他们等急了。”
“樾然……”收起了刚刚的风轻云淡，北堂朔低垂着眉眼看着那双温暖地拉着自己的手，顿了许久，仿若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缓缓抬眸，笑答：“嗯，走吧，围猎手空华既然花了那么大的精力用来拖时间，可见她意不在取你们的性命，只怕除了我们原先推测的那些，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阴谋。”
“嗯，也对耶，难怪我总觉得空华今天怪怪的。空华她不是纯粹的杀手。所谓的围猎手嘛，就是负责围剿和捕猎的。所以她兼管的范围也就更广，未必一定只是承担杀人夺命的职责。”
看着樾然一边拉着他走，一边笑呵呵地侃侃而谈，毫无保留。北堂朔瞳睑中的轻愁也慢慢淡去，心底只留下一个浅淡的声音在弱弱地回响着。
樾然，我不问你是不是认识空华，也不问你是不是凤涅的成员，更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赵王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我身边。
那么，你可不可以也就一直做这样纯粹的你，这样简单明朗的尹樾然？
带着北堂朔跃下石洞，借着微弱的光，樾然只看见隐约有两道人影趴倒在地，一动不动。取出火夹子擦亮了细看，连北堂朔也不由得失声低呼：
“薛大哥！萧公子！”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竟然就可以这般悄无声息地撂倒两大高手！是什么让他们连一声呼喊都传不出便昏倒在这里不省人事？是毒气？还是……
“樾然！先别过去，这里很不对劲！”话才出口，北堂朔便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樾然总是动作快过思维的，若是往常哪里还轮得到他说这些废话，早就扑上去确认薛祈他们的情况了，扭过头，果见樾然目光呆滞地望着墙壁。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七孔流血的萧海浑身鲜红的血迹，胸口凹陷，软软地瘫在地上，嘴角微微勾着，似乎至死依旧狂气未散。致命伤在胸腔，原由该是强大的外力致使胸骨碎裂刺破心脏而亡。只是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樾然不该会如此震惊。蹙着眉宇想要走前去看仔细些，却被樾然狠命拽了回来。
“朔大哥，别……别过去。”
第一次听见樾然明朗的声音里有了恐惧的颤抖，北堂朔有些担心地回握了一下她拉着自己的手，发现竟然凉地比他还夸张。
再回首，终见让樾然都惊恐万分的场面，无数墨绿色的小虫从萧海的口鼻中爬出来，它们的体型细长，有着细如丝、比它自身都长的触角。它们快速地移动着，时而蹦踏，似乎因为嗅到血腥味而越发兴奋，摩擦着自己的翅膀触角，发出“吱吱吱吱”的鸣叫声，响亮高亢。
“是螽斯！”北堂朔心底一沉，一切已了然于心，猛地冲上去把昏迷不醒的薛祈和萧倾禹分别拽起来，往樾然怀里送，更急急地喊道：“樾然！别发愣，快把他们送出去！快！”
在看到那些诡异的虫子爬满萧海一身，甚至于开始啃食他的血肉的时候，樾然已浑身发抖，连动也没动，只是本能地接住北堂往她怀里推的东西，连是什么也没分清，只是僵着揽住而已。
“尹樾然！你还楞！快走！”被北堂朔一声大喝，惊得浑身一颤，脑海里还一片空白，身体却已经习惯性地听令行事，架着两个人脚下一用力，便从洞里跃里出去。
然而当她的脚触到地面的那一刻，一个更令她浑身发冷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轰！”地一声，身后的洞口猛地被关上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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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们的。等时间一到，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到时候带你去我老家逛逛，那里有很漂亮的油菜花。”
“恩，等我们出去，就一起去看。”
“是螽斯！可恶，我们被老大出卖了！小然、空华快走！”
“不要，萧岚哥哥，不要啊！”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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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
一声哭嚎伴随着嵌入灵魂深处的记忆侵袭而来。那年那月，被隔绝在石壁之外的她，听着那个对自己疼爱有佳的大哥哥在里面发疯地痛嚎了一天一夜，却无能无力。
螽斯的鸣叫高亢激昂，声调或高或低如急风骤雨。成群结队一同鸣叫时，不过一刻钟便使一个成人陷入昏迷，甚至长时间沉浸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可以让人永久失聪，逼人发疯，更何况部分螽斯还有食肉的习性。那一天一夜，伴随着从缝隙中传来的让人发麻发疯的“吱吱”声，她无法想象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她的大哥哥怎样被恶心的虫子层层包围、噬咬，只能无助而绝望地听着他各种痛不欲生的惨呼慢慢被淹没，直到再不可闻。
五年过去了，为什么还会重蹈覆辙！
为什么她还是没能力保护她所在意的人！
为什么！
“几位施主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不过看样子还是有人和萧施主作伴了是么？哎，真是可……啊！”笑着从塔楼外走进来的主持方丈悟戒得意的话还未完，便看到一点锋芒在自己瞳孔出绽开。
杀气和剑意刺过遍体经络，惊得他慌忙地运气内劲往后退去。然而随着如影相随的剑光贴面而来的还有一声低沉地犹若来自地狱的冷令。
“开门。”
“你……”还想说点什么，然而胸口已经被威压和杀气啮得喘不过气来，几乎窒息。
“我叫你开门！”
一声怒吼，游祁光芒大盛，悟戒一身宽大的袈裟瞬间碎裂成丝，被强大的剑气搅烂。被一黄口小儿逼到这种狼狈的境界，对于悟戒而言完全不可想象，大惊失色之余，连忙运起自己浑厚的内劲看准时机一掌拍向樾然胸腹之间。
然而，樾然却连看也不看，侧身旋转躲过。抬右腿，至平膝，扭腰转胯，快速伸直膝盖，用脚面直接踢向悟戒后颈。只听“咔嚓”一声，竟是将他的颈椎一招踢断。
人的颈椎断了，会怎样？
那只有一个可能。全身瘫痪，生不如死。
“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地悲嚎从悟戒喉咙里冒出来，然而听在樾然耳里，似乎又什么都没有。一手拽着破布，将悟戒提起来，一路拖着丢回了塔楼里。扫了一眼通过回转，渐渐降回地里的笃虚塔楼，樾然面无表情地拎起薛祈和萧倾禹就往外扔，而后一剑扎在悟戒的掌心上，冷声问道：“机关在哪里？石洞的门怎么开？我说一句你答一句，一句废话，我断你一肢。”
“呵呵呵，老衲已经被你毁了，还会怕你的威胁么，我……啊啊啊啊啊~”
飞起的两只手掌和一只脚掌划过一道血弧，从悟戒眼前飞过，吓得他霎时几乎晕了过去。颈椎被切断了，所有的感觉传递都会延迟，然而看着那样血液喷溅，四肢飞散的情况，还是惊得连心脏都有了一瞬停摆。
“我封了你的痛觉，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分成几块。”
“你……你……”
“说！”
“洞口……洞口的八卦石，按中天四象……反着踏一遍……就……”
话还没完，凝在他眼前的阎王已经消失了，仿若一道风拂过，吱呀的机簧声再起，幽深的洞口刚刚才裂开一条缝，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樾然？”
听到熟悉的声音的那一刻，似乎刚刚一直忘记跳动的心脏才开始重新跳起，然而这一颤，有什么冰凉的液体克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溢了出来，落在石板上，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十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