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Flank

49、浮岛

　　装甲车上白硕对这次行动充满兴奋，在重案队四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大案。
　　他操作着平板，浮动的蓝点同步到多个设备中，陈桉戴着耳麦跟那头的人说话。
　　江黎抵达信息上说的加油站，四下张望，这里简直荒凉，加油站的牌子都脱漆了，到这种地方还不跑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不过这个世上多的是为了钱肝脑涂地失去理智的人，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奇怪。
　　江黎等好久了，跟耳麦里的人吐槽说：“哥，这也太荒凉了。”
　　耳朵里传来一声轻笑，平常道：“还没发展起来而已。”
　　“简直比乡下还破，合理怀疑建设款被上面贪了。”
　　陈桉眼角一跳，这个频道虽然是他们在沟通，但所有人都听得到。哪怕是开玩笑，被领导级听到也是不好的，况且他以后还要读警校，可偏又不好提醒的太明显，只问：“车来了吗？”
　　“没有。”江黎瞥见树上闪过的红点，“哟，这地方还有监控。”
　　白硕听到马上查了一下，“没有啊，这个加油站附近的监控都坏了，你是从哪儿看到的监控？”
　　江黎懒懒说道：“那没事了，不是我们的。”
　　这个地方应该也算是他们的据点，平常不开，需要接人的时候才会开，按时间算来他们应该观察江黎有一会儿了。
　　他低头踢着石子，“车快来了。”
　　之后他便再也没说过话。
　　果然十分钟后，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他面前，司机摇下车窗，问：“去梁头山吗？”
　　江黎脑子一懵，暗号他没有，几秒中后，他如实说：“不是，我是去面试的。”
　　下一秒，司机开门下车，帮他拿行李，“那就走吧。”
　　反向试探。
　　车上暂时还没有别人，为了套更多话，他来开副驾驶，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带后正常搭话。
　　“师傅，我们是去梁头山？”
　　司机是个寸头，刚刚戴着口罩，这会儿把口罩都摘下来了，露出耳后的刀疤。
　　“别问。”
　　对方的态度很不耐烦，为了不惹人怀疑，江黎选择闭嘴。
　　车子七拐八拐的开出城乡结合部，竟然往城里去了，一路上江黎都没再说话，只看着窗外。
　　来之前，陈桉叮嘱他最好把一路上的标志性建筑都记住。
　　与他们此刻行驶的方向完全相反，装甲车只是开出省了，目前只知道黑洞的大致位置在东南亚，具体是哪儿不清楚，与浮岛的方位关系更不清楚，他们只能原地待命。
　　车子停在渠案市区的时候江黎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早就暴露了，直到车上又上来几个男生，他们看着和他差不多大，最小的应该是十五六岁。
　　江黎印象最深的是那对双胞胎兄弟，他们长得很像，弟弟很兴奋上车就开始交朋友。
　　那双细白的手伸到他面前时，江黎礼貌的回握了，他说：“你好，我叫张云奇，这是我哥哥张云翰，以后我们就是队友了。”

　　白硕说：“张云奇、张云翰，双胞胎兄弟，跟江黎一样高中毕业。父母离异，各自组建家庭，两人打小相依为命，靠政府救济和打零工为生。虽说两兄弟长得一样，但成绩却天差地别。哥哥成绩不错，上个一本没问题，弟弟却是个学渣，考个大专都成问题。”
　　张云奇话特别多，一上车就开始叨叨，江黎在他密集到令人恐惧的话里竟然听清了白硕的话。
　　车里的几个男生都不太爱讲话，张云奇念叨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也就不说了，车里安静下来。
　　拐入下一个入口的时候，江黎意识到这是来到了长平县。
　　看来大家是上车点都是随机的。
　　长平县有好几个女生，在一群欢声笑语中江黎注意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看见他也很惊讶。
　　女孩子行李多，司机下车搬行李，江黎借口帮忙搬行李下车。
　　他接过瞿梦婷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瞿梦婷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队伍中有个女生突然闹肚子，司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就让他们几人结伴去上洗手间。
　　洗手间门口，照镜子的几个人都在畅想自己的星途，几个人热拢的互相介绍，瞿梦婷站在角落直到江黎走过去，“你好，我叫江黎。”
　　瞿梦婷不知道他在执行任务，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快跑。”
　　江黎不接反问，“瞿梦婷，你来干什么？”

　　陈桉听见这个名字，当即皱起眉，“瞿梦婷。”
　　白硕问道：“谁？”
　　“一个喜欢R&E的高中生。”
　　按理来说此时的瞿梦婷应该在备战高考，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她知道什么？
　　她的表情太过不自然，江黎直接把话挑明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瞿梦婷望了望外面守着的司机，又看了眼里面还在社交的其他人，把江黎拉出来说：“我知道小悠为什么失踪了，就是她们的公司“梦蝶”！”
　　江黎皱了皱眉：“你是为了唐小悠来的？”
　　瞿梦婷使劲儿点头，眼中充满找到真相的热忱，“狗公司说小悠去外面学习了，学个屁，她事业正在上升期怎么可能突然退团跑去什么地方学习？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们都不买账。而且我怀疑上次找到我和刘含笑的组织跟“梦蝶”有某种联系。”
　　江黎感到一阵头疼，也对，唐小悠的死她应该还不知道，“梦蝶”公司也没有发讣告，不然粉丝早把大楼砸了。
　　这也就导致这些真心爱她的粉丝都蒙在鼓里，还傻乎乎的相信自家正主，要为其找到真相。
　　江黎捏了捏眉心，严肃地说：“你，现在马上回去。”
　　瞿梦婷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去，她戳戳手装可怜，“哎呀不要这样嘛，你不也去了，就别拦着我了。说不定我们还能打个配合呢，你说呢？”
　　“我不需要你打配合。”江黎转而教训到，“你是傻子吗？上次不是已经吃过亏了，为什么还是不知悔改？找真相？真把自己当侦探了？”
　　“你知道这一趟多危险吗？你就往里冲？你有装备吗？有计划吗？有接应你的人吗？”
　　此前陈桉拿来教训他的话这会儿全落到别人身上了，这算不算是活学活用。
　　瞿梦婷被他逼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弱弱的说：“你就有吗？”
　　江黎哼笑一声，“我当然有。”
　　“所以，你现在马上想办法离开。”
　　瞿梦婷撇撇嘴，挺起胸，硬气起来，“晚了，我现在走岂不是更加重了嫌疑，江黎现在我们都在这条贼船上了，一个都跑不掉。”
　　她说的没错，这样融洽的氛围如果有人突然退出确实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说不定还会连累其他人。
　　瞿梦婷看他有所犹豫，抓住时机，“既然都是来查案的，那就结盟吧。”
　　江黎白了她一眼，一掌拍开她伸出的手。
　　耳麦里传来陈桉的声音，“让她跟着吧，注意安全。”
　　“嗯。”
　　瞿梦婷以为是跟她说的，抬起头，笑道：“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