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一只江湖狗》犟驴子

6、狗肉餐馆

　　我心一沉，完了，完了。
　　“狗哪有这么聪明？”张建国说道。
　　“是啊，再说它身高也按不到电梯。”大杨表示赞同。
　　“是我按电梯让它进去的。”小樱嘻嘻笑道。
　　我心如死灰，千防万防熊孩子，最后还是中招了。
　　“好，我们先打开电梯再说。”魏贤下达命令。
　　我缩在电梯里瑟瑟发抖。
　　突然魏贤哈哈大笑，说道:“崩牙的小白糖，我信你个鬼，你什么德性？追，这狗肯定跑出商场了。”

　　脚步声迅速远去，直到消失。我才长舒一口气。原来小女孩故意利用了他们的不信任。
　　电梯再度打开，我的视野里出现小女孩那张天使般的面孔。
　　“小狗狗，”小樱说，“他们走了，你现在出去往右边走，走到一个公园，里面也有一只哈士奇，叫做淘淘。它会帮助你的。”
　　我感激地点头，眼里饱含热泪。拔腿跑出商场。
　　“天啦，这狗狗哭了。”背后传来小樱惊奇的叫声。

　　我跑了一段路，眼前出现两条路，我正要右转去公园时，前方“嘿嘿”笑声响起。
　　我刹住脚步，见几棵树转出一人。右边正是尖嘴猴腮的魏贤。
　　左边是满头白发的张建国，现在后退也不行，身材高大的大杨手提钩子截住去路。
　　“魏队，真有你的。小白糖还真吃准了我们的心理想法。”大杨竖起大拇指。
　　“嘿嘿，小白糖那点伎俩怎么逃得过我的手掌心？”魏贤尖嘴猴腮的脸上，一脸坑坑洼洼的痘子。

　　这个魏贤我好像哪儿见过，不过我没时间思索他的身份。当务之急就是如何逃跑。
　　直觉告诉我，这个魏贤最阴毒。后面那个高大身材的大杨也不容易对付。那只能是佝偻身材，满头白发的张建国了。
　　“别忘了她叫崩牙的小白糖。”魏贤摆摆手里的铁棒。
　　我冲着魏贤龇牙咧嘴，表面装作极为凶狠的样子。然后飞速向他奔去。
　　“来得好。”魏贤大喊，高高挥起铁棒。然而我在他面前一个急转弯，冲向左边的张建国。
　　老人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冲他窜来。他哎呀挥舞起手里的木棒，但我已窜到他脚下。等他木棒砸下，我已经跑出两三步了。
　　“tmd这狗成精了。”魏贤尖叫，“老张你tmd的动作这么笨快追。”
　　我没命地狂奔。跑了一段路，见到有座房子，房门大开。我顾不得思索，一头闯了进去。
　　瞬间我被一股热浪包裹。
　　头顶呼呼声响。我抬头一看，两边火焰升腾，映得绯红。
　　火焰里有锅，里面的锅铲不断地上下运动，发出“叮当当”的金属碰撞之声。
　　室内一共有三个身着白衣、白帽的厨师。
　　两个在炒菜。
　　另外一个厨师就在我身前。他挥舞着雪亮的菜刀，嘭的一声，砍在一条动物的腿上。那血液宛如绽开的花朵，直接沾在我脸上，腥味刺鼻。
　　我吓得退后几步。
　　突然我的屁股碰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我扭头一看，惊恐地睁大眼睛。那是一个被剥皮、浑身红彤、嘴唇乌黑，雪白犬齿的狗头。
　　我吓得四肢抽筋，身子滚翻在地，尿水长流。
　　这瞬间，我体会到了小坚强的恐惧。
　　我也想起我曾经牵它去过狗肉店，以此惩罚它不听指挥。

　　“咦？什么时候跑进一只哈士奇？”那个拿菜刀的厨师瞪着我，“天啦，它在拉尿。”
　　“卧槽，是公园里的那只狗，老子早想吃它的狗肉了。”其中一个炒菜的厨师也将头凑过来，眼里射出贪婪的目光。他随手关上后门。
　　“它好像吓瘫了。”
　　“吓瘫了好啊。省掉老子不少力气。”那厨师提起雪亮的菜刀，迎面劈来。我连滚带爬，堪堪躲过这一菜刀，趁机滚进桌底。
　　我还是四肢瘫软，没法站起来。
　　幸亏桌子上面摆了各种厨器，笨重难以移开。再加上桌底很低，厨师们一时拿我没办法。
　　趁着这短短一两分钟，我深深吸气，慢慢呼气。总算勉强克服了恐惧，身体有所恢复。
　　厨师们大呼小叫，拿了铁棍往桌子底下戳来。我躲过铁棍，跑出桌底，跨过厨门，冲进餐厅里去了。
　　“关门，关门。”身后的厨师大喊大叫。餐厅服务员听了忙关上了餐厅前门。
　　“哈哈，关门打狗来喽。”后面三个厨师提菜刀、拿钩子进入餐厅。
　　餐厅里摆了数十张桌子，坐满了吃狗肉的人们。
　　在人们惊慌的叫声中，我钻进桌底。
　　首先我撞掉一只高跟鞋，女人吓得放声尖叫。我闯进第二张桌底。过程中我撞倒了一个几岁小孩，小孩嚎啕大哭。她母亲高声咒骂，健硕的父亲则大声怒吼，直接“哐”地掀翻桌子来抓我。
　　我赶紧钻进第三张桌底。狗没抓着，桌上的饭菜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小孩的哭声，男人的怒吼，女人的责骂，还有厨师们的吆喝声响成一片。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越乱越好。
　　但随着一个声音响起，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大家别慌，各自站着不动。我们挨个把桌子收了，那狗就逃不掉了。”声音尖锐刺耳，是那个魏贤。
　　于是厨师们纷纷呼应。人们都聚集一起，开始挨个收桌子。当只剩最后一张桌子时，我绝望了。看着阴险狡诈的魏贤，还有满脸横肉的厨师们，他们手持菜刀、铁棒、网兜、钩子，四面八方地围拢过来。
　　我曾经牵着小坚强进过狗肉店，今天我变成狗自投罗网。报应，真是报应。我绝望又懊悔地滴下眼泪。
　　“卧槽，这狗流眼泪，成精了。”那个拿菜刀的厨师喊道。
　　“是吗？那好玩，太好玩了。”魏贤尖细的声调，怎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尖嘴猴腮的面相，满脸坑坑洼洼的痘子，嘴角永远挂着一抹令人厌恶的讥笑。不就是昨天那电梯里戏弄老人的熊孩子吗？但年龄不对，魏贤起码20岁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刹那间我脑子一片混乱。
　　“嘿嘿，狗，把脑袋伸过来，老子今天要吃你的狗肉了。”魏贤举起手里的铁棒。
　　我已经退无可退了，认命吧！我闭上眼睛。
　　“那是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疯狗。”外面传来小天使的清脆声，这是世间最好听的天籁之音。
　　餐厅里所有人和我都一愣。
　　电光火石之间，我立即明白小樱的意思。
　　“汪汪。”我龇牙咧嘴地狂吠。人们“啊”地倒退，唯恐被我咬了。
　　“找死！”魏贤的铁棒砸下。我闪身避开，冲进人群。
　　“啊，狂犬病！”人们不敢围捕，吓得夺路而逃，但偏偏门关上了。恐惧的人们拿起椅子、餐具狂砸玻璃门。
　　“哗啦啦！”玻璃门碎掉，人们一窝蜂地逃出去。
　　我也趁乱逃出餐厅。
　　我一路往公园方向跑去。来到公园深处，我停下来歇息。
　　我四处打量，寻找小白糖说的那只叫淘淘的狗。
　　这里说是公园，其实也就种了二十来棵树，一个花坛，一座假山。除此就没什么藏身的地方。
　　我呼呼喘气，躲藏在花坛里的灌木丛。
　　今天的经历太过诡异和惊恐。这一切只是个梦，也许我闭上眼睛睡会儿，睁开眼就又回到家里。到时候我喝着酒，叫唤着小坚强做直播。
　　是的，我一定从梦里醒过，我闭上眼睛。
　　微风徐徐，送来青草的味道，还有大树身上的树脂散发着刺鼻的异香，我甚至闻到人的气息。没错，是三个人的气息。什么时候我的嗅觉变得如此敏锐？
　　而这三人，不就是刚才嗅过的吗？我吓出一身冷汗，忙睁开眼睛。
　　数十米的地方，站着那三个保安。
　　“我从未见过如此聪明的狗，简直成精了。”身材高大的大杨说道。
　　张建国只哼了一声。他身材佝偻，一张长脸，嘴巴紧闭成一个倒V。肤色黑黝黝的，很像一颗随时要爆炸的地雷。
　　“嘿嘿，好玩、有趣，老子还没吃过成精的狗肉。”魏贤阴鸷地盯着我，摆弄着手里又黑又粗的铁棍。
　　我转身就跑。魏贤大喊着追来。
　　我别无选择地跑进假山里，因为除了这个就没有藏身的地方了。
　　进入假山的我傻眼了。四五个石砌的假山，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洞穴。

　　“狗，贱狗，快跑哦。”魏贤尖声怪笑，“再不跑炖狗肉！”
　　我吓得四肢瘫软，眼看又要失禁。突然左边假山下面伸出什么东西抓我的尾巴。
　　我“妈呀”叫着想闪避，可身子软瘫动弹不了。再看才发现一只狗爪子从假山下的洞口伸出。
　　“钻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说的是动物语言。我宛若溺水中抓了根稻草，拼足全劲才钻进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