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月下蝶舞

27、第二十六章

　　慢慢的，十三阿哥松开了他的怀抱，原本还尚显稚嫩的脸上，如今已经遍布泪痕，甚至还满布沧桑的痕迹，这让我很心疼，却无法帮助到他，难道真的只能这样看着他暗自神伤，却无能为力．
　　十三阿哥笑了笑，只是这样的笑容含有很多悲哀和不堪的味道，他默默地转身离开，只留给我一个萧索的背影，和被拉得长长的影子，让我觉得是那样的悲凉和怅然，也许我真的欠了他太多，也许是我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四阿哥搂着我的肩膀，坚定地站在我的身边，我看着他的脸，看不出他有任何的表情，不知道此刻在四阿哥的心里是不是也同样的悲哀，但他的眼角带着些许湿润．这样的场面，让我唏嘘不已．
　　＂十三阿哥真的是一个好的人选，若是我早一点遇到他，说不定我此刻的选择就是他了，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我已经选择了一个，就再也无法容纳另外一个人．四哥哥，你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我不希望失去一个像十三阿哥那样的朋友，也不想失去一个爱我的人．＂
　　被说幼稚也好，抑或煽情也行，此刻的我就像是在大海中沉浮，不想放开手中的救命稻草，我不知道将来何去何从，只想好好把握现在所拥有的，哪怕只是短暂的．
　　拔下发间的点翠嵌珍珠金累丝头花，郑重地交到了四阿哥的手中，庄重而认真地说道：＂这支发簪是我所珍而重之的，你也知道这件东西对我而言的意义，我想这东西对你来说的意义也绝对不亚于我，所以现在我把这支簪子交给你，就算是定情信物也好，或者是留给你做个念想，我希望你也可以好好重视．＂
　　我不喜欢不确定性，哪怕知道将来如何已经注定，如今我只想好好把握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就算不能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豁出一切好好爱过一次也值得了．
　　那支簪子在他的手中被握得很紧，仿佛那就是一件珍宝，是一生的承诺，慢慢的，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点的微笑，只不过那笑容很淡，淡到让人以为只是自己慌神眼花了．
　　＂你放心，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了，就算老天爷要拆散我们，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就算是皇阿玛要拆散我们，我也会抗争的，我可以舍得一切，唯独不能失去你，若老天不可怜见，我也希望我们可以生不同衾死同穴．＂
　　投进他的怀抱，此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天边的红日慢慢落下，我眼中蕴着泪水，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太过于复杂而心慌意乱．
　　身为亲贵之女，按照这个朝代的规矩，我不能私下轻易订下婚约，况且对方还是皇子，本该由皇上钦定婚事的两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互相爱慕而私定终身，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会不会有让我们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
　　推开了四阿哥，郑重地看着他：＂不管怎么样，我会记得你给我的承诺，将来会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努力过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只是我想告诉你，不管结果会如何，我希望你不要太激动．＂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走向景仁宫，我不知道在景仁宫里还有什么等着我，但是我却不得不回去，佟妃到底是不是打心底里赞同我和四阿哥在一起，只是我想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吧，佟佳氏如今已经慢慢走向顶峰，难道她想借助我和四阿哥的关系，让佟佳氏再上一层楼吗？
　　路过佟妃所居住的正殿时，殿内的灯火有些闪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关窗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
　　轻轻叩了叩门，却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心里有些慌张，难道佟妃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不假思索地推开了门，只见佟妃斜卧在雕花大椅上，盖着一床湖绿色华丝薄被，她的睡容很安详，嘴角微微上翘，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往事．
　　殿中的窗户没有关上，灯罩也没有罩在灯架上，也难怪会因为风吹进来引起烛火摇晃了，关上了窗户之后，走到了她的身边．
　　被子滑落了一角，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为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在她的身边，我不知道身为后宫中的女人，是不是每一个都能够绽放这样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好像睡了很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饿不饿，要不要传酒膳？＂
　　在进来之前有注意过天色，答道：＂现在已经是酉时了，如果皇上刚走不久的话，那么姑姑你也没有睡多久，不过姑姑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要不要再多休息一会儿，要是姑姑饿了，我叫人替姑姑安排膳食．＂
　　在我起身出去之前，佟妃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眼中带着几分乞求的味道，她这样的表情让我感到很无助，也很心疼，也就顺从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握着她的手，淡淡地笑了笑：＂姑姑，你是不是觉得很孤单啊，不要紧的啦，现在在你的身边还有我陪着你的嘛，以后若是姑姑觉得孤单了，我就会来和姑姑聊天说话，姑姑就不会觉得闷了，对不对？＂
　　我刻意表现出小女生的可爱，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很怕，或许只是鸵鸟心理在作祟吧，此时此刻只想做一个乖巧又会讨好长辈的孩子，不去想那些复杂的感情问题和政治立场．
　　佟妃摸了摸我的头，笑容有一些虚弱：＂你真是个傻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出嫁的道理，难道你要留在我身边，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吗，就算你肯，我这个做姑姑的也不忍心啊，况且还有那么好的对象在你面前，姑姑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四阿哥的确是个很好的归宿，只可惜不是我的好归宿，他终将会属于别人，一瞬间，我的心中之间充满了感伤．
　　＂姑姑，归宿再好，也不是我能够选择的，皇上不是说要替我挑选额驸吗，我想皇上会为我定下一门很好的亲事，这样姑姑也不用担心我会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啦．＂
　　我虽然说得轻快，可是我心里却并不轻松，其实今天皇上那样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几分了，他不希望我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走得太近，只怕其他的阿哥也不希望我太过接近吧，如今也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