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月下蝶舞

26、第二十五章

　　一路上十三阿哥一言不发，安静得可以让人忽视他的存在，却也让我和四阿哥感到隐隐的不安，这样一个成天开开心心的大男生，忽然不动声色，也足够吓唬人了，下意识地伸手搭上十三阿哥的肩膀，让我感觉到他很紧张，似乎神经很紧绷的样子．
　　忽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他握得很紧，好像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似的，我不知所措地回头看着身后的四阿哥，虽然他是一脸的抑郁和不爽，但是看得出来，他眼中还是有满满的不安和紧张．
　　我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带着几分尴尬，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皇上的话刺激到你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皇上只是说着玩玩的呢，你也知道啦，我们几个在一起总是玩得挺疯的，皇上只是吓唬吓唬我们也不一定的．＂
　　此刻的十三阿哥，给人的感觉，就像他是一个受过伤需要严密保护的孩子一样，不由得让我为他感到心疼，娥眉不由得紧蹙，也忘记了被他紧握的手的疼痛感，心里升起很强烈的愧疚感和深深的不安．
　　＂不是的，皇阿玛从来不会随口说话的，这一次他一定是认真的，他一定会让四哥纳侧室，也一定会给雅熹挑选合适的额驸．不行，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雅熹是不可以离开四哥身边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几句话说出来，总有点怪怪的味道，脸上讪讪的，尽量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他似乎失魂落魄一样，很难不让人感到慌张和害怕．
　　四阿哥走到十三阿哥的身边，扬起手就是一记耳光，这让站在一边的我吓了一跳，微微哆嗦着，不知道这一对兄友弟恭的兄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场面出现，或许他们之间也是有心结的，只是我并不知道而已．
　　十三阿哥一脸的错愕，直愣愣地看着四阿哥，声音有些颤抖：＂四哥，你从来没有打过我，为什么这一次你要打我？从雅熹第一次进宫小住开始，雅熹就一直粘着你，四哥哥长四哥哥短的，你有没有想过，我当时的感受是怎么样的！＂
　　情况越来越复杂，这让我想在云里雾里一样，这又是哪儿跟哪儿，真是让我越来越迷糊了，十三阿哥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可为什么四阿哥会这么生气呢，还气急败坏地扇了他最疼宠的弟弟一记耳光，这实在太诡异了．
　　＂你说够了没有，皇阿玛的决定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但是不代表我们不可以争取更好的结果，你现在就开始自怨自艾了，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算了？或者你忘记了我对你说的话，我和雅熹不可能分开，你也最好打消对那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事情怎么会这么复杂呢，难道从第一次见面之时开始，十三阿哥就开始对我有意了吗，这件事情怎么会这样让人理不清头绪呢，如果我成为他们兄弟二人反目成仇的导火索，那么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吗？
　　深深吁出一口气，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如今已是暮春时节，花园中的几棵桃树已经开始落花了，风一吹，这些花瓣随风飘舞，这样的景色很美，却没来由的让我觉得伤感的很，记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看到有一个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中拿着一束红玫瑰，站在一树落英之下，如今却只剩下我一个人形影相吊．
　　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一看，原来我并没有走得多远，他们两兄弟站在原地，看着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我歪着脑袋，无力地笑了笑，我低下了头，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走到我的身边．
　　＂雅熹，你没什么事吧，如果你不开心的话，你一定要说出来，你知道的，没有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会很痛苦的，我相信十三弟也会一样难过，如果你真的心里憋着一口气，就说出来，哪怕要打要骂，我们都不会有怨言的．＂
　　对于他们紧张我的事实，我一向都是认得非常清楚的，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都是一个情深的人，只不过我却无法接受两个人的好感，四阿哥对我的感情我很明白，而且我也乐于接受，对于十三阿哥，我只能道一声抱歉了．
　　伸手紧紧握住四阿哥的手，淡淡地微笑，却很坚定：＂你放心吧，你还在我的身边，我又怎么舍得有事呢，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们两兄弟反目成仇而已，在我的心目中，你们是最无间的兄弟，应该并肩作战的嘛．＂
　　牵过十三阿哥，将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不管我还在不在你们的身边，我都希望，你们可以一如既往，不管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都是我不可或缺的人，我不希望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而且我相信，十三阿哥一定会得到一个比我好千百倍的女子，她会陪着你直到永远．＂
　　定定的看着十三阿哥良久，心中总想着，虽然我和他之间在感情上终归是陌路，却仍旧希望可以保住这样一个朋友，不然我真的会愧疚一辈子的．
　　十三阿哥紧紧地抱住了我，他的拥抱也同样温暖，可惜我却无福消受，这一次就当是享受一下吧，以后也不见得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不管身后的四阿哥是不是已经黑了一张脸，此时此刻，我只希望这样静静地让十三阿哥抱着．
　　＂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始终及不上四哥，我也知道，在你的心里，只有一个四哥，我更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能撼动四哥在你心里一丝一毫的地位，但是我也告诉过我自己，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只要你一声召唤，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不过如今你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四哥，他视你为珍宝，那么我也该退出了，站在远处看着你幸福，这样就够了．＂
　　这样自伤的十三阿哥，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以为我可以泰然处之，没想到当他的话一一出口之后，我却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这样的表情这样神态和语言，都不适合那个快意恩仇的十三阿哥，这终究是我上他太深了吧，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太伤感，还是因为感动他对我的感情竟然这样深刻，只可惜我无法回报他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