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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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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医院人很多,比较拥挤。
许从言把林归抱着,轻轻的放在座椅上。“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挂号。”
“好。”林归望着他,似有些不愿意他离开,眼里满是不舍。
许从言摸了摸他的头,弯下腰,安抚道:“别怕,我马上就回来。”
他借了轮椅,想要把林归抱起来,正要伸手,林归却说:“许老师,我自己可以的,不用抱了。”
两个大男人,医院又这么多人,总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不用抱,你现在的脚不能动,以免二次伤害。”许从言知道,小孩儿这是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害羞了。
“好了,来。”
他的右手划过林归的后背,左手伸入他的双膝。整个人突然腾空,林归不自觉地揽住了许从言的脖子,耳尖泛红,双眼根本不敢看向许从言,将视线移到地面上。
给林归诊治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医生,“按时用这些药,在肿胀处要揉半个小时,这三天尽量不要走路。”
男医生的目光在许从言和林归之间游移,半晌补充到:“咳...晚上要特别注意。”
林归倒没听出什么,很快应答:“知道了,谢谢医生。”许从言听到后,怔了怔,随即把目光从林归身上撇开。
出了医院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林归在心里打鼓,不知道他会不会把他送回学校,还是......
月朗星稀,车窗外霓虹灯闪过,林归把头靠在窗边。
“林归?”没有动静,许从言想,看来已经睡着了。
他解开林归身上的安全带,手很轻的落在他的身上,生怕把小孩儿吵醒了。
一路把林归抱着上了楼,手臂上因为用力太久,已经冒出了青筋。
到了门口,幸好是指纹解锁,许从言正要伸手,林归在怀里蠕动了一下。
“醒了?”
“嗯。”林归砸吧砸吧眼睛,“老师,你放我下来吧。”
“不用,你抱紧我,不要掉下来。”
林归很听话的用手抱住了许从言的脖子,顺势把头贴近了他的胸膛。
许从言把林归放在沙发上,脱下他的鞋袜,把他的裤脚撩到膝盖上,然后将受伤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老师,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个要揉很久,还是我来吧。”他在脚踝处倒了点药水,轻轻的揉搓着。
虽说林归不太好意思让老师来帮忙,但在他心里,潜意识就是会一直顺从许从言的,也没有多做争辩。
许从言手上的动作轻缓有序,力度适中,朝顺时针方向在上面打转,看得出来,是有些方法在手上的。
他一边揉着林归的脚踝,一边问他:“你今天在担心什么?”
这突然的发问,林归有些不知所措,他该怎么答?
可是许从言都已经问出来了,他一直不说话,也不能躲过去,索性告诉他好了,他真的很想很想让他知道,他们早就见过面,相识了。
良久,林归沉声道:“害怕你又不要我了。”
许从言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没有反驳,没有发问。他停了手上的动作,摸了摸林归的头,他的头发很软,一点儿也不扎手。
“我会陪着你的。”一句陪伴,抵过万千言语,停顿一瞬,他又补充了一句,“别怕。”
他还从来没有给过别人一句像承诺的话,“我会陪着你的。”
他都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的话。语气很轻,却给人一种坚定的力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想帮着他,下意识会护着他,给了别人都不曾有过的温柔。谁叫这个小孩儿这么招人疼呢?
许从言觉得自己这个老师当得有些“德不配位”了!
林归不可思议地望着许从言,眼睛很水润,“老师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骗过的。”林归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那是许从言支教结束离开的那天早上,他们在校门口为许从言送行。
有一个小男孩在许从言转身时,拉住了他的手问:“许老师,你能把我也带走吗?”
他只是弯腰,像现在一样,摸着他的头发,十分温柔的说:“小归乖,老师会来看你的。”
于是,林归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离开山村,去了县城,然后又到了繁华都市,整整8年也没有等到许从言回来看他。
即使现在重逢,他依然没有认出他来。
“什么?”
“没什么,我说老师最好了。”林归猛的一头扎进许从言的胸怀。
许从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继而用左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很纤细,许从言用一只手就完完全全环住了,甚至可以触摸到他的腹部。
林归很喜欢许从言身上的味道,清新的沐浴露的香味,似乎夹杂着一丝清甜,像夏天的水蜜桃,甜而不腻。
这一刻,林归暗自决定,他要和许从言在一起,永远赖上这位唯一在他的生命中点缀了色彩的人,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许从言把林归哄得睡着后,才去书房处理今天没有完成的工作。书房里,许从言键盘敲得断断续续,心思完全不在电脑屏幕的邮件上。
他刚刚一直没有想明白,小孩儿为什么要说“又”字,又不要他了?
他什么时候不要他了?
难道他们以前就见过了?
他仔细的回想着自己的过往,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兄弟,你也不看看时间,几点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谁说的随叫随到啊?你的敬业精神呢?”
“行行行,上次喝酒输给你是我轻敌,谁知道你去国外后,别的本事没长多少,酒量倒是有了历史性的突破!”
“行了,说正事,有个事你帮我查一下。”
“赶紧的,别耽误我睡觉!”沈穆阳已经超级不耐烦了,换了谁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被电话惊醒,都要带点脾气的。
“你帮我查一下,林归的档案。”
“行行行,查了给你。等一下!”
“还有事?”
“你自己就是老师,不会自己查啊!”
“你们新闻系的学生,我一个文学系的老师去查,不合适。”
“不…合…适……”沈穆阳一字一顿,故意拖长了尾音,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这两人绝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一定好好查查!
许从言知道沈穆阳的八卦之魂又蠢蠢欲动,果断地挂了电话。
学校旁的咖啡馆,沈穆阳和许从言面对面坐着,沈穆阳不停的扫视打量着许从言。
“查到了?”许从言很淡定地拿起咖啡抿了一小口,他知道沈穆阳免不了要盘问他一阵。
“查是查到了,不过你嘚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沈穆阳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去调了林归的档案,还托人查了个底掉儿!
“什么怎么想的?”
“我听说林归脚受伤请了三天假,他现在是住在你那儿吧?”
“是住我那,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什么问题吗?又是送摄影机,又是查档案,还住你家,你什么时候这么善心大发了?”
“他脚扭伤,不能走路。”
“不能走路,你可以通知他的室友,让他室友去照看啊,哪还轮得到你许大少爷去照顾一个穷学生?”
许从言放下手里的咖啡,“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还听说,那小子还三天两头往你办公室跑,一个新闻系的,专门跑去上文学系的课,欸...还偏偏只上你一个人的课。
要说你俩没点什么吧,我还真不信。”
沈家和许家是世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我们只是师生关系,老师关心学生而已。”
“你就嘴硬吧!”
“行了,说正事。”
“林归,男,21岁,现就读于京文大学新闻系大三,成绩优秀,高冷学霸,父母双亡.......”
“说我不知道的。”
沈穆阳和许从言对视一眼,平稳的语气,“他是你曾经的学生。”
许从言搅拌咖啡的手停顿了,有些不解,看向沈穆阳。
“你支教时候的学生。”
支教?
他只有一次支教的经历,就是大学刚毕业的那个暑假。
支教时候的学生?
林归......
林归?小归?
一旦打开记忆的阀门,过往一幕幕呈现。原来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林归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
为什么林归想尽办法去上他的课,想尽办法和他产生关联?
为什么林归在他面前如此顺从?
一切都源于,林归从一开始就认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