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青橘子二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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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海城大学的高材生。
她心想。
胖得像皮球一样的唐漾正在指挥小舅舅给他剥蟹，“你——快点！我要最大的蟹钳！”唐宝珍因儿子进屋表现的蛮横无理而忧心忡忡，三番四次阻止无果，“仔仔……”，她的眼睛不住慌乱地向厨房那瞥，像是在恐惧下一秒站在那弄饮料的阿婆把她的儿子拖进去煲汤一样。
即便陶亦可认为不会，也理解唐宝珍对于未来婆婆的恐惧，阿婆雷厉风行这么多年，她的弟弟陶亦乐自小天不怕地不怕，见到阿婆就要打哆嗦大哭。
不过刚刚说到哪了？
对，唐阿姨带来的侄子，是海城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
听到这个消息时，陶亦可正在冰柜里翻双柚汁，《雪狼》刚刚播到一集的高潮部分，鬼子投降，身中数弹，口吐鲜血大喊着，“八嘎呀路八嘎牙路！”炸弹的声响吓得小舅舅嘴里嚼吧花生的响动停了，正巧阿婆夹了一筷子油闷笋在盘子里，他问，“妈，小榄镇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景点？”
“你在这里出生长大？你不知道？”阿婆没好气。
“不是，我都出去这么多年了，好歹带宝珍和仔仔，还有小殊看看。”
“不知啦，”阿婆嘟囔，抬眼看了一下捧着旺仔罐头咕咚咕咚的便宜“孙子”还有那坐在他旁边的安静男生，“海那边的蟠桃岛倒是可以去，现在游客多，去了又挤又热，白玩一趟，游客越来越多，生意不见好，都跑去那什么意大利饭馆了…那东西是人吃的么？”
说起手艺不好的意大利餐厅抢她生意，阿婆简直愤愤地止不住话头，陶亦可叹了口气，把手伸进冰啤酒的海洋里，使劲地去拔里头小巧的双柚汁，手刚摸到那冰冷的瓶盖，却听见唐阿姨在说，“阿姨，我们不会让您费心的，仔仔他最听小殊的话，这个暑假您有什么不满意，直接去找小殊……”
“是啊是啊”小舅舅帮腔道，“妈你不知道，小殊念书比我还好，在海城大学读法律呢，我当年读了个天坑生物，这不是没出路才出国！”
好了！陶亦可一下拔出那瓶双柚汁，长舒一口气，把饮料递给唐阿姨，双手合十揉搓自己冰冷的手掌，唐宝珍笑着说，“谢谢桃子。”
“阿姨也有礼物送给你。”
她侧身去摸那个搁置在地上的大包，从那拿出一个精巧的纸盒，陶亦可瞥见了苹果的logo，略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最新款的iPad。
手指上的水珠黏在光滑的塑料封皮上，陶亦可抬头看女人两遍，确认这是给她的。唐宝珍的微笑浅浅的，她搭着女孩的肩膀，柔声说，“听说你还没有呢，这是阿姨送礼的机会了。”
陶亦可没有iPad，上大学时蒋丽群只是给她配齐了基本的电脑和手机，她在大学维持一个生活基础线，刚好够生活。
但陶亦乐十岁时就有了，陶振华特地去直营店买回来送到儿子手里，是他的期末考奖励，陶亦可放学回家时看见满嘴冰激淋奶油的弟弟躺在她的小床上玩切水果，“刷！刷！刷！”的响动至今在她脑子里回荡。
她抚着那封皮，想她如果能大大方方地接受就好了，唐阿姨买这些礼物就像女高中生逛两元店一样随随便便，出手阔绰，但她有些窘迫，这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价格。
她悄悄用余光瞥那坐在角落的背名牌包的男生，唐李殊像是对这场“送礼表演”毫无兴趣，或说司空见惯，只是坐在那划拉手机，时不时喝上一口水。
不知为何，看到唐李殊是这样的表现，她感到轻松了很多，接过唐阿姨手里的纸盒，小声说，“谢谢唐阿姨。”
小舅舅一本正经地说道，“桃子，你不对，你应该叫小舅妈。”
唐阿姨一听，脸颊飞上红霞，嗔怪地打他的肩，“说什么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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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的手艺实在太好，即便小男孩对这座老房子多有抗拒，并且恶语相向，也吃光了一大盘炒年糕，嗦着螃蟹壳不肯放，唐阿姨和小舅舅也吃上了好些，至于那个唐李殊，据陶亦可的观察，他只对阿婆摆在窗台上的那些青橘子有兴趣，频频侧头，至于晚饭，兴致缺缺。
阿婆老了，加之对唐阿姨印象不算太好，对他们搬来的一车茶叶，人参，阿胶罐头没什么感觉，只是看见陶亦可手里揣了个iPad，冷哼了一声，看唐阿姨，“你对她也太好！”
“丫头片子用什么好东西。”
小舅舅一下紧蹙眉头，“妈！”
可能小舅舅没习惯吧，但陶亦可习惯了，阿婆就是嘴硬心软，并对电子产品深痛恶绝，陶亦乐前几年把他的平板带到小榄镇来炫耀，呼朋唤友在家里玩“地铁传奇”，被阿婆发现，此物差点被冲进下水管道，把陶亦乐气哭到大声嚷嚷此生再也不来外婆家。
陶亦可温顺地躲避在唐阿姨的身后，紧紧地抓住地抓住平板盒子。
“不和你们讲，”阿婆打了个哈欠，“床已经铺好了，那孩子……”她用手指了指正沉迷于小猪佩奇的唐漾，“还有，”她和唐李殊说，“还有你，和我们桃子住在二楼。”
“你们俩住三楼，省得人管。”指小舅舅和唐阿姨。
房间分配完，她就撩开塑料帘，去睡觉了。留下五人面面相窥。
“好！”还是小舅舅率先打破平静，“呃，我们搬行李吧！桃子，搭把手好吗？”
“好。”陶亦可说，与此同时，她听见了唐漾的哭闹声，“不要！不要！坏哥哥！”原来是唐李殊已走过去把他的小猪佩奇给关了，毫不留情。
四个大行李箱，其中三个是唐阿姨的衣服首饰，不需要她费心，她所需要做的只是给剩下的两人领路。
其实需要费心的不是两人，是一人。
引人上楼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不是偷窥名牌包的癖好），而是看唐李殊单手制服扭成麻花的“猪仔”弟弟，很有意思。
“这里那么破！楼道都没有空调！”
“我才不要睡这！”唐漾气呼呼的，眼睛瞪得好大，“我——要——回——家！”
唐李殊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牵着他，停顿在楼梯转角处，陶亦可站在二楼扶手处注视着他们，她只能依靠昏暗的光线看清唐李殊的头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好啊，”她听见唐李殊的声音，没有不耐烦，很心平气和，“不睡这里，你可以一个人去沙滩上睡，我现在就送你去。”
陶亦可如果现在在喝水，一定一口喷出来。
这是什么？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吗？
如果她敢这么治陶亦乐，蒋丽群一定会寻她的错处断她生活费。
那孩子不敢动了，怯懦地喊哥哥。陶亦可从栏杆上起身，却感觉到了有目光如光线般，扫过她的面颊。
是唐李殊在看她。
然后她转过身，看见了一脸流泪猫猫头表情的小男孩唐漾站在他的面前，“姐姐，厕所在哪里？”
她抬头看站在身后的唐李殊，一脸疑惑，唐李殊低头指了指那孩子滚圆的肚子，“他吃了你阿婆放在厨房间的冰无花果，”接下来的话似乎很让他难堪，顿了顿，放轻了声音，“吃了差不多十个，闹肚子了。”
“有必要把我吃多少说出来吗？”唐漾气呼呼的。
“如果你想拉裤子就请便。”唐李殊回答。
“……”
不过在这位同志拉肚子的契机下，陶亦可总算能够不太尴尬地展示格局，卧室，卫生间，放置牙杯，吹风机，洗面奶的凹槽，木头隔断里容易打滑的花瓷砖淋浴间。
“小舅舅摔过两次。”陶亦可特地对那孩子强调了“两”这个读音，唐阿姨前夫金尊玉贵的儿子如果摔在这里，不敢想象。
唐漾表示他是“蜘蛛侠”完全不用担心，唐李殊则不发表任何意见，到最后她转开了下午打扫的卧室的大门，“这里是卧室。”
阿婆把这弄得很干净，但毕竟太久没有人住了，带着浓浓的上世纪的装修气息，连阿公早年下南洋带回来的古董花瓶一股脑地塞在樟木衣橱的顶端，如果说哪里好的话，就是推开绿窗，就是一片碧蓝的海，时时都有咸湿的海风扑进来。
这样算起来，还是像度假的。
陶亦可走进去，拧亮那一盏老旧的蒂凡尼灯，那也是阿公年轻时做生意，从马来亚带来的老物件，至今还能用。五光十色的光芒射出来时，陶亦可的眼睛毫不防备地被刺了一下。
突然大剌剌地流下了眼泪。
什么鬼？她忙轻擦了一下眼睛，抬起脸，笑着说，“就这些了。”
唐李殊把行李箱搬了进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似乎对房间的老旧并不挑剔，也对古董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眼里的情绪始终淡淡的，仿佛对于他而言房间只是房间，没什么可贵的地方。
陶亦可知道，那是一种物质精神过于富足，甚至满得溢出来，才会呈现出来的平静状态，这个背名牌包的英俊男生。
她不再多做停留，点点头，快步向门口走去，经过唐李殊身侧时，她突然听见了一声谢谢。
唐李殊说，“谢谢。”
陶亦可听出来，语气不随便。
这是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的睫毛因此轻颤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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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中途时，淋浴头卡了一下，只卡出三分之一的水流，但是在这个小榄镇，这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唐李殊擦干头发，踩着拖鞋出淋浴间，已经十二点了，但他毫无困意，弟弟唐漾实在太折磨人，这让他对这次度假并无期待之处。
但目前来看，还好。唐李殊把毛巾放回原位，低头时看见洗衣篮里堆叠的衣服，藏青色的T恤衫乱糟糟地扔在那，缝隙处溜出一根乳黄色的蕾丝带。
这是那个女孩的衣服。
她叫什么来着？陶亦可，小姨父叫她桃子。
唐李殊对她的印象最深刻，和那位严厉的老人并排站在一起，踩着凉拖，穿着藏青色的T恤衫和极大的牛仔裤，皮肤雪白，白到了脚踝，完全不像是海边长大的女孩。
五官轮廓也很分明，有点像小姨喜爱看的言情小说封面女模特，长着一双眼尾稍长，略圆的眼睛。可以说的上是漂亮。
人也还挺安静的，不会主动出来搭话。
这让唐李殊预判到自己的假期应该会过得不错。
唐李殊抹掉嘴边的牙膏沫，手机突然弹出了一条信息。
来自妈妈。
——怎么样？小姨的新家人。
唐李殊拿起手机，打了两个字，“还好”。
突然眼前浮现那女孩俯下身开灯时，五彩的灯光散出，她被照亮的那半边细白的脸庞，和晶亮如宝石的眼睛。
唐李殊想了想，删掉了发送框里的“还好。”
——不错。
他回复道。
陶亦可感觉自己只睡着了几秒钟，或者说在她翻来覆去，终于决定自己要入睡时，刚沾着枕头就被震了起来。
天光大亮。
她摸索着拾起落到床底的手表，七点二十分，阿婆做早饭的时间，这意味着她要快点起来。
陶亦可从床上跳下来，穿上垂落在床边的T恤衫，套上裤子，又往床头柜那抓自己的眼镜戴上，放暑假前她特地去眼镜城配的，深咖色的椭圆眼镜，让人感觉像书呆子，不至于被小榄镇放假的那群职高生搭话。
她急匆匆地跑去卫生间，转开门把手的那一瞬准备冲进去时却呆住了。
她忘了，这一层还住着另外两个人。
唐李殊正在那刷牙，他穿着深灰色的T恤，显然刚刚睡醒，头发还不安地翘起了一段。
超——尴——尬，如果是别的场景，陶亦可不敢想象。
陶亦可用手指了指她的牙杯。唐李殊垂眼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往旁边移了一步，洗漱台很小，但陶亦可不客气地顺势挤了进去，两人并肩刷牙，狭小的浴室只剩下洗洗刷刷的流水声。
她不想先开口问好，对于有钱人家的孩子，她一向少话，或许是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在她的潜意识里，只要不说话，就不算上刻意地结交和讨好，她不愿给人这种误会。
陶振华因此经常骂她，说，“你就这样贫穷地老死吧！”
兢兢业业地践行这个准则的陶亦可刷完牙，等待唐李殊洗脸，顺便在他拿毛巾抹脸时，发现对方的鼻梁上有一颗小痣，美男痣？这样的想法从陶亦可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在晃神的那一下被男生盯住了。
“该你了。”唐李殊直视着她，脸还湿漉漉的，鼻梁痣因此格外戳眼。
“诶？诶？”尴尬的她立刻低下头，拧开了水龙头。
她在水流声里听见了唐李殊离开这个房间，接着是阿婆的叫声，“桃子！下来！”
早饭又是汤面，阿婆也只会做这一类的早餐，多得是咸菜肉丝汤上一碗，心情好时会下丝瓜和花蛤，热气扑鼻，浓汤奶白。
陶亦可一进厨房就知道阿婆今天心情不错，花蛤正张着嘴躺在案板上呢，她一边煮今日开张的浇头，一边说，“早饭要晚一些，你唐阿姨那个侄子……”她好像很难想起唐李殊的名字，顿了很久说道，“他醒了吗？”
“我不知……”刚脱口而出，却有道声浪打到她后背上。
“醒了。”
唐李殊直板板地站在她背后，手里还抓着一瓶矿泉水。
阿婆放下勺子，俩人一来一去地交流起来。
“起这么早？”
“是。”
“装备这么齐全，这是要去哪？”
陶亦可这才注意到他穿了运动鞋，腿上绑了护膝，装备齐全。
唐李殊与阿婆说，他要去跑步。听到这个信息的阿婆似乎很高兴，她的眼神不住地飘向陶亦可，打量着这具细胳膊细腿的孱弱身体，然后一把把正在一旁发呆的外孙女拉来，不容质疑，“把她也带去！”
“阿婆！我……”陶亦可想起被八百米只配的恐惧，大力摆手，“我……”
她慌张地看向唐李殊，高个子男生几乎是在瞬间看穿了她，捕捉到了空气里绝望的气息，干脆地说，“只是离校最后的运动打卡，明天我就不跑了，没有必要带她去。”
真是好人。
陶亦可大舒一口气。
阿婆却在下一秒尖叫起来，“也要去！再不锻炼，她就要死在床上了！”
十分钟后，陶亦可像一只干瘪的气球在环海公路的中段，以脚拖地，面馆出门就是一片大海，漆蓝的栏杆一路往上蔓延，看不到尽头，远处的渔船疏疏落落地停靠在岸边，现在是休渔期。
咸湿的海风打在脸上，像微波炉刚烘出来的刀片，陶亦可感到自己喉咙里有血，但怎么都咽不下去，腿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每一步都仿佛在连根拔起一棵百年老树。
她实在跑不动了，勉强跟了十分钟后，只能看着唐李殊愈跑愈远，即便她已察觉到，他一开始就在迁就她，刻意地放慢了速度。
前面有个灯塔，而她已受不了了。
于是陶亦可打算在跑到灯塔处时，猛地停下脚步，并半蹲下来，以保证正在公路拐角处奔跑的男生不会用余光瞥见自己在偷懒。
聪明的办法。
OK——，就是这，她在脚步刹车时，一把抓住栏杆，酸痛的肌肉瞬间得到释放，喉咙的血味也在刹那减轻，陶亦可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并抬头巡视侦查，准备顺势下蹲。
但就在抬眼时，侦察兵陶亦可几乎在0.1秒之内觉察到轻扫过她面庞的目光。
她愣住了。
不远处的英俊男生，正站在原地凝视着她。
她立刻低下头，低头那一下，心跳穿过喉头的血，跳出了嗓子眼。
扑通，扑通。
怎么还在看？
陶亦可慌乱地捂住自己的脚踝，开始装模作样地检查自己的“伤口”，表示自己没有在偷懒，手却差点没撑住，啪地摔倒在地，屁股火辣辣地烫伤了。
靠！
她绝望地坐在地上。
在陶亦可摔倒的前一瞬，唐李殊刚把视线从聊天界面上移过来，小姨唐宝珍睡醒了，说弟弟唐漾在到处找他。
——我在跑步。
——一个人？
小姨回复的很快。
——没有，还有小姨夫的外甥女。
打出这行字的唐李殊想到刚刚陶亦可为不在他面前丢脸，装自己受伤的表现，突然觉得好笑。
又回复说。
——小姨，你知道那种，一见到人就装瘸的小狗吗？
唐宝珍不明所以，给了他三个？？？
但他不打算回复了。
接着刚把眼睛从手机上挪开的唐李殊，看见了摔倒在地的陶亦可。
他皱了一下眉头，快步上前，却见到一辆三轮电动车已停在了那女孩面前，从上面跳下了一个年轻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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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想过，会出来晨跑，也从没想过，晨跑会摔倒，更是没想过，摔倒会碰见自己的初中同学来扶自己。
任津元从车上跳下来那一下时，她实际没认出来，变化太大了，他理了平头，原本布满青春痘的额头已平整，光滑，滴满汗珠，肌肉突出，皮肤也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陶亦可记得，初中时他坐在班级最后面，话很多很密，下课咬着冰红茶盖吊儿郎当地到处晃，经常因此被班主任叫出去罚站，政治成绩尤其好，喜欢对时政侃侃而谈，但也只是政治好。
后来去读了职高，至于读什么专业，陶亦可不清楚了，陶振华那两年生意好，为了儿子读书在市里买了一套老房子，她也因此被市里的高中录取了。
“陶亦可！”任津元眯着眼睛分辨了一下，立刻咧开嘴笑，显然他刚刚只是想做好事，没成想碰上了初中同学。
他把手伸出来，“你怎么在小榄镇？回来工作了？”
陶亦可抓着他汗津津的手站起来，难堪地掸运动短裤上的灰尘，被初中同学撞见摔倒的冲击太大，足够她缓上好一会儿，她站定晃晃头，正要开口解释，任津元的目光却不知飘到何处了。
唐李殊正向这走来。
任津元望着远处正快步走来的男生，又把视线转到她的身上打量，再低头转到那人的鞋上，惊讶地张大嘴巴。
接着他用不大不小刚好三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叫道，“你有男朋友了！”
“靠！他的鞋超贵！巴黎世家！”
唐李殊停止脚步。
陶亦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青橘子二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