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魔王他只想睡觉[希伯来]》洛杨

17、收留

　　撒旦报恩的计划于是从照顾陈宝生吴兰芝一家变成了寻找他们的女儿。

　　一行人跟着路西法去到安和镇，路西法拦了个和二娃相熟的婆婆，打听陈吴二人的情况，恰巧住在二娃隔壁的老伯也在，乡里乡亲没什么避讳，两位长者本来就是个热心肠，再加上同情二娃的遭遇，于是路西法问什么答什么，说的非常详尽。

　　“你不认识也正常，说起来他俩差点当你爹妈了呢。”婆婆道。

　　这话说得奇怪，路西法提出疑问，旁边的老伯先婆婆一步补充道：

　　“他俩孩子丢后没多久你爷爷就捡到了你。当时大伙儿都说让他俩收留你得了，毕竟闺女迟早要嫁出去，养多少年不都是给别人养孩子。”

　　路西法蹙眉，人类的婚姻嫁娶于他而言实在难以理解，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都是独立的个体，那个女儿在这些人嘴里却成了物品似的东西。

　　正想说什么，婆婆又应上了声：“要我说你就是老天补给他俩的，可惜了他们接不住福，当年要是把你收养了，何至于现在……”

　　“婶子你这话可错了，当年老叔宝贝他宝贝得紧，大伙说让宝生两口子收留时老叔急得冒火，大鹅似的，这谁还敢提。”

　　婆婆闻言沉默了会儿似乎是在思考，然后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好像是有这么档子事，但宝生夫妻俩确实不乐意，自己不收留就算了，还不让你爷爷收留，非说你爹妈肯定着急，带着你爷爷去警局做了个什么登记，我估计你爹妈也没有找你，不然这么多年了，咋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你爷爷也是命苦，打了一辈子光棍好不容易有个孙子，还没等到你给养老呢人就没了，老天无眼啊，专门欺负老实人……”

　　老伯似有所感似的点头：

　　“说起来也怪宝生夫妇，为了个丫头把房子都卖了，几年回不来一次，刚回来就求着你爷带他们去当年捡你的地方，非说有什么线索在那边儿，不然也不至于车祸……要我说，十三年过去了，没死也得残疾，找回来也是个累赘，当初要是强硬点把你收留了，指不定现在日子过的多红火呢。”

　　两人的对话俨然成了闲聊，路西法听得难受，强压着那点不适想再打探些消息，然而几次尝试都插不上嘴。

　　正在他发愁怎么打断他们时，撒旦从后面走到两人跟前，一双眼睛扫过二人的脸，带着森然冷气：

　　“两位长辈，我国法律不允许私自收养孩童，没有合法手续他就是黑户，没有身份信息的孩子连学都上不了，你们让他怎么在现代社会生活？”

　　“怎么就是黑户了！”

　　老伯一听急了眼，一把把路西法拉到身边对着撒旦斥骂起来：“二娃你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往镇子里带，年纪轻轻没有一点儿礼貌，怎么上来就说人犯法？你跟他说，你有没有户口？你上没上学！”

　　“就是，他爹妈不要他让人老刘给收留了，老刘明明是做好事儿！可怜他人都死了还要被你个外人说三道四……”

　　“他爹妈不要他？”

　　撒旦腾的一下来了气，伊利亚斯根本拦不住。

　　“你们都觉着儿子是金疙瘩，那他好手好脚也没生病，我问你们，谁会把这么个金疙瘩故意丢了？”

　　“没有老刘二娃能活到现在吗？二娃你快说话，你爷对你多好，怎么可能犯法！”

　　路西法一个外来客哪儿懂人类的法律，但仅凭他本来的认知和两个位面积攒的常识也能意识到不对。

　　伊利亚斯他尚且一直想着把对方送回去，陈吴夫妇心心念念找了女儿十三年，如果二娃本身确实是个有父母生养的孩子而不只是仿生傀儡，那这种收留和偷别人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何况在这些人眼里二娃本身就是一个丢失的孩子，二娃爷爷也从一开始就想将二娃占为己有，镇里其他人想给陈吴夫妇他都态度激烈。

　　然而他现在还不能和这些可能有线索的人撕破脸皮。

　　他能感觉到这个镇里的人有种近乎偏执，不分是非的团结，如果今天闹开了，以后他们都可能都没法儿再从这边入手打听到消息。

　　想到这些，路西法于是露出个还算温和的笑，将话题转移到他们最初的目的：

　　“您二位德高望重别跟他一个小辈见识，一会儿我就把他俩送出镇子。老伯您刚刚说我爷爷知道他俩孩子的线索又是怎么回事？爷爷都没跟我提过这些。”

　　被路西法随意哄了下，俩人的情绪好了些许，不过老伯还是冷哼一声：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前两天你上学的时候，我正在家睡觉，突然听见你们家那边儿有鬼叫魂儿，听了会儿才发现是宝生媳妇儿在哭，隐约说着求啊跪啊什么的，再出来就看着宝生拍着她背说没准儿这回就找到了。”

　　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眉目，路西法有点儿激动：“那您知道他们本来打算去哪儿吗？”

　　“那我怎么知道，就听你爷爷跟我说要当个大善人，剩下的什么也没跟我说。”

　　见确实问不出什么东西，路西法跟两人道了谢，带着撒旦和伊利亚斯回到二娃的家，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点儿消息。

　　说是家，但其实更像是违规建筑严重危房。外面看着和别人大差不差是老旧平房，进去一看墙漆被蹭了个干净露出里面的砖头和泥，破旧桌椅也已经黑的看不出原色，连床都是木板下垫着几块还算平整的砖头。

　　比他刚醒时的永夜宫还要不如。

　　三人将屋子仔细翻找一通，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直到伊利亚斯翻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万块钱。

　　“这家人是贫困户，二娃爷爷平时就靠救助金生活，不可能存下来这么多钱。”路西法斩钉截铁道。

　　“信封也是新的。”伊利亚斯补充。

　　“可能是问我恩人要的。”撒旦沉着脸色，“走吧，去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