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一只江湖狗》犟驴子

5、我变成了一只狗

　　我不敢再看第二眼，弯腰捡起手机，踉踉跄跄地逃走。
　　最后我不甘心地回头瞧一眼。那后窗早就没了灯光，女孩也没了声息。

　　女孩生命肯定没事的。我安慰我自己。我就一个普通百姓，能干什么？要是有个帮手我必定报警
　　咦？帮手？我何不牵那狗子过来？拍个拍见义勇为的视频。刺激不说，还彰显自己正义感十足，那千万粉丝绝对聚拢过来。
　　我一想兴奋无比，撒腿就往家里跑，生怕被歹徒逃跑了。

　　打开门，一阵眩晕袭上我的心头。厅内到处都是白的、黄的破烂布条和海绵。一张好好的沙发被哈士奇咬的支离破碎。
　　自从上次直播针管扎破手指起，我就没有往沙发里藏肉。
　　听到开门声，那只傻狗转头看见我，宛如见鬼似的，急忙缩到墙角。
　　我上前几步关上卧室门，封锁它躲藏床底的后路。
　　“嘬嘬，”我小声地逗它，傻狗小心翼翼地走近。
　　我伸手抚摸它的头。
　　它伸出舌头温柔地舔我的手。
　　在我眼里，它的长相和每个动作都显得很愚、很坏。平静，平静。我在心里跟自己说，牵它去行正义大事，赚大钱了别说买张沙发，买座别墅都可以。
　　我竭力压住心头窜起的怒火。拿起绳索往狗脖子套去时，意外发生了。也许是我比较急，动作显得粗鲁，在狗子看来我要下手打它。
　　它吓得四肢一个哆嗦，瘫在地上。一股尿液利剑般地滋在我脸上。

　　刹那间，满腹的憋屈和愤恨涌上心头。我一脚踢飞它。
　　“不赚钱老子养你干什么？”
　　哈士奇连声惨叫，屁滚尿流地窜出门外。我说着随手一甩，门重重地关上。
　　我发泄完内心的情绪，全身轻松。我哼着曲子，从冰箱里取了罐啤酒，满满灌上一大口。“爽，真是太tmd爽！”我仰头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干。之后再取一罐。
　　“小坚强。”我咕哝着，“你是我捡来的，没有我你早就死了，现在踩你一脚不算过分。”我连续喝了四五罐，酒意上涌，整个身心都要飘起来了。
　　“喝，还要喝一罐。”我拿起第六罐，拧开盖子，仰头咕噜噜地干下。
　　一阵头晕眼花，我摔到在地。“小……小坚强你在哪……”我话未说完，意识渐渐跌入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处在虚无中的我突然全身剧烈抖动，意识似乎处在半醒半昏迷中。
　　我头痛欲炸，大喊一声，睁开眼。
　　眼前是一张可爱的脸。“你是谁？”我吓得后退一步。
　　“你和淘淘挺像的。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女孩笑得双眼弯弯。
　　什么淘淘？我在哪儿？我发现四周尽是店铺和广告牌。这居然是个陌生的商场。
　　我肯定在做梦，我告诉我自己。
　　不过这梦蛮真实的，而且眼前这个小女孩身穿粉色连衣裙。大眼睛，小巧鼻子，看上去约莫七八岁的样子。
　　她伸出左手，向我头上摸来。
　　我来不及闪避，手已经摸到头上。“好舒服啊！”我咕噜地哼着。她的手仿佛有种令我陶醉的魔法，我无力地倒下。
　　“乖，狗狗。”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如沐春风。“我叫小樱，你呢？”
　　“舒服，太舒服了。小樱你快挠挠我的肚皮，求求你。”我语无伦次地咕噜着，四肢朝天，亮出肚皮。
　　“小狗狗，你真的太乖了。”小樱咯咯笑着，小手移到我的脖子。
　　天，她想掐死我吗？我猛然醒悟，翻身坐起。小樱吓了一跳，她后退碰到桌子，桌子吱呀抖动。她又咯咯笑了。
　　这个梦也太逼真了吧！！我心想。眼前不仅画面，而且声音、触觉都非常真实。
　　似乎还有味觉。我鼻子抽了抽，嗅到一股发自桌上的香味。由于桌子很高，我根本看不到桌面有什么，但我从味道里分辨出那是一根鸡骨头。
　　“哦。”小女孩恍然大悟，“乖狗狗，要吃的吗？给你。”她伸手从桌面拿了一根鸡骨头，向我递来。
　　“我又不是狗，给我臭骨头干什么？”我气得想伸手拍打，可致命的香气迎面扑鼻而来。我再也忍不住了，张嘴叼住，只一咬， “咔嚓”声响。骨头脆得像烤焦的番薯，崩裂开来，再几口变成碎渣。那满嘴盈香，简直是我这辈子吃过最想的食物。
　　“好吃，真好吃。”我边咀嚼边咕噜低语。
　　“乖狗狗，你慢点吃。”小樱伸手又来摸我的头。
　　“这是我的食物。”我只觉得全身炸毛，咧嘴冲着小樱喊了一句。
　　小女孩吓得后退一步。随后冲我竖起食指，“小狗狗，你别叫了，否则那些抓狗狗的坏人听就麻烦了，瞧瞧，左边就有一家狗肉店。”

　　我听了望向左边。果然不远处的餐馆上写了“寻香来狗肉馆”三个大字。
　　“等等，你叫我什么？”我内心滋生起一股难言的恐惧感，颤抖问道。
　　“乖狗狗，还要吃的吗？”小樱似乎听不懂我说的话，只自顾自说。

　　她一摸我的头，我就条件反射般的翻肚皮，那感觉无比真实。咬骨头犹如咀嚼烤焦的番薯，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口无比锋利的牙齿？这怎么看不像梦。
　　我一咬舌头，疼痛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妈呀，这不是梦！”我终于崩溃地吼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进右边看上去像洗手间的房间。
　　房门旁边放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照出一只黑白毛发的哈士奇。它张着嘴，淌着口水，里面满是獠牙。我举起前腿，它也跟着举起，我眨眨眼，它也眨眼，动作节奏一模一样。我吓得魂飞魄散，抱头尖叫。“啊……我真的变成狗了。”
　　“啊……狗啊……”好几个女人们跟着我尖叫。
　　我转身看到眼前一排的白皙长大腿。
　　“怎么进来一只哈士奇？还是只公的。滚，滚出去。”一个女人慌忙抱住自己的胸部。
　　“嘻嘻，这哈士奇好可爱啊。嘬嘬，过来呀。”一个女人冲我招手。
　　“裸身逗哈士奇，真变态。”又有一个女人叫喊。

　　“狗？流浪狗吗？”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男声。
　　“我也不知道。”
　　“看上去像流浪狗。”
　　“流浪狗毛发哪有这么整洁？”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我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流浪狗啦。”小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是顾客牵进来的狗。”
　　“当真？”尖细的男声问起。
　　“真的，我亲眼见到的。”小樱煞有介事地说。
　　“嘿嘿，小白糖啊，你说的话得要反过来听。”尖细男声大喊，“大杨、张建国你俩堵住浴室门口，我进去抓狗。”
　　接着脚步声响，冲进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保安。他一看见我，挥舞起手里的电棒。高喊：“原来是你，你逃不掉了。”
　　完了，完了。我浑身颤抖。
　　“喂，喂，魏公公你跑进来干什么？我们还没穿裤子。”女人们发出尖叫。
　　“啊。”那保安一转头，眼前一排排白皙长大腿，他顿时看傻了。
　　“魏公公你这个色狼，还不闭上你的眼睛。”一个女人冲保安大喊。这时女人们争先恐后地拿浴巾包裹自己的身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保安魏贤连忙转头。
　　“死太监，还说不是故意的，还一直盯着看。”
　　“还不滚出去。”
　　“叫我什么？”魏贤气得嘴唇发抖。
　　“你不就是太监吗？太监还想那事啊？”
　　“对，太监滚出去。”
　　“滚滚。”
　　女人们围着魏贤就往他脑袋上捶打。魏贤哎呀呀地抱头鼠窜。
　　“喂喂，有事好商量，好商量。”门口奔进一个身材高大的保安大杨和满头白发的张建国，他们连忙去拉架。
　　我绕过人群，冲出浴室门口。
　　跑上一段路，拐了个弯，就到了电梯旁边。
　　经过电梯就能跑出商场。
　　“喂！”
　　我转头看到小樱。她打开电梯，说道：“快进去。”
　　我愣住了。想起昨天早上电梯里那个戏虐老人的熊孩子。小孩们个个坏透了，怎么好心帮助我？
　　“快进电梯，我帮你引开他们。”小女孩催促。
　　背后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商场外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别无选择，心一横，冲进电梯。
　　电梯缓缓合上，即将关上的刹那间，我透过门缝看到魏贤的身影。
　　“狗呢？”魏贤问道。
　　“狗进电梯啦。”小樱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